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榭会馆的总统套房。
谢唯器有些惴惴地在客厅里踱着步:“这小子竟然是从新加坡来的?看不出来啊!”
明仑把手机扔给谢唯器:“你看看客房服务员拍到的都是什么。”
廉钊在香榭会馆待了半个多月,晚上在会馆的包厢夜夜笙歌,凌晨回到楼上的桃源酒店倒头大睡,吃过晚饭以后再到会馆开启新一轮的花天酒地。廉钊在桃源酒店包了一间行政套房,租期半年,服务员每天客房服务的时候,都对廉钊的行李观察地特别仔细。
“他的衣服都是私人高定,没有一件是低于五位数的。哪怕是那件最不起眼的T恤,也是品牌联名款,市场价三万三,还是限量版。来了半个多月,带了了一整个鞋架的鞋,皮鞋、休闲鞋、运动鞋、滑板鞋,呵,”明仑看着谢唯器翻手机,冷哼道,“看起来他更像是来度假的。我都怀疑我是不是高估他了。”
“……”谢唯器看着照片里廉钊房间里放了一整墙的手办有些怔楞,迷茫地问:“他今年成年了吗?他的这些玩具,我家读幼儿园的小儿子缠着我要我买了好久,我都还没同意。”
“……”明仑有些语塞,哼道:“他们就是擅长扮猪吃老虎,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谢唯器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会馆的监控,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廉钊正在和宫弧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看他的样子还是挺精明的,”又举起明仑扔过来的手机,“看他的内心倒是挺幼稚的。我看他不用扮猪吃老虎,他只是性格挺虎,实则嘛……”
明仑冷笑:“那你就陪他好好玩玩。他们安逸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人间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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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焰总!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和尺兄他们谈了谈云上那个项目的事,一不小心就聊晚了,让你久候了,对不住对不住!”尹冰领着谢唯器带着几个人一齐进了包厢,“宫弧,这几位你都认识吧,滨江建设的尺嚣,日升集团的束辽,霍普集团的乌舍礼,安顿集团的左木一。这位是瑞景国际的宫弧焰,人称焰总的就是他了。应该都是熟面孔吧,我就不多介绍了。”看到坐在一边的廉钊,谢唯器讶道,“焰总,这位小兄弟是你带来的客人吗?”
宫弧焰心内冷笑,面上却不好表露:“这位小兄弟是今天新认识的小朋友呢,来自新加坡的廉钊,廉家在新加坡也是大地主啊!”
尺嚣向来大咧:“焰总果然朋友遍天下,新加坡的朋友都带来和我们一块儿分蛋糕啊!”
束辽倒是谦虚:“焰总魅力无边啊!新加坡的朋友都被吸引过来一起创事业,焰总,你也留给边边角角的让兄弟们混口饭吃啊。”
乌舍礼阴阳怪气惯了:“焰总,难怪云上的项目不带兄弟们一起玩儿,原来是找了外援,就不需要兄弟们了。”
左木一相对正常一点:“焰总,好久没见您了,刚刚我还在和兄弟们说云上的项目要想办法和您合作的。”
廉钊感受到了暗流涌动,笑嘻嘻站起身对谢唯器道:“这不是谢总吗!我叫廉钊。这阵子我可在香榭消费了不少!听尹总说,我现在可是贵会所的超超级VIP客户!今天能和这么多位老总见面,真是我的荣幸!对了对了,刚刚尹总还送了一瓶九五年的Margaux给我们,我就借花献佛,和各位老哥哥共饮,”廉钊转头又问宫弧焰,“宫弧大哥,我擅自做主,万望您恕罪则个。”
宫弧焰哈哈一笑,对尹冰道:“尹总,听说会所珍藏了十支千禧年的Le Pin,还是Thienpont家族出产的精品。看来,今天得全部拿出来让我们几个老朋友一醉方休才行了。”
尹冰笑道:“焰总,这么好的酒,喝得太多就暴殄天物了,喝得尽兴就足够啦,我拿五支过来吧?”
廉钊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宫弧大哥既然开了口,尹总,就麻烦你把酒全部拿过来,难得遇到这么多老哥哥,我要和哥哥们喝得不醉不归!”
谢唯器哈哈大笑:“果然英雄出少年!廉钊小兄弟快人快语。今天哥哥们就陪你喝个痛快!”向尹冰一招手,“今晚的账算我的!”
廉钊按住了谢唯器的手:“谢大哥!今天是小弟弟初次和各位大哥见面,就当是小弟的一点心意,今天小弟请客,您可千万不能仗着东道主的身份,拒绝小弟的心意。”
宫弧焰道:“在场的我年龄最大,我托个大,我做主,今天承了廉钊小弟的情,咱们今天就陪他喝个痛快,老弟们,你们认为如何?”
廉钊的言谈举止很是博得了大家的好感,一致同意:“好,那就劳烦廉钊小弟破费了。有什么需要哥哥们帮忙的,廉钊小弟但提无妨。”
廉钊先是笑着对尹冰吩咐:“麻烦尹总帮忙安排一下我们的酒和公主。”
尹冰应了,便去安排相关事宜。
宫弧焰还是坐在主坐,沙发正中间,廉钊坐在宫弧焰左手边,左手边的沙发上依次坐了左木一、乌舍礼;宫弧焰的右手边坐了谢唯器,再往右依次是尺嚣和束辽。
几人坐定之后,尹冰安排的酒和公主尚未全部到位,廉钊貌似无意地打听:“谢哥,您之前提到的云上项目是什么情况?云上不是市政府主导的新进项目吗?”
宫弧焰身边的两名女子很懂事地不吱声,很有眼力见地先给在座的老总们倒了杯茶,又来来回回地安排酒水、水果和小食。
谢唯器喝了口茶,笑得不怀好意:“焰总,您还没和廉钊小弟说起云上这个项目吗?听说您可是已经费了不少劲了,去年听说焰总的小舅子被抓了,之后,重庆的项目有好多就此搁浅了,听说您就靠这个项目翻身了,不过看焰总您还有闲情逸致到我们香榭来消遣,想必那些风言风语还真是无风起浪。”
宫弧焰倒是坦荡,举杯敬谢唯器:“不错,去年开始我的压力是挺大的,所以我才会约谢总喝茶求助啊。”
“焰总,您可太看得起我们了。我们这些小喽啰自身都难保,怎么会撑得起您这尊大菩萨?”乌舍礼开口就是讽刺。左木一悄悄推了乌舍礼一把,被乌舍礼甩开了。左木一的脸登时有些不好看。
宫弧焰对乌舍礼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淡然道:“大菩萨也有过江的时候,这不,我也想搭谢总的船,看看能不能一起渡个江不是。”
谢唯器的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得意:“焰哥!咱们都是生意人,大家都明白,有些时候可以考虑合作,有些时候思虑太多,不适宜合作,像云上这个项目,就不适合合作,尤其是和您一起合作。”谢唯器意有所指,“和您合作,哪天被您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我们都是经不起吓的小人物,可不敢冒这个风险,辛辛苦苦建的公司哪天被您狼吞虎咽了,还得给您数银子呢,我们可实在是不敢和您一条船。”
“既如此,”宫弧焰放下杯子起身,“那就当是我自作多情了。祝您早日拿下这个项目!”又对廉钊道,“小老弟,对不住,看来我是无缘品尝你的Le Pin了,下次有机会去我公司坐坐,尝尝我珍藏的Chateau Haut Brion Pessac-Lognan 1982,口感也很不错。”
廉钊察觉到宫弧焰和乌舍礼之间的剑拔弩张,只得喏喏地回答:“好。”
左木一、尺嚣和束辽纷纷挽留:“焰总,您别和小乌一般计较,他不懂事。”
谢唯器也道:“焰总,您别和小乌总斤斤计较,他就是年龄小,孩子气性。”
宫弧焰掸了掸干干净净的衣服,淡然一笑:“没事,本来我约谢总也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破除咱们以前结的梁子,一起赚点钱,既然谢总您铁了心不带我玩,那我也只能想另外的办法。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忙前忙后的尹冰接收到了谢唯器的眼色:“焰总,您这边请。”
宫弧焰走得风轻云淡,被宫弧焰四两拨千斤的乌舍礼愤愤地坐下,猛灌了一大杯酒。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大器哥已经准备好了要把云上的项目从他手里抢过来了,这不就是已经给你出气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左木一劝道,“你这么牛饮,可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酒了!”
廉钊敬了东道主们一杯:“你们是和焰总闹得不愉快吗?我看乌总的样子,倒像是和焰总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么决绝啊。”
尺嚣没来得及捂住廉钊的嘴,小声道:“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束辽小声地接道:“大器哥刚刚说到被焰总吃掉的公司就是小乌总以前的公司咯!”
乌舍礼的眼神剐得廉钊头皮发麻:“对不起小乌总,不知者无罪,我自罚一杯谢罪!您别见怪!”
谢唯器笑嘻嘻地招呼起来:“来来来,喝,这么好的红酒也别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