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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高三那一年,我在妈妈的眼皮底下逃出了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做到了爸爸没能做到的事。

我随便买了张最快开车的票,上了火车,来到了这也许是命运中被注定了的城市——上海。

那时候我以为这会是救赎的开始,可是后来方易却告诉我,这是堕落的开始!

刚来到上海的时候,我想找一家便宜的宾馆住,但是便宜的宾馆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经经营的,我一个女孩子住那种地方实在很危险,所以我只能找比较安全,价格勉强能接受的宾馆住了。可是这样也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

我一直都知道上海的消费水平高,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跟我的家乡差那么多。所以我存的钱只够我在上海生活一个多星期。这就说明我必须在一个多星期内找到工作,这在现在这个失业率一直攀升的社会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我只不过是一个高中都还没毕业的学生。

于是,我想到了自己唯一能利用的优势——美貌!当然,我说的利用美貌不是要去做“一双玉臂千人枕”的工作,而是服务行业。

虽然我没有什么高学历,但是凭我的容貌,去找那些一般的餐厅什么的服务行业,应该还是有人愿意请的。最多就是让人占占便宜咯,这点我倒不是很在意,我要生活,就得付出代价。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懂。

果然,不用一个星期我就找到了一份在大排档里当服务员的工作。虽然我很清楚那个老板请我的目的不过是想揩油,但是我现在没得选择。被占占便宜总好过去当妓女,那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火坑,跳下去了就无路可退。

我来这里是寻求救赎的,不是堕落。所以我不能让生活把我击败。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因为我不熟悉工作程序,所以老是被老板娘骂,她常常借故想把我辞掉,但是由于我很努力工作,那个居心不良的老板也极力阻止,所以老板娘还是没办法如愿。

过了几天,当我熟悉了这种工作环境之后,老板娘就无法再挑剔了。而且由于我的到来,大排档里也来了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人,让大排档的生意好了一些,老板娘就更加没有话可以说了。

而我也慢慢地学会了跟客人和老板周旋,不再白白让他们吃豆腐了。

虽然这样的日子很辛苦也有点寂寞,但是只要能离开那个家生活,就算是再怎么辛苦和厌恶的事情我都会做。

我绝不回头!这就是我那时一直想着的念头。

两个月后,我向老板提出了要搬到大排档去住。因为在宾馆的消费实在是我的重担,所以我想反正收摊之后大排档里面没有人在,我就在地上打个地铺也能生活。

我的要求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为此,我还第一次真心地向他道了谢,只是没想到这却成了我被炒的导火线。

那是一个台风来袭的晚上。因为台风的关系,我们早早就收了摊。还没到十点,老板他们就都回家去了。我洗完澡在折叠床上坐着,因为没到平时睡觉的时间,我又没什么事做,所以我只能坐着床上发呆。

我听着外面凄厉的风雨声,忽然间觉得很孤单。

是的,我孤单,不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而孤单,而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我似乎什么都没有。

有人说这是寂寞,但是我不承认,不是因为我觉得寂寞是可耻的,而是因为寂寞不属于我这样的人。

会寂寞的人是因为他们怀念曾经的快乐,而会在我脑里浮现的一切回忆,都不会是快乐的。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绝望,我只是对希望没有渴望。

我唯一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已经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那么我只管遵循着人类的本能,活下去,无论以哪种方式。

也许如果被逼到绝地,即使是火坑我也会跳!

我就只是绝不回头,这是我唯一的坚持。

我不属于这个地方,也不属于我逃离的那个地方,也许我还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我属于这个社会,它让我孤单,让我如此这般。

可我又无法脱离这个社会,我只能遵循着它的规则,如此这般的活下去。

除非我选择死去!

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猛地一回头,看见了老板异常猥琐的脸。

我转过身,顺便不经意地卸了卸肩膀,让他的手从我的肩上移开。

我笑着说:“瞧我多不留神,连老板来了,我都不知道。老板怎么不在前门叫门呢?我好给您开啊!”

老板笑了笑,又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说:“我以为你在睡觉,怕在前门进会吵到你,所以从后门进来。”

“是吗?”我笑着,想着今天晚上该怎么脱身,看来老板今晚来可不是来占占小便宜的了,而是算好了所有的天时地利了。

“老板怎么这么晚还来呢?有什么忘记拿了吗?”

“没有,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会怕,所以来陪陪你。”

“不用了,我不会怕的,而且老板您回去晚了,老板娘会担心的。”

老板闻言笑得更加****,“不会,她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早早就上床睡了。倒是你,睡不着了吗?我跟你聊聊天好了。”

我忍住心里的反感,强颜笑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要睡了。老板还是回去看着老板娘的好。”

“不用,要睡了也好,我今天晚上在这里陪你,不用怕被雷吓到。”

“我不怕雷。”

“是吗?”说着,老板的手在我的手臂上来回摸着,“瞧你这么娇小,没想到这么有胆啊。”

“老板!”

我猛地站起身,无法忍受他的碰触。要是平时那我还能忍一忍,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他不打算善罢甘休,我也不打算让他吃掉。

老板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怎么?平时都还能给我摸上几把,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老板又伸出手来要抓住我。我侧身避开,看着他,绝不屈服。

老板看着我怒道:“你就别装了,瞧你那样子就知道是****一个,跟了我,我保证你不愁吃不愁穿。”

我本来还打算跟他周旋一下的,毕竟工作难找。可是我这辈子都还没被谁这么说过,再加上他那副色眯眯的表情,我的脾气也来了,大不了就再找工作。要我跟他,那我跟去当妓女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豁出去了。“我走出去随便一个人都能保我不愁吃不愁穿,还用你?”

“你!”

老板涨红了一张老脸,狠狠地瞪着我,老羞成怒地喊道:“你这婊子,老子我今天不干你,老子就跟你姓!”

说着,老板像一头饿狼一样扑过来。早有防备的我马上转过身向门口跑去,可是没想到平时一副颓样的老板在这个时候却一扫之前的老态,干劲十足地追上我,抓住我的手,把我扯到他的怀里。

一时间,我静了下来。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就是再怎么努力反抗,也不能抵过一个中年男人的力量,特别是一个****攻心的中年男人的力量,我的反抗只会加大他对我的伤害。那么我要反抗吗?可是就这样堕落吗?被这样一个猥琐的老男人给玷污,我是不是还不如死去?

死去……

当我的脑袋在高速转动的时候,老板也很迫不及待地把我压在床上。可怜的折叠床因为忽如其来的重力而“叽叽”作响。

我的安静让老板以为我终于屈服了,所以他很兴奋地把他的嘴在我的脖子上啃来啃去。

在我想着那折叠床会不会忽然塌掉的时候,一个充满着怨恨,但对我来说却像是救赎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老板猛地抬起头,看着来人,很是心虚地推开我站起来,好像这样做他就能把事实掩盖掉一样。

老板娘一拐一拐地走过来,狠狠地赏了我一巴掌,眼睛却一直看着老板,她说:“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居然会那么体贴地叫我早点休息。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不是,我……”老板急急的解释道:“我是被她勾引的,你也看到的,这婊子勾引男人可厉害了,我……”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厉害。我就知道这婊子是祸害,把你迷得这么神魂颠倒,迟早你会为了她抛妻弃子的。”

“我当然不会……”

“你不会?当初我那么反对雇用她,你还不是一直坚持要用她?哼!我就知道你想把她用在床上!看她那妖媚样就知道是狐狸精一个……”

看着在我面前你来我往的两人,我只觉得好笑,好像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又或者是已经被定罪的犯人,没有说话或是解释的必要。

我站起身,不再去看仍在吵个不停的两人一眼,径自拿起放在角落里的旅行袋,向后门走去。

真像七点档的肥皂剧,让我不用多说什么或多做什么的直接走人。因为根据我看电视的经验,这个地方无论怎么样,我是不可能再待下去的了。

我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戏剧化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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