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酒楼老板从木质的楼梯进入到二楼,又顺着走廊绕了很久,终于来到一个隐蔽的房间。
令人没想到的是,里面等我们的人,居然是顾鸿。不用多想,也知道他和诗韵早就认识。那么,诗韵的身份想必也和那次在林苑中见到的那群少男少女一般,是个剑客吧。
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彼此比较熟悉的关系,给人一种非常默契的感觉。
“已经走了吗?”顾鸿问道。
“又让他溜了。”诗韵面露难色。
“没有想到这次他会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她叹了口气,继续补充道。
“没事。”他并没有责怪诗韵的意思。“原本就没指望能够一次就将那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忽然,他看向我,问道:“那你今日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你是说我吗?”我惊讶地指着自己,心想,不会吧,就算你们有任务,也没通知我啊。
“不然呢?”他很是不屑地瞟了我一眼。
“哦,什么也没有。”我也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那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诗韵问道。
“接下来你们就不用管了,可以做自己的事了。”顾鸿边说,边转身走向窗边,推开窗户看外面的街景,不再有搭理我们的意思。
我见状,就是留下,估计也没什么意义。给诗韵使了个眼色。
她便对顾鸿行了个礼,然后告辞。
出了酒馆,我开始向她抱怨:“你干嘛还要对他行礼啊?那么傲慢无礼的一个人。”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左右张望了一番,结果一望就望到了正在环视街道的顾鸿。我尴尬得连忙转过头。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什么好的行为,但我对他的不满不敢当面发泄才会只能在背后偷偷骂几句。令人生气的是,就这样一说,还偏偏被他听到的,我只得感叹自己的凄惨。看来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他受主上器重,自然看我们是要倨傲些的,这也没啥的,人生在世,哪有不需要虚与委蛇的地方呢?况且……”诗韵突然不说话了。反而转过身盯着我。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突然回过神来:“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况且什么?”
她用衣袖遮掩住嘴,笑了起来:“姐姐你又在想些什么?总是这样失魂落魄的。”
“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如果得罪了他,会怎么样。”我仍是心不在焉。
“得罪了他?那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吧。”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看她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完了完了,那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我们应该不用经常见到他吧?”我试探性地问着。
“不用呀,他很忙的,哪有时间搭理我们。”她回答得很轻松。
那就好,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我坐在街角的点心铺里等着甜点,边看着越发炽热的阳光。偶有几个行人,步履匆匆,戴着斗笠,还是挡不住太阳的炎热,密密麻麻的汗珠很快布满他们的面容。
很快我们的甜点便被端了上来,冰镇过的糖水里浸泡着当下最符合时令的水果:蜜桃、黄杏……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水果。
“这样的天气,这种甜品应该特别好卖吧?”我感叹了一句,其实是自问自答,并不打算有谁能接过我的话语。
“当然了。”一张言笑晏晏的笑颜呈现在我面前,说话的姑娘声音很好听,惹得我想一睹芳容,想看看她的面容是不是也和她的声音一样惹人瞩目。
仔细观摩,她的面容的确和她的声音一样出众。她穿了一身浅紫色的深衣,交领上用各色丝线绣出浅淡的花朵。她身形窈窕,仪态得体,一看便不是寻常的布衣百姓,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街边的小吃铺里。
“姑娘有什么疑惑吗?”她见我打量着她,很真诚地询问我有什么问题。
“并没有,只是觉得姑娘你太美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我这才觉得刚才随便盯着她看确实很失态。
“我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只是经常来这里吃东西,久而久之,便对这里很熟悉啦。”她笑着应答我。
“那你还真是个热心的人啊!”我感叹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她疑惑。
“没什么。你也快点去吃东西吧,不要只顾着帮忙。”我礼貌地对她笑了笑,心想,还真是天真烂漫啊。
再回头看诗韵,她倒很有闲情逸致,像品茶一般优雅地吃着面前的甜点,清澈的大眼睛望向外面的街景。我这才回想起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四周。
“你看见了什么?”我出声询问。
“什么也没看见。”她回过头来对我笑笑。
可平白无故让我们出宫,总是有理由的吧。而且偏偏是我和她两个人一起出宫。不是她独自出宫,也不是她和其他人一起出宫,而是她和我一起,两个人共同出宫。但看样子,她好像并不想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我只能慢慢试探:“那我们多久回去呢?”
“今天晚上吧。”她回答,“怎么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姐姐反而惦记着浣衣局那个地方,是嫌洗的衣服还不够多吗?”她又开始说笑起来。
“你啊你,这张嘴皮子,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假装生气。但被她一脸委屈的可爱又可怜的样子盯着,不得不马上解释起来:“没有啦,只是觉得太累了,想早点回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罢了。”
听见我这样说,她才恢复了常态。
“那我们早点回去吧。”她笑嘻嘻地回答。
“不过,诗韵……”我想把自己的疑惑说给她听。
“不过什么?”她好奇地询问。
“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刻意压低了声调,免得被附近的人听见。她也将脸凑了过来,配合着我。
“不过刚刚那个穿紫色衣裙的姑娘,一看就是个富家女子,为什么还在这里端茶送水?”我悄悄地在她耳畔说道。
“是啊,确实有点奇怪。”她说道,“但更奇怪的是……”
“更奇怪的是什么?”我追问她。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个姑娘。”她作出一副用力回忆的样子。“但是忘记是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