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楚国与燕国二分天下,两大国一北一南,风俗习惯无甚差别,其余小国皆是攀附两个大国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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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啊,你可不能就看着我们一家人不管啊!”
大清早,楚国宁国府门前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人。
一农妇打扮的人在府门前拉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女子哭嚎。
在场的宁国府众人神色皆有些复杂。
十五年前,已怀胎八月的宁国公夫人因心神不宁前往护国寺礼佛,未料路途中早产。
同样遇见要生产的这位农妇,本着给孩子积德的想法,就出手帮了一把。
未料当时农妇利欲熏心,将自己的孩子和宁国公夫人的孩子对了掉后,就离开了京城。
如今,多年过去,这一家人因在外负债,又遇着饥荒,就又找回来了。
新帝登基不过两载,听闻自己的女儿进宫为贵人,就想着求到他们身上来,才有了早上这一出大戏。
宁国公夫人早已泣不成声,“那我的女儿呢!!”
那农妇眼神慌乱,支支吾吾道,“当年饥荒,我们就给…就给r…扔了…不过也不怪我们啊!”
宁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当即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宁国公气的当即叫人将这一家子赶了出去。
此事一出,这位平日里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地位也变得极为尴尬。
这是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女儿,纵然宁国公心情复杂,也不能说什么了,又因进宫圣旨已下,宁国公只好亲自向皇上请罪。
最后,本来纵然颜色不出挑,但才名远播的江家大小姐以美人之位草草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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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先皇还在世,如今的皇上还是太子。
在一次出使燕国后,先皇带回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女,放在太子妃身边。只道将她作宫女对待,却不可让人欺辱了去,时机一到,自会有人来接她。其余并未多言。
如今新皇登基,更是无人知晓少女的来历,少女也是一问三不说,就连面容也常年掩在帷幕下。时间一长,众人也只将她做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对待,称一声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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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小姐已经进宫,宁国公的嫡子也做了御前侍卫。
即使如今知道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是疼了这么些年的。
如今入宫了也是能护着就护着些。
今日,他和江美人在御花园碰见,就并行着聊了一会儿。
恰皇后宫中燕婉从御膳房提食出来,经过御花园,就这么碰见了。
燕婉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一阵风过,燕婉白色的帷幕被风吹起,燕婉伸手拢住。宽袖顺着玉臂滑下,雪白的腕上衬的一条红绳格外惹人眼。
江家少爷瞳孔骤然一缩,“你…”他一把抓住燕婉的手。
若是旁人不会觉得一条红绳有何稀奇,可宁国公夫人娘家以织造为生,这特殊的红绳编法就自家娘亲会。而红绳也就成了唯一可以确认江家女儿的法子。
燕婉看了他一眼,将手挣脱出来,向后退了一步,道了歉就离去了。
江家少爷不敢冒然相认,也就放任女子离去。
“大哥,这位是…”女子柔柔的声音响起。
江家少爷声音有些沙哑,“她…她可能是小妹…”
不知怎么,江美人觉得自己疯了,听到这么真正的小姐如今是个婢女,她竟然有些愉悦,“那大哥快去告诉爹娘吧,爹娘知道了也是极开心的,也好早让小妹不在宫中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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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宫里又出了大事。宁国公夫人亲自进宫见了燕婉,向她表明身份,“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受苦了…”
一年前,知道事情后的宁国府就派人寻找,可时隔多年又怎么会容易。此事已成了宁国夫人的心病,未料如今来了这一出。
燕婉神色复杂,她从未想过找回自己的家人。可他们这表现又不像作假。
宁国夫人抱紧燕婉哭的撕心裂肺,想来掀燕婉的帷幕,燕婉这才意识到,向后退了一步。
“夫人可否给我一些时间。”
帷幕不能掀开的,除了那个人。
宁国公夫人有些失望,却还是同意了。
宫中的人都说燕婉傻,小姐不做在这里做奴婢,受苦。
就连皇后娘娘也说,让她回去。她知道就算她护着些,可燕婉在宫中这些年还是受了委屈。
燕婉却不认为,她要等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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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在众妃给皇后请安时。
“皇上到--燕国国君到--”门外突然传出太监唱喏声。
众妃呼啦啦跪了一地,就连怀着七个身孕的皇后也下去迎接。
只有燕婉愣着,手中的茶盏一松,在地上溅起了地。
旁边的宫女悄悄使劲扯她的衣摆,提醒她跪下。
可燕婉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直到一黄一黑的两抹身影出现。
她看着他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她,向她张开手。
她再也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途中帷幕被扯下,露出那张令天地失色的脸。
她紧紧抱着他,感受他温热的身体,她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他的肩头低低地哭。
他紧紧拥着她,“温温,我来接你回家了。”
她放声大哭,眼泪打湿他的肩头。
他轻抚着她的背,“谁让你受委屈啦?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她摇着头不说话。
在场的众人有些错愕,直到皇上叫起,才抬头看中间相拥的一对璧人,直至如今仍不知发生了何事。
燕国国君用手轻拭燕婉的泪,搂着她,沉声对楚皇说道,“多谢楚皇,朕先带她回去了”
燕婉抽泣着,呜咽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放在别的地方?”
燕国国君低声道,“好”
“那你是皇上了,我可不可是皇后?”
他又应下,“好”
“你可不可以不要有那么多妃子?”
“好”
“只要你”
众人看着那个浑身带着肃杀的尊贵国君,抚着女子的背,风传来这一段段话。
不管女子说什么,男子都只是温声应下。
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不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