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作为大唐第一雄城,规模自不可与语。
城池坐落于大唐疆域西面,乃是大唐的龙兴之地,当年大唐初立群臣建议建都地理环境更为优越的中都洛阳,是大唐皇帝一意孤行立都境内西陲的长安城。
当时的长安城不过是边陲一小城,政令出京速度自是比不上坐落大唐中心的洛阳城,是大唐皇帝大兴土木广迁人口才有如今大唐第一重城的威名。
为打造这座雄城,长安城往全国各地修了八纵八横16条宽阔的直道,征民夫百万耗时十年才有后来条条大道通长安的美誉。
长安城自西向东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穿城而过,河名清水河乃是长安城第一大河。
长安城西市,店铺林立,有名的销金窟——落红街便落座于清水河北岸,其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乃是一等一让长安城府尹又爱又恨的地方。
冯朝此时一身锦衣卫百户打扮,他的腰间挎着一口朴刀。他此前已经尝到这身鱼龙服的好处,前些日子更是命人做了几件锦衣卫百户的衣裳,至于说私自制做官服会不会被锦衣卫找上门来,那也要锦衣卫能够进得来牧王府才行。在冯朝的一旁是一身锦衣卫校尉打扮的白义,他紧跟在冯朝后面,后者的面色有点古怪,心里神叨叨的念着自家世子的这个特别的爱好。
白日里白义已经打探到这伙人的聚居地,正是西市的望月楼。
望月楼是一栋五层高的酒楼,门楣上是一块黑底金子的招牌,望月楼三字并没有特殊的地方,街边字画铺随处可见这类字体。
两人一撩衣摆跨入里间,见着两人的服饰门口一个青衣小厮忙不迭迎了过来。
“二位差爷,里边请。”
长安城西市,作为有名的三教九流聚集地自然不缺官差巡视,是以两人一身鱼龙服并没有让小厮感到意外,不过他的眼神里还是有些戒惧。
无他,这身官服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进入里间是一个大厅,粗略一看有着十几张桌子,此时已经坐满,白义看了一圈对着冯朝摇摇头。
见着白义摇头青衣小厮忙不迭道:“二位爷,楼上还有雅座,请随我来。”
冯朝于是点头。
见此青衣小厮恭敬的把二人领上二楼,二楼空间略显逼仄,东西两头各有两个包厢,不过门楣上都是挂着一个客满的牌子。在临窗的位置几个青衣小厮正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留下来的残羹冷炙。
小厮道:“贵客稍等。”
这功夫白义看向中庭的位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伙八人的队伍。
八人都是长安城人士打扮,单从外表并不能看出是否大唐人士,大唐广纳百川这些年征服的异族国度不少,长安城内并不难见到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异族人。而分辨是否是大唐人,大唐人自有一套分辨的方法,看其气度。这些年大唐实力雄厚,身为大唐人的自豪感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八人中并未见到女眷,整体看来与酒楼内其他顾客并没有什么两样。再看桌面的菜肴,并不显凌乱,显然也是刚上菜。
冯朝朝白义看去,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八人中引人瞩目的是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青年白面寸头,气息沉稳,显然也是有本事在身。只是此时的青年却是面有郁色,见着满桌的佳肴竟是没有一丁点下筷的欲望。
“苏烈兄……”边上有人低声道,而许是顾忌着什么,后面的话却是没能说出口。
八人自然是有看到穿着鱼龙服的二人。
冯朝收回目光,这一时间窗口几个小厮的工作也到了尾声,片刻后身旁的小厮把二人领到座位上,接着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片木片,木片上林林洒洒写满了文字,这显然是望月楼的菜单。
“二位爷,吃点啥?”
望月楼临河而建,在他的右边便是落红街的入口,所谓饱暖思那啥,白义敢说,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士。
望月楼一二楼经营酒楼生意,三至五楼经营客房,连着不远处的落红街,正儿八经的一条龙服务。
“这伙人倒是会选地方。”冯朝自语。
夜幕降临,窗外的清水河上一条条的画舫亮起了灯火,河面映着各色灯笼的光,很是好看。
远处清水河上的画舫内传来丝竹管乐之声,河堤边于是有人驻足倾听,这些乐声里还夹杂着年轻女子莺莺燕燕的声音,河风送来胭脂香味,路人只觉分在撩人。
冯朝收回目光,他的面前菜肴已经上齐。
虽说目标近在眼前,冯朝却也没有看向那伙人,只是一门心思的对付着眼前的饭菜。
白义候在一旁,本就是侍卫出生他自然知晓什么叫做打草惊蛇,而眼见自家世子年纪轻轻竟然也能做到如此他的心里也是大为的佩服。
冯朝旁若无人的对付着眼前的饭菜,一旁的八人却是频频把目光投向过来,只因两人这一身官服实在太为耀眼。
官差在侧,心怀不轨的人总是会不自在,八人草草用过晚饭,走时却有了争执。
原来是另外七人皆想去有名的落红街走上一走,那名白袍青年却是不愿,最终的结果就是七人下楼而去,名为苏烈的青年独自登上楼梯。
冯朝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向白袍青年,但他的神识却一直放在后者身上,他的神识“看到”白袍青年独自进入了三楼的一间厢房。
青年推开窗户,眼神悠悠的看向清水河,这一时间,他的面色越发的苦涩,久久的一声低喃响彻在这间厢房。
这一声低喃让冯朝怒火炸起,他一把操起绣春刀便“腾腾”往楼梯而去。
一旁的白义愣住了,接着也紧随而去。
“砰!”一声响彻酒楼的响声,三楼一间厢房的木门被人暴力打破。
厢房内,临窗的男子初时茫然接着一脸戒备的看向门口的两个锦衣卫。
三楼的响声惊动了不少人,三楼的住客很快探出头来,楼梯口也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但见着是两名锦衣卫立马又把头缩了回去。
酒楼掌柜是一名面色喜庆的中年男子,只是此时这张喜庆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愁云,他不想过去但不得不过去。
那是锦衣卫啊,那可是东家都不愿意招惹的锦衣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