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姜文烨穿着一身破烂的农装,喊上了同样简单的化了一下妆的姜必,二人轻轻的来到了商家的花园之中。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比画着。昨夜,姜文烨心里百感交集,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与睿智,亏得商妤那曲“听松曲”让他逐渐的冷静下来。毕竟,在这个非常时期,越是不冷静就越容易导致最坏的结果。姜文烨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商妤对于音律的造诣越来越高,现今已经在邓蝉玉之上了。毕竟这些年来,邓蝉玉在琅琊山上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而商妤却把最主要的精力放到了音律之道上。昨天夜里,商妤吹了一曲又一曲,每一曲都尽量依照当时姜文烨的情绪而吹奏,笛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姜文烨从即将暴走的状态中回复到了平日里的冷静与机敏。回过神来的姜文烨首先想到的就是保护姜桓楚。也许朝歌的消息是无法传到东鲁了,按照他所知道的历史,纣王在杀了姜王后以后,心知姜王后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然而东伯侯手掌一方大权,又是天下诸侯之首,故设计诓骗姜桓楚入朝歌,然后将之杀害。
想到这里的姜文烨心里着急,当下又传了十个青牛卫,在游魂关内三十里,从东鲁上朝歌的必经之路上等候姜桓楚,并劝告其立即回鲁城。然后,他又将剩下的青牛卫分成四批,在四更时出动,化妆后分别从朝歌的四个方向分开入城,入城后,一部分人在朝歌东门附近的客栈等候,另外的人却去城西马场集合。他自己则与姜必一起稍晚一点入城,入城后再想办法联系比干或者黄飞虎,再谋后动。商妤听到了姜文烨的计划,认为计划可行,不过她却要跟姜文烨一起入朝歌。姜文烨那敢让她跟自己身陷险境?于是苦苦相劝,奈何商妤执意要随行,二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等商妤休息后,姜文烨才找来姜必,让他跟自己提前行动。此时,二人正偷偷摸摸的来到商妤家大门,姜文烨看了看后宅,一片漆黑,放下心来。姜必轻手轻脚的抬起了门栓,将门打开了一条缝,二人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呼吸一下清晨清新的空气,姜文烨觉得肺里感觉良好,嘿嘿一笑,拉过姜必就准备向村口走去。
“恩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声线甜美柔和,幽幽的道:“才醒啊?我都等了你们很久了。”姜文烨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商妤,他转过了头苦着脸道:“商小姐啊,此行危险重重,你还是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商妤俏脸一寒,森然说道:“我父亲自去了朝歌后,就没有任何消息回来,我做为女儿岂能不去看他?你愿和商妤一道便一道,你若嫌商妤弱质女流,便请自己走吧姜文烨自从认识商妤起,就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他在对待女人方面也没什么经验,见了商妤愤怒的样子,只好走上前去,说道:“小姐啊,我们是化妆入城去探听消息,你能不能重新化一个妆?”一边说,一边指着商妤那套黄色的衣裙以及那在身后与她的长发一样长短的黄色发带道:“你这个样子还没进朝歌就已经被人认出来了,我们还查什么?”商妤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打扮,好象也似乎太艳丽了些,心中也认为姜文烨的话很有道理,便准备重新换一身装扮,却又怕姜文烨丢下自己先走,想了想,却幽幽一叹道:“好吧,我重新化一个妆,但是姜文烨,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等我出来自己跑掉,从今以后我们就再不认识这句话说得是斩钉截铁,姜文烨微微一楞,心下暗叹,只好答应道:“好吧好吧,我在对面那家小店里吃点早餐等你,可以了吗?”商妤听见,笑了一笑,一边点头,一边向内宅跑去,脸上却早已是红得如同苹果一般。姜文烨带着姜必走向那小店而去,这大概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食店。二人进来后,叫了一些面点,姜必一边给姜文烨倒茶,一边说道:“恭喜公子。”姜文烨此时心里正在盘算,进朝歌后如何去寻黄飞虎或者比干,却听到姜必这没由头的一句话,懵然问道:“姜必,你说什么?”姜必嘿嘿一笑,道:“那商小姐必已钟情于公子,姜必为此恭喜公子埃”钟情?姜文烨微微一怔,问姜必道:“怎会?别乱说话,没得坏了人家商小姐的名头。”姜必哂道:“公子聪明绝顶之人,请公子仔细回想一下商小姐与公子在一起时的神态举止,就知道姜必有没有看错了。”姜文烨一想之下,果然如姜必所说,商妤对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好感,不过在他看来那也未必就是爱情。更何况,自己现在身在险地,又有家仇在身,更何况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邓蝉玉,现在实在不适合谈儿女私情。当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在等着商妤。商妤这一化妆却又化了半个时辰才出来,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普通村姑的服装,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她出来后,见姜文烨果然坐在这家小店里等着自己,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她轻摇莲步,走了过来。姜文烨见她出来时,就已经站了起来,向她走去。走到她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又摇了遥商妤有些奇怪,自己这身打扮还是不对吗?她正想发问,却听姜文烨说道:“商小姐国色天香,一件衣服始终不能掩盖你的绝世容姿。”商妤听他称赞自己,心里的欢喜感却更甚了。姜文烨看了一会,突然说道:“有了“有什么了?”商妤有些纳闷,却看见姜文烨又跑回了那家小店,过了一会才又跑出来,双手藏在背后。“商小姐,你这个打扮还是骗不了人,我得再在你脸上做点手脚,希望你不要介意。”姜文烨看着商妤的眼睛,征求她的意见。商妤楞了一会儿,才红着脸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她刚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就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这可是自己懂事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男子摸自己的脸,商妤想到这里,更是觉得双脸发烫,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姜文烨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涂抹着,过了好一会才道:“恩,这个样子差不多了,好吧,我们去朝歌。”说完,当先走了出去。远处的朝歌城门已在望,三人快步走了过去。今日朝歌城门的卫士似乎比往日多了许多,姜必看了一会就说道:“公子,朝歌城里恐怕又有变化。”“恩?”姜文烨不解,抬头看着姜必。“城门处就有三十个虎贲卫,还有普通士卒五十四人,这应该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姜必很肯定的说道。商妤也看了看,的确城门的人多得有些不正常,她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姜公子,平日里朝歌各城门也就几个普通的士卒把守,今日竟然这么多人,连负责天子安全的虎贲卫一个城门都安排了三十个,恐怕城里真有什么变化姜文烨心里沉思。其实他不见得是非要进朝歌不可,但一来有些消息需要进去证实,二来,青牛卫已经派了出去,想来以青牛卫众人的机智,应该是已经进了城才对。不进城就不能得到最确切的消息,进城却怕这近百人的士兵盘查。商妤还稍微好点,毕竟她的父亲可是大商首相,那怕已经辞了官,但商容名声在外,朝歌城内谁人不知?可自己与姜必却身处嫌疑之地,贸然上前恐怕不妙。这是一个两难之择埃想了一会,姜文烨拿定了主意,道:“还是要进城姜必向来唯姜文烨马首是瞻,而商妤见此情形,更担心自己的父亲,自然也没有异议,三人大摇大摆的向城门走去。来到城门下,一群士卒立即围了上来,当先一个虎贲卫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姜必早就按照姜文烨教他的样子走了上来,一边赔笑,一边说道:“几位大人辛苦了,小的们是到城里访亲的。”“访亲?访什么亲啊?”姜必一边笑,一变从袖袋里拿出几钱碎银子,道:“家兄杨鹏在上大夫费仲费大人处当差,小的来朝歌就是想看看家兄能不能为我们几个也谋个差事。请大人行个方便。”那虎贲卫看了看姜必。费仲这些年官位节节攀升,家里早已仆役无数,看上去这二男一女三个乡下人似乎没有问题——姜必连要找的人名字都叫出来了,这虎贲卫想了想,向身后招了一下手,示意放行。三人心里暗叫侥幸,正打算进入城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