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请你去看看他
“芷烟。”
轩辕懿连忙的扶住那下滑的身子，面上一片着急。
“芷烟，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紧揽这她身体的手无意识的紧了又紧。
而此时谷芷烟的脑海里的却徒然的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满是血腥的画面，在那些浮浮沉沉的幻影里一个身影却越来越发的清晰。
猛然的阵眼，谷芷烟挣扎的站起来，扭过头，朝着轩辕懿急急的说道。
“快，我们去宿星那。”
看清楚了她那眼底的震惊，轩辕懿不在开口，一个横抱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而后飞速的赶往宿星的那个庭院。
宿星，你一定不能有事……
全程运用轻功，轩辕懿一路奔到那院内，朝着紧闭门便是一脚，门应声而碎，而屋内的场景却让他的整个呼吸都缓了下来，身体全然的愣在了原地。
谷芷烟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跃下，却连滚带爬的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稍稍稳稳了气息，疾步跑上前。
宿星正满脸惨白的躺在地上，身下遍布了一大片的血迹，那素白的衣服已尽然的全被染成妖冶的血红。
飞速的把手伸到他鼻翼下，已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抬手把上他的脉，那里全然无反应，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塞进的他的口中，却迟迟不被吞咽下去。
“快，把他扶到床上去。”
谷芷烟转过身冲着还一直呆愣在一旁的轩辕懿喊道，他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把宿星抬上了床。
“他现在怎么样了？”
扭过头，轩辕懿神情冷冽的问道。
“他现在气息全无，我只能先给他喂一些护住心脉的药，你去拿些水来，把他口里的药灌下去。”
谷芷烟尽量的让自己处于一个十分理智的状态，现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自乱了阵脚。
拿出身上的手帕给他擦拭了脸上的血迹。
“谁来了。”
“给他喂下去。”
轩辕懿一手运功顺着他的咽喉，一直将那药逼到腹中。
“你在外面守着，我现在给他治疗。”
扶起了宿星的身体，谷芷烟起身坐到床边，直到她开始运用灵力，轩辕依旧站在床前未动半分。
仰头，谷芷烟看着他眸里的那抹雀动的火光，叹了叹气，没有在开口，暗自闭上眼，开始运力。
很是明显的，谷芷烟感受到自己的内息越来越强，灵力也比先前的要稳健，幸好今夜她找到了第二颗灵珠。
如果她还是以前的那个谷芷烟的话，这样源源不止的毫无节制的输送能力，她根本撑不过一刻钟。
这就是你那么笃定说没事的缘由吗？
谷芷烟在这一刻没了任何的思绪，只是一股劲的把灵力往那人身上输去，直到一股强行介入的外力把她逼开，她才收回了手。
“该死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轩辕懿一把扯过谷芷烟，现在她脸上的颜色已经和床上的那位差不多了，若不是刚才他阻开她，现在她就已经因为内力尽失而亡了。
为了他，就那么不顾一切吗？
咳咳……
止不住的咳嗽声从谷芷烟的嘴里溢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轩辕懿脸上的表情，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嘱咐好后来跟上的赫迟，让他照看着宿星，轩辕懿便不作停留的抱着谷芷烟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路上无视各妃嫔投来的各种目光。
看着床上静躺着的人，轩辕懿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手紧握着那冰凉的手，眉头微微的皱起，似是从她出现后，她的身体就一直是冰凉的。
那股不带气息的寒意直直的涌进轩辕懿的心间，这一刻他竟感觉到她是那么的不真实，手不由的加重了力度。
闭上眼，抬起那紧握的手，摩擦着自己的脸庞，仿佛只有这样的直接触摸，才能消除掉心底的那份恐慌。
嗯……
一阵碎碎的呻吟声自谷芷烟嘴里溢出，猛然的睁开眼，轩辕懿目光勺勺。
“他怎么样了？”
看清楚床边的人，谷芷烟轻声的询问。
“照顾好你自己，宿星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不会死的。”
捻了捻被子，轩辕懿站起身，语气里多了些强制。
“你……等一下……”
见着转身离开的轩辕懿，谷芷烟立马挣扎着坐起身，却浑身虚软的从床上翻滚下来，一阵噼里啪啦。
“你在干吗？”
回过身后的轩辕懿看着那皱眉躺在地上的女人，厉声吼到，人却飞速的跑到她身边，将人重新报到了床上。
“你到底想要干吗？是不是真的要把这条命搭上？”
一直刻意压制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轩辕懿浑身怒火看着谷芷烟那又趋渐白的脸，呼吸急促。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样的情况下，如果他真的听了她的话出去在门外守着，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的就可能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他知道她很宿星的交情不错，也想过她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但他独独没有想到她会拿命去拼。
谷芷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已到暴走边缘的男人，终是什么也没说的，闭上眼躺下，身侧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是紧紧的关门声。
他走了……
连带着空气也降下了温度，一瞬间，谷芷烟竟感觉到自己从心底泛上的凉意，不解释，是因为连自己也找不到原因。
在那一刻，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只是他不能死……
事情的后续发展很顺利，宿星救回来了，在第二日晚上便醒了，谷芷烟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只是轩辕懿自从那天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寝宫。
谷芷烟也没有多待，等自己行动方便后，便回了圣女殿，两人像是倒退到了初始的那般生疏，她不出门，他也不再前来。
“其实有些事需要自己主动的。”
浅浅温润的嗓音在空旷的院里响起，宿星看着眼前这个从进院到现在一直未说一句话的人。从他醒来后，这两人就一直是这样。
听说那边的那位已经连续五天睡在书房了。
轻微的叹了口气，宿星滑动了自己的椅子往院门口走去。
“还记得那次你问我有没有出去过吗？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外面的空气，阳光，甚至是一颗孤立而生的野草，我都渴望，记忆里那些东西已开始模糊了，或许某一天早上醒来我就真的全忘了，现在后悔的是为什么那时不看的再多一点，记得再深一点。”
谷芷烟交织在一起的手顿时颤了颤。
“我是连阎王也不敢收的人，以后不必再那般了。”
那沉重的气息里压抑着的是浓烈的实切，一阵轮子滚过的幽幽声渐渐远去，谷芷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未动丝毫，只是那刚刚平淡的心又再一次潋起波澜。
从宿星那出来，谷芷烟便一直垂头漫步，这一刻她不想那么早的就回圣女殿，下意识反应的谷芷烟没有注意到周遭环境的变化。
原本淡无人迹、寂寥空旷一瞬间化为了青花漫艳、簇簇拥拥，不远处的凉亭内还能隐约的传出女人的交谈声。
回过神来的谷芷烟，望了望四下，眉头微微的皱起，举步准备离开，耳旁却忽然传来某个熟悉的称谓。
前行的脚步遂止了下来，现如今她的耳力教先前好的太多，在这般外人连人影也只能模糊的看出个样子的情况的下，她却能十分清楚的听到那便的对白。
转过身，静静的看着不远处凉亭里情景，那里面是四位华衣打扮的女子相视而坐，看她们的装饰该是宫的嫔妃。
“姐姐，你听说了没有，皇上已经又好些天没有召见后宫的妃子了。”
正对着谷芷烟而坐的一位女子挽着手帕，稍怒的开口道。
“皇上近月连续失去两位妃嫔，心情郁闷那是肯定的，你又何必心有不满呢？”
一位看上去品级稍大的女子冷言的回答道。
“我看才不是呢，听皇上身边的侍从说道，皇上先前总是召见那个什么圣女，还让她在坤华殿留宿了。”
另外的一名女子也应声说道。
“我就说，那个女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假借什么圣女的名样，却一脸的魅惑，姐姐，你可要好好劝劝皇上，不要让那个妖女给迷了啊。”
仅剩的一位也忍不住的开口，神情似是比那两位更为的激动。
“放肆，这朝堂之上的事，又岂能随我们在这里嚼舌根。”
谷芷烟冷然的看着那位威严毕露的女子，这个应该就是后宫的管事了吧。
“姐姐，你知道，这后宫虽然妃嫔众多，但却一直没有个正主，现在最受宠的梅妃和柳妃有相继去世，这后宫里那个不想荣获恩宠。
姐姐一直贤惠恩德，也替皇上打理了这么久的后宫，自是这上位的不二人选，可断不能让一个不知名的人抢占了先机去啊。”
一女子目露狠光的急急抓住那位一脸贵然的女子。
谷芷烟神色未变的看着那端身挺做的四人，没有在继续听下去，那些事向来都不是她该关心的，只是这一次碰上了，她就不得不面对。
那里面的有个人她记得，貌似那晚她还杀了她的一位婢女。
呵呵……
妖女？这个称呼还不错呢。
谷芷烟嘴角扬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她虽然不愿与这后宫的女子有什么瓜葛，但这若是有人自动找上门来，她也很乐意陪她们玩玩。
脚下的步程瞬间的加快，不过片刻，谷芷烟便回到了自己的殿，而大门处却傲然的站立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见是谷芷烟，抱拳微曲。
“圣女。”
谷芷烟的眉稍稍的舒展了开来，自那天祭祀后，他们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不过看他的表情，似是不像来聚聚久那么简单啊。
“将军，请进屋内说吧。”
打开门，谷芷烟低声说道。
偌大的大厅里，显得的格外的寂静，谷芷烟坐在一旁，安然的端扶这手上的茶杯，而赫迟却若有所思的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在底下。
那神情都是慢慢的欲言又止。
直到谷芷烟手上的茶已换了两杯，那人才缓缓站起，笔挺的身影坚定的站在大厅，那粗狂的嗓音却在这一刻柔了下来。
“请你去看看他吧。”
抱拳低下头，赫迟仍是将口里的那句话给说了出来，心下的那股凝重的一下像是松去了许多。
一直低头浅尝着茶的谷芷烟缓缓的抬起头。
“皇上已经连续好些天都没有休息了，那日又为了宿星……现在能劝动他的只有你了，请你去看看他。”
这是赫迟第一次违背轩辕懿的指示，独自一人跑来找她，但是就算是接受惩罚，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做。
“自我认识皇上起，我便从来没看见过他有那一次像那天那样控制不住自己，一直一来，无论多大的事他都自己扛着，忍着，那是我的第一次看见他吼出来。
但是我却很高兴，至少那样让我感受到他还是个平凡的人，我是粗人，不懂说什么好话。
但是，如果你已经答应了皇上，那么就请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要离开。”
第一次，谷芷烟听到赫迟这么长的言论，或许是她太过骄傲，但是……这一次就让她妥协一次吧。
微叹口气，谷芷烟放下手上的茶杯，站起身。
“我们走吧。”
宿星说的对，总有一人得先踏出这步。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轩辕懿的书房迈进，谷芷烟不知道自己与他见着了该说些啥，但是前进的脚步却一直也没停下来。
前方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那殿门就近在咫尺，只是一瞬，谷芷烟的脚步却突然的止住了，眼神定定的望向那灯火幽暗的窗。
赫迟能感受到谷芷烟的身子在顷刻间凝固起来，不明的看向远处那浮浮沉沉的亮光，就在他以为谷芷烟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她却有迈着步子，朝前走了去，只是这一刻的步子在光线的照射下竟让赫迟觉得无比的庞重，仿佛那脚下被绑了个千斤的铁球，无力前行。
心下一时一阵的慌乱，那一刻赫迟竟突然想拉住她，而半伸的手却一直也没有再跨越一寸，这是赫迟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之一。
如果那晚他没有擅自主张的去找她来，如果那时他拉住了她，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的苦难了。
两人个怀心思的继续前进，只是越往前一步，赫迟的脸色就越苍白一分，那的耳力不弱，那自无力传出的声音，纷纷落入他耳中。
猛然的抬头看着前面那个依旧前行的身影，她刚才就是因为这个？脚步在这一刻猛然的加快，一把拉住谷芷烟。
他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我们回去吧。”
声音里含带这急急的期盼。
可那握住的手却在一瞬被某股力道震开，赫迟踉跄的倒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再抬眸，谷芷烟已站在了那殿前，身体挺的笔直。
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这样的她竟给他一种深深的窒息感，如果她在这一刻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或许他也没有这么后怕。
可她偏偏只这样坦然的站着，站的比谁都直，比谁都狠。
赫迟缓慢的上前，站在她的身侧，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他已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解说现在的这个混乱的场面。
紧闭的屋内不时的传出女子姣涩的呻吟声，混杂这男子沉重的粗喘，任是谁也能猜出里面上演的是那一出。
赫迟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直到最后只剩下满面的冷清，他刚走的时候，皇上明明还是一个人。
他没有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自是也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解决，而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一直陪着她站着。
直到她离开为止……
屋内的声响依旧不住的传出来，谷芷烟立定的脚没有一丝离开的欲望，这一夜里，凉风肆意的吹拂，屋内屋外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
远处的天际渐渐泛白，幽幽亮光轻缓的散出，谷芷烟抬眸，目光无迹的再次注视着那窗，里面的烛似是已经燃到了尽头，屋里已是昏暗了一片。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谷芷烟没有在看那一眼，转身，坚定决然的离开。
如果说昨夜的她还是稍带有温度的寒水，那么此刻的她已婉然的成为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