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门没多久,天上就落了雪,没多大会儿雪就片片犹如鹅毛般大小了。谢意坐在车中,笼着手心里的翠玉暖炉,听着外面簌簌落雪声,有些出神。
他五岁被谢望送到墨山书院,在书院中满打满算也就学习了四年。他那时候年纪太小了,身旁的师兄们个个年岁跟他相差的大,沟通上有绝对的代沟问题。再加上谢家权势在那摆着,也没有师兄弟没事去招惹他。况且当时老太君舍不得孙子住在书院里,于是谢意当年还是个走读生。这般下来,倒也没有什么交情要好的师兄弟们。墨山书院唯一让他怀念的就只有他的恩师司徒先生,还有当年照顾他颇多的大师兄。
马车吱呀一声停顿下来,谢意估摸着是到了墨山书院的门前。撩开帘子,正如所料想的一般,车停在了书院的门口,门前站着多个身着蓑衣的人。
“此处是墨山书院,请问来此何人?”一个身着蓑衣的青年问道。
谢意微微颔首,示意吴桐将拜帖递出去。那青年结果拜帖打开看了看,脸上的表情肃然,忙微微后退两步。
“原是师叔,师侄方才失礼了。”
谢意摇头道:“无碍,司徒先生可是在?”
那青年忙回道:“师祖先生在落梅苑中。”
谢意撩了大氅下摆,从车中下来,稍作应对的两句后,便朝着书院走去。刘叔将马车驶在一旁,吴桐则是撑了伞跟在谢意身后向书院中去。
由那青年领路,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之久,天上雪下的大,眼前都是白茫茫的。
吴桐小声道:“这么远,爷做什么要从马车上下来,太遭罪了。”
谢意微微斜了他一眼轻声道:“墨山书院规矩,便是皇帝来也要下马。”
吴桐闻言噤声,乖乖的跟在谢意身后向前走去。
待又行了会儿,便看到一处院落,修筑的精巧但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园中却是朵朵梅花怒放,红梅似血,白梅若雪,墨梅如泼,还有娇俏的黄梅,惹眼的绿梅。这梅花全无章法的生长在院中,各自争艳,小小的院落却有种海纳百川之感。
那青年将谢意带到这里,便跟谢意拜了退。
谢意刚走带屋前,只看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中年人从屋中出来,一身同谢意里面穿的一样的淡青色长衣,全身上下无半分装点,只是袖口处绣着一圈水波纹。一双眉眼生的温和又端正,看起来十分儒雅的模样。
“师弟给大师兄见安了。”谢意将手中的翠玉手炉丢给一旁的吴桐,双手微叠正于身前,端正的给那中年人见了礼。那中年人正是司徒先生的大弟子长林。
“果真是九师弟,方才先生还念叨着说你应是要到了,让我来看看。这般刚推开屋中的门,便一眼看到你来,却是赶巧了。”
谢意起身微微笑道:“来的迟了,却是劳先生跟大师兄惦记。”
“快些进来吧。”大师兄长林道。
谢意跟着大师兄进了屋去,屋中摆设一如多年以前般,竟是没有丝毫变动。谢意并不觉得稀奇,他这个大师兄行事却是一丝不苟。说白了就是强迫症,对于房间摆设上,十几年不变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