众人赶到,发现红寂赤红着双眼,抱着头跪在地上,很似痛苦,有些魔怔的迹象。“怎么回事?刚刚不还好好的嘛,怎么突然就,就这样了?”夏林见一向是玩世不恭模样的红寂,突然陷入一种痛苦的魔幻之中,还真有些不适应,难不成真如亦柏发现的那样,是这水滴声有问题?可这也不该是强大的红寂先出问题啊。
正想着,夏林和金池心有灵犀般地同时看向了刚刚情绪也显些崩溃的小雀斑,迎着两道怀疑的视线,小雀斑真的是有些汗颜,心虚道,“看我干嘛,我这不没成为第一个爆发的嘛,以后可不能说我心智最弱了。”
金池正想着上前查看一番红寂的状况,被清云拦住,“刚检查过了,身上没有特别的东西,他现在武力值正盛,你别过去,小心误伤。”
金池于是把亦柏刚刚怀疑的观点分享给了大家,清云听后看了眼红寂,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清心丸给红寂服下。
“这应该是一种音律机关,设计者在石壁上,根据高地不平的走向,敲打出特别的部分,这一路走下来就成了一曲蛊惑人心的弥音,越是聚精会神倾听的人越容易中招。”
“可这一路上这么安静,只有这水滴声,大家都同时听到了,怎么会是红寂和小雀斑最受影响?”芳琴师姐有些不解。
“其他人,比如夏林和金池,在前方带路,一面研究地图,一面摸索石壁,很容易分心,注意力不在这水滴声上。二是越是精通音律的人越容易被其影响,因为他们很容易发现这其中的关联,仔细聆听其中的奥妙。”
听着清云的解释,小雀斑立马觉得找回了些面子,他可不就是因为喜欢乐器乐理才中招的嘛。“不过,刚刚亦柏你也发现了其中的关联性,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呃,我估计是身上的这个药囊,当时从梵歌城出来的时候,一位医师给我的,好几次我就是靠它保持着清明的状态。”
对于亦柏的解释,金池也帮忙补充,“嗯,我当时也想要一个来着,结果人家只给了亦柏。”
“不会吧,小金爷,你这个少城主是怎么当的,居然连你都没份,不应该啊。”小雀斑总算找到个机会可以怼一怼金池了。
亦柏没有说到的是,就在刚刚,久未有动静的琉璃手串亮了一下,它似乎每次都在危机关键的时刻向亦柏示警,亦柏这才注意到水滴声是有节奏这回事。
“呃~”,看着红寂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之中,很是痛苦,一直在地上挣扎,手指都快要把地上的石头给抓碎了。
刚刚服下的清心丸好像没有起到作用,红寂赤红的双眼有种快要入魔的感觉。清云没有办法,怕他突然入魔攻击身边的人,只好用捆绑术把他先稳定住,再施以昏昏睡睡术让他入眠。
夏林主动揽过背人的苦力活,洞内狭小,施展不开,只能出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之后的一路上,大家都尽量聊聊天,或者用石头在石壁上敲打几下,来破坏水滴产生的惑人音律。
很快大家就顺利地走出了地下暗河,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夏林找了个平坦的地方把红寂放下来。这时的赤红寂显然已经进入了深度昏迷当中,无论清云如何施唤魂术,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办?我看他像是灵魂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金池对此方面有些经验,他看红寂的状况,显然这个困住他的幻境不一般。
梵清云思索着,看了看此刻已经一动不动的红寂,有些犹豫要不要冒这个险。不过片刻,他还是开口了,“其实还有个办法,我需要有人帮忙入他梦中去把他带出来。”
“这好办,我们几个都可以,你看谁行你就说话,一路上你们俩也帮我们不少忙,我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小雀斑一听有办法,他倒是很积极地先答应下来。
“我需要的是一个完全不会术法的人,圣殿的人都修习了灵魂防御术,一旦有术法的人想要进入我们的梦中,我们即刻会本能地发起最强的攻击,直到把对方击败为止。所以只有不会术法的人进入,才能不被轻易发觉。”
随着清云的话落,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亦柏的身上,这里就他一个不会术法的人。亦柏真是没想到最后能帮上忙的居然是他,难不成要来个梦中梦?他倒是没什么好怕的,“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该怎么做。”
亦柏几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下反而清云有些犹豫起来,“你只需要找到他,告诉他这是一场梦,并让他相信就可以了。你进去并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需要再考虑下吗?”
“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其他人能帮上忙吗?”小雀斑帮亦柏追问。
“任务虽然简单,但是要让梦中的赤红寂相信所处的一切都是梦并不容易,以红寂刚刚的状态,很容易会激怒他,被他所伤,即使是在梦中,也是很容易伤到魂魄的,特别是亦柏这种没有术法保护的人。”金池在一旁做了补充,说实话他很不愿意亦柏去冒这个险,但是既然亦柏答应了,他不好再开口去阻止,毕竟当初在向阳村外的花谷红寂也出力解决了亦柏的问题。
“行,没问题,我有医师给的药囊,还有金池给我的防身弩,我只是去提醒梦中的红寂,又不是去找他打架,我会小心的,大家不用担心。”说完也不等大家反映,直接问清云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好,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最好现在就开始,红寂梦中沉睡越久对他醒来越不利,你在他旁边坐着,我给你俩施法,记住虽然你没有术法,进入不会被他本能防御所攻击,但是时间我只能协助你维持一个时辰,一旦过了这个时间,依然会被判定是入侵者,你会立刻受到他精神力的攻击。”
亦柏表示记下了清云所说,“那我怎么推算时间?梦中的时间会跟外面的一样吗?”
“我会在梦中,给你系一条牵引绳,绳子上有绑一个沙漏,代表着一个时辰,如果沙漏完了你还没有完成叫醒他的任务,你就强行扯断绳子,我会马上把你召回。如果你在任务途中遇到了意外或者攻击是你无法承受的,你可以把沙漏瓶直接敲碎,这样你也也能被召回,只不过会损耗些你的精神力,但人是安全的,后续我能给你修复。”
“嗯,好,我都记住了,开始吧。”亦柏靠着赤红寂坐下,望了眼此时闭目不动的人,对着面前的金池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安慰,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云见亦柏已经准备妥当,上前分别拔了两人的一根长发,口中默念一阵术语,这两根头发就自动搅成了一股绳,飞向了两人所在的方向,在两人的手腕上绕了一个八字圈,随着绳子越来越粗越来越亮,这入梦的桥也就搭好了。
亦柏一睁眼,就看见周边一团团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他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赤红寂的紫发红衣真的给亦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不知道这梦里是红寂什么时候的事,是大人还是小时候?该不会最后时间都过了还没找到人吧,亦柏一边在迷雾中瞎走,一边有些担心起来。
手上的一边闪烁一边发光的应该就是清云所说的牵引绳了吧,这个沙漏还是个迷你型的,凑近看,还真能看到不时有沙子在掉落,时间不多,得抓紧了。想着亦柏开始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以往遇到这种迷雾,手中的琉璃珠总是能给出提示,这次一点反映都没有,不过也说明了这梦里他暂时是安全的。
亦柏完全靠着本能直觉在辨别方向往前走,不一会他就看见了一个紫发小孩,跌坐在人群之中,周围保护着他的大人,一个个不断倒下,最后一个应该是他的姐姐,挡在了他的面前,被一剑刺穿了胸口,死前微笑着看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像在做着祈祷,祈祷神的降临,来解救她的弟弟。
而这个小孩固执而又倔强地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般地盯着眼前已经毫无生气的尸体,不肯移动半分。魔族人的长剑已经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挥下,亦柏甚至都忍不住跑上前大叫着不要,可惜他终究是个虚影,一回头所有的一切如烟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