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
“匯朝,天元五年春,
一红衣女子一身红铠风尘仆仆归来,满心欢喜地奔向家中……
祠堂中,家族长辈们笑语晏晏,满堂欢喜,那女子惊愕地止住了脚步,尽管她及时顿住了脚步,祠堂中还是有人发现了,几人错愕地看向她,堂中人皆将目光投向了她,原本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闷……
忽地,宗嗣首列一粉衣娇俏的女子站了出来,柔柔地欠身,温婉动人:“卫悦将军,呃……其实我才是卫国公的亲女,今日是我的认祖宴,你回来的可真巧。”柔柔的语调像是三月的风一样使人舒畅怡心,可说出了的话却大相径庭……
卫悦默了默,才出声道:“所以,今日我浴血归来,急忙归家为卫家请封,到现在不过是一场笑话,于你们来说,这多年来我拼死守卫边疆,用一身军功来护着的卫国公府竟还是抵不过血缘?”
首位坐着的卫老太君狠狠地摔了拐杖,端起茶盅扔向卫悦,温热的茶水溅到了卫悦的脸上。
卫悦未再言语漆黑的眼眸幽深地望不到情绪,冷冷地看向卫老太君,老太君见着卫悦不喜不怒的望向她,似乎在嘲讽她,瞬时恼羞成怒:“混账东西,你本就不是我卫家人,养你这么多年,你不过是替卫家挣了些荣光,竟还不知天高地厚地以为我卫家离了你便活不了了,你给我滚!我卫国公府的嫡女回来了,你这不知哪来的野种给我滚出卫国公府!”
“呵……野种?你卫国公府?你怕是不知道今日归来我已向陛下请旨,现削除了卫国公府的爵位,改立为左将军府”卫悦嘲讽道。
“你,你,你个孽障,我卫家养育你这么多年,竟养了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给我滚!”卫老太君勃然大怒,黑檀木打磨的拐杖就要落到卫悦的身上……
“祖母息怒,若卫将军哪里做的不妥当,薇儿愿意替卫将军赔个不是,但想必卫将军也不是故意的吧!毕竟这么做也没有什么好处,你说对吧,卫将军?”卫薇柔柔地抚着卫老太君的背,安抚着卫老太君
“我就是故意的,所以呢?你要怎么办?若今日我走了,这卫国公府就不过是卫宅了,呵…若不欢迎我,我脱离卫家祖籍便是,改迁我左将军府”卫悦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因听到卫国公府削了爵位而满脸不甘却强忍着惺惺作态的卫薇。真是好玩呢!
“卫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过是一时糊涂做了傻事,祖母怎么会舍得让你脱离祖籍呢?你只要认个错,向陛下讨回爵位,祖母一定可以既往不咎的,您说是吧,祖母?”卫薇甜甜的讨好着卫老太君,轻轻地拉了拉卫老太君的衣袖,撒娇道。
这幅娇俏可爱的小女儿作态取悦了卫老太君,安抚地拍了拍卫薇的手,冷哼道“薇儿已经替你求了情,你个孽障,还不去将功补过,讨回爵位”
“讨回?陛下日理万机,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爵位,削了去,又讨了回,我们卫府这是在戏耍陛下吗?”卫悦讥讽道。如今朝堂上的人精跟各大世家谁不知道,明道帝如今就位三年,这些年以来,各个世家不论是通过压迫,还是通过联姻,明道帝早已将君权牢牢地抓在了手里,早都不是当初刚刚即位需要这些宗族侯府世家帮助扶持的新帝了,眼看这些年来,一个又一个的侯府没落、衰败,明道帝不是看不到,只能说明这些侯府的下场是明道帝故意为之的。如今,这京都的各个侯爵府,谁个不是夹起尾巴做人,巴不得淡出陛下的眼,这也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多次主动请战,守边疆的原因,为的就是让明道帝忌惮她的功劳不敢轻易动卫国公府,这次归京后,便听说穰侯府因私藏了先帝在时的一名罪犯,现全府一家已流放到了淮北……
她这次归京,一进京便面见了陛下,抢先请求剥夺卫府爵位,为的就是先下手为强,怕陛下对卫府出手……罢了!这群蠢货只想着泼天富贵,却不想这富贵的险恶……
…………
“反了反了!你个畜生!给我滚!”卫老太君怒极
“孙女告退”卫悦勾了勾凉薄的唇,似是而非地笑着,幽深的眸子里却满是寒凉。
…………
天元五年冬,
边境,淮王兵犯匯朝以南,匯朝左将军卫悦请旨执掌帅印,统率三军……
………………
天元六年,冬至,此战,以匯朝胜,淮王愿签订百年之约,每年冬至进匯朝临都述职,并进献万石粮为终。匯朝明道帝隆恩:三军先快马回京,休养精神,待卫元帅归来,夹道恭迎。卫元帅殚精竭虑,为我匯朝子民守住了一方安乐,回京之事不必操之过急,只待元帅休养精神再回京受封。
“云飞,都走了?”卫悦披着大氅一边玩着军帐里的沙盘,一边问着一旁的云副将
“回将军,除了第三军中的步骑小队想陪您一起回京,说是正好仗打累了,歇歇再走,剩下的都走了。”云飞老实答到
“那你呢?”卫悦低着头又在沙盘中间埋了一只木人,接着问道
“嘿,嘿嘿…末将,末将原本也想着先回,但军令中说副将必须留一个,吴副将的娘子临盆在即,末将想着,末将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是浪费了这紧急回京的名额,便让给了吴副将”说罢云飞憨憨地挠了挠头,憨笑道。
“行了,吩咐下去:陛下既让我们休养精神,就不用拘着了,我们虽在这淮南之地待了大半年,却苦于打仗大家也都没见识过这边的风情,你去带大家该玩的去玩,该吃的吃,待大家都玩好了,休息上个把半月我们再回京。”卫悦摆了摆手便让云飞下去了,这帮野猴子,拘在军营打了这么久的仗怕是都闷坏了,如今战事已结,也该让他们出去放放风了,想着这帮野猴子不禁有些失笑,今日她问云飞归京的队伍,其实她一早便料到了这第三军的步骑小队会拒绝先行归京,这支步骑小队是她还是个副将时,在那场淮北战役中一次突围时,她生死一线,冒死带着这支小队冲出敌军包围时带出来的小队,只为送出她只身一人深入敌军腹部打探而来的军情。后来,这支小队便从她还是副将时一直跟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