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瓦尔塞露和伊娜碧塞露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古里迪欧斯和夏洛克已经把早饭准备完毕了。黑麦面包,库洛洛浆果,牛奶、除了这三样之外,古里迪欧斯还给自己和夏洛克准备了萨马拉军龙的肉排。
萨马拉军龙是专供魔族的龙骑士骑乘使用的小型飞龙,属于只有魔族中的贵族才能够食用的珍贵食材,其他的人如果擅自杀死健康的萨马拉军龙的话,将会被判入狱三年。
当然,他们是有资格吃的,毕竟现在魔族掌权派——剑派的首领希尔菲·阿洛贝鲁德,是他们的生死之交。除此之外,她的丈夫——蜥蜴人安提诺米·特雷泽,还和古里迪欧斯在十多年前结为兄弟,想要享受魔族贵族待遇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席间,艾瓦尔塞露见夏洛克一脸疲惫的样子,柔声问:“夏洛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夏洛克点点头:“差不多吧,主要还是心累。”
“没事的,孩子,父亲是邪龙这种事情,确实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接受的,而且,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的爸爸是坏人么?”
“这个么……某种意义上是挺坏的。”
夏洛克用叉子叉起一块肉,一边送进嘴里,一边看着父亲。他眼中的那个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偶尔有些逗比的父亲的形象已经被这一晚上的长谈毁掉了一大半。
“别这样嘛,夏洛克,你看,你能够得到一个见多识广的密仪武僧的亲传,还能够拥有邪龙的力量,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可是你却有。之前,伊娜碧不是还羡慕你学法术学得快呢么,这也是你的邪龙爸爸给你的天赋啊。虽然,爸爸可能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你也要理解,魔力的性质让他对自己的欲望非常忠心,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夏洛克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了:“那……我会不会变成他那样的……一条龙?”
“我想不会,”古里迪欧斯十分爽快地回答道,“如你所见我有我自己的身体,在一千年前我也曾经是人类,我是因为拿走了一个带有诅咒的东西才变成龙的,不过后来我花了四百多年的时间把它解掉了,否则我不能变回人类。总之,你没有可能变成我这样,所以请放心。”
“哦是这样……一千年……父亲大人,你这一千年是怎么过的呢?”
“这个嘛……刚开始的时候是挺不开心的,一个龙待在黑不溜秋的洞里,除了你之外就是一些没有生命的金币,圣魔武器,宝物,如果我不变成一个你说的戏精的话,说不定我就会疯掉。”
“那你在见到张士林之前有没有想过替换别人的身份离开那个巢穴呢?”
“这么说吧,当时,我的存在让整个公国非常紧张,凡是从吉斯敏撒山脉那一带回来的人都会被严加盘问,要是说不清的话,基本上就没有好下场(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连检测魔力的属性这种事情他们都懒得做。对不起,当时我的影响力就是这么大,我的存在就是这么令人畏惧。”
“那……你碰见异世者的时候有怎么突然决定替换他的呢?”
“哼……他从异世界来的,在公国里没亲没故的,要替换他易如反掌,而且我和他交谈了整整五天,对他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都十分清楚,要想模仿他骑士很容易。”
正说着呢,埃瓦尔夏露插嘴道:“可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因为你喜欢瞎显摆你的鉴宝能力,结果在王宫待了没几天就被人识破了,你还把连同我在内的一群人全吊在半空中,威胁我们不要乱说呢你忘了吗?”
古里迪欧斯半张着嘴,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啊对……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纯粹是因为我刚从家里出来,有点……人来疯?啊差不多就是这样,请你们理解。”
“就这样吧,不愉快的事情我们暂且就不说了,吃完之后,我要看看伊娜碧的弓术怎么样,你去检验夏洛克。”
饭后,艾瓦尔塞露领着伊娜碧去屋后的射击场,而古里迪欧斯则是领着夏洛克向湖边走。伊娜碧拿着一把仪仗三叉烛台,弓箭由艾瓦尔塞露背着,古里迪欧斯和夏洛克则是各自拿着一把金色的折凳。
古里迪欧斯走到湖边,将折凳展开来放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来吧,先把你的上衣脱了,我要看你的元素文身!”
“是,父亲大人。”
夏洛克脱下了外套,露出了自己光滑的上身,随后双拳在胸前一碰,左手形成了红色的蛇形刺青,右手形成了棕色的穿山甲形刺青,二者都只延伸到刚经过手肘的位置。
“转过去。”
夏洛克转过身去,他背部的正当中,有一只眼形刺青,而且就像是快睡着了一般,上眼皮不停地打着下眼皮,眼看就要闭上了。
这并不是魔力不足的表现,而是二者不平衡的表现。
举个通俗的例子,二者不平衡的话就像是打开了有冷水和热水的水龙头,一种元素会具有更高的干扰另外一种元素的倾向。这不仅会影响施法,还可能会导致两种元素失去控制,在体内直接混合,十分危险。眼状刺青是密仪武僧在训练时拜托别人观察自己的元素平衡的术式,二种元素平衡时,眼睛会完全睁开。因此,保持背上的眼状刺青长时间完全睁开,是成为密仪武僧最重要的一关。
当然,密仪武僧并不是一种专门使用折凳的人。密仪武僧一般不会使用武器,但是有必要时,他的武器可以是任何东西,而古里迪欧斯之所以选择折凳,是因为自从张士林给他看过折凳之后,他觉得这东西携带方便,累了还能放下来歇歇脚,因此选择用折凳教学。
啊对,古里迪欧斯的在小事上的决定往往就是这么随意而简单。
古里迪欧斯有些失望:“昨天傍晚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情况呢,夏洛克,调整呼吸,集中精神……如果你还是找不到要领的话,闭上眼睛。”
夏洛克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背上的眼状刺青逐渐稳定了下来,维持着半睁的状态。
“你能感觉到是哪种元素产生得多了吗?”
“我想是炎,父亲大人。”
“嗯,邪龙的力量会使你容易产生炎,这很正常,现在,捡起你的折凳。”
夏洛克用左手提起折凳贴向右手,右臂上产生了一些岩块越过折凳上的横杆,将折凳固定在了右手上。
“转过来。”
夏洛克转身,并且对着古里迪欧斯抡了两圈胳膊,示意固定得没问题。
“盾,”古里迪欧斯拍着手催促道,“快点!”
夏洛克点点头,从右臂中产生了更多的岩石,将折凳的正面覆盖住,形成了一面具有一定弧度的盾牌。
“速度还行。”
古里迪欧斯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对着夏洛克打了一个响指,他的手上立刻显现除了一条红色的蛇形刺青,随后,无数小型火舌从刺青中飞出,对着夏洛克射了过去,夏洛克举起盾牌格挡。
“可以了,现在,反制我的法术!”
古里迪欧斯张开手掌,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对着夏洛克射了过去。
夏洛克将自己的左臂放在了右臂上,炎之力渗入盾牌,随后盾牌突然爆炸,碎块向着古里迪欧斯的方向射去,打消了古里迪欧斯的火球,让火球在飞行的途中就被引爆了。
“稍微慢了些,要是再晚些的话,这样的反制就没有意义了。还行吧,勉强合格,接下来是……”
古里迪欧斯对着草地上一指,一个深红色的圆形结界旋转展开,紧贴着草坪,随后,又一个淡蓝色的圆形结界在深红色的结界上方展开。
“砸碎淡蓝色的结界。”
夏洛克解除了固定,将折凳展开,更多的岩石从他的刺青中产生出来,顺着椅背布满了整张折凳,随后,他将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臂上,让炎元素也布满了整张折凳,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着火的锤头。
古里迪欧斯见此情景,质问道:“你忘记了什么,仔细想想。”
夏洛克一愣,看了一眼燃烧着的折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古里迪欧斯冷笑一声对着夏洛克一摆手:“哼,那你砸过去吧。”
夏洛克又看了一下折凳,这回发现了问题:“哦,对不起,父亲大人,我忘了。”
话音一落,折凳背上的岩块脱落了下来,落在了草地上。
“椅背上不能有岩块,否则在爆炸的时候会伤到自己,这一定要形成习惯,否则一旦打起来,就很容易把这种事情忘掉。”
夏洛克点点头,随后抡起折凳对着结界猛地砸了上去,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淡蓝色的结界被炸成了碎片,下方的暗红色结界则是稳稳地接下了这一击。
“昨天教的最后一个……拳!”
夏洛克将板凳提了起来,贴回右臂,随后基于折凳的大小,形成了一个一个拳面直径有一米左右的大拳头。
古里迪欧斯指着夏洛克说:“提起来重新附着,这个过程用掉的时间有点多,这点时间够我杀你两次了。”
说完之后,古里迪欧斯抬起右手,连续召唤出四个竖在半空的淡蓝色结界。
“一口气打穿它们……”
夏洛克向前一步,奋起右臂,于此同时,拳头的尾部喷出火焰助推,一拳打去,四个结界全被打碎了。
“好的,让我们连贯地做一遍这套动作,跳上来。”
先前的暗红色结界缓缓扩大,古里迪欧斯和夏洛克相继跳了上去。
古里迪欧斯脱下上衣,甩出结界,随后伸出右手,红色的社形刺青再一次显现了出来。
无数的火舌从刺青中飞出,夏洛克展开盾牌防御,一个大火球射去,夏洛克爆开盾牌反制。
随后,古里迪欧斯举起拳头,以正常的速度跑向夏洛克,夏洛克抡起折凳对着古里迪欧斯砸下,古里迪欧斯举起双臂接下了这一击,并且向后退。
夏洛克重新贴上了折凳,一边召唤岩拳一边打向古里迪欧斯。
但就在这个环节的时候,夏洛克的召唤术慢了一点,结果是折凳腿之间的横杠按在了古里迪欧斯的手臂上。
夏洛克收回折凳,低下头:“对不起,父亲大人,让你失望了。”
“还行吧,有那么一点意思了。毕竟最后这一段衔接动作,需要一定的熟练度。别气馁,我们再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