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秋默然听了凌千的话请假出去了,找到爸爸取衣服,秋文亮说的是衣服在医院,妈妈收拾整理出来就会送到凌家,又叮嘱了几句特别是在凌家要听话,秋默然也应着,没再说其他的,就匆匆回学校了,回去之前秋文亮又塞给他一个鸡蛋,是上一顿攒下来的。
到了学校已经在上下午第二节课了,这个男老师严厉的很,秋默然出示了自己的请假条后才极不情愿的让他进教室,但还是被呵斥站在最后面听课,秋默然觉得,好像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在跟自己过不去,被排斥,被欺负,被嘲笑,被冷落,被孤立,快压的喘不过气了。
在自己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偏偏突然出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这就让人很受不了,从此觉得黑暗中多了一丝曙光,而这光,也照亮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总是变得动不动就想哭,就想去依赖,情绪开始多样,比如思念,比如担心,比如...幸福。
自从上次杨初扬在许辛面前欺负了秋默然,就一直收到许辛的纸条,基本上都是想和杨初扬交个朋友之类的,杨初扬也是很烦躁天天收到男孩子的打扰,关键还是叫的他吴沙毕,看到这个名字的第一眼他还以为弄错了,后来索性回复他一个ok,紧接着就经常一起逃课,凌千忍了很久,太多次想把杨初扬的名字报给老师,一直碍于杨初扬的恩情,所以一忍再忍,这节晚自习,他又不在。
“喂,杨初扬呢,”凌千拍了拍正在睡觉的王振问道,他挣开一只眼看了来人,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打了个呵欠转过头又睡了,凌千看他不理人,翻了翻作业本,除了一个名字什么都没有,每次作业不写还这么嚣张,便在本子上重重写下王振两字,转头去看别人不再管他。
“小胖子”
许辛晚自习出来上厕所,走到半路上听到有人叫,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看到有人,刚抬脚准备继续走,就听到骂了一句笨蛋“在这边,楼道里,后面后面”
许辛跟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杨初扬在一楼楼道的一个隔间里,里面没有灯乌漆嘛黑的,放的全是些没用的桌椅板凳,还有几把只剩几根毛的扫把。许辛傻呵呵的凑上去,“吴沙毕,你怎么在这儿”杨初扬瞬间觉得这小子是真傻,算了,就由他这么叫吧,似乎也听习惯了,再者,假如以后捅了什么篓子,也不怕被他抖出来,反正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小胖子,认识吗”杨初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许辛看,许辛惊讶的大叫“烟?你哪儿来的?”“嘘,小点儿声,你要死啊”杨初扬赶紧捂住许辛的嘴,他可不想被抓到惹的一身麻烦。
“哦哦哦不好意思,你怎么弄来的啊,太厉害了吧”许辛扒开杨初扬的手,压低了嗓子,一脸的崇拜样。
“瞧你那样儿,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说着杨初扬点燃了一根,用力的吸着,看许辛羡慕的望着自己,便问他“试试吗”
“我,我不会抽烟”许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是真不会,不仅不会,他连想都不敢想。“不要算了”
“哎,我,我试试吧”许辛突然觉得杨初扬抽烟的样子太帅了吧,要是自己也会抽烟,就可以让别人羡慕了。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又接过杨初扬递的打火机,点了半天都点不然,眼看整根烟都熏黑了,杨初扬嫌弃的骂了一句笨死了“你含嘴里,边吸边点”
许辛按照他说的做,果真有用,心里又激动又紧张,还是头一回做这事儿,好害怕被老师发现啊。
“你抖什么啊?烟草过敏?”杨初扬撇了一眼许辛,只见他吸了一口就跟着吐出来,脸还憋的通红,腿也不停的抖。
“吴沙毕,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发现啊”许辛张望着外面,这个隔间没有门,虽然暗,但是只要有人过来绝对是能看到他们,他不想被请家长。
“你要是怕就走吧”杨初扬极度不耐烦,又想耍帅又怕事儿,真是胆小鬼。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抓我们俩一起被抓”
“你不是吧,两个大男人说这些油腻的话”
“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咳咳咳呕-------”许辛学着杨初扬的样子试试把烟吸进肺里,可是第一次完全不会,呛的自己直冒眼泪,杨初扬倒是一直再想他刚才说的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许辛感觉自己嗓子都在冒烟儿,连连拍了自己胸脯几下才逐渐缓过劲儿来,艰难的开口说“是啊,你有好东西都会想到我,上次在厕所你还帮我教训了秋默然,从那时起我就拿你当兄弟了”
杨初扬听完不由觉得好笑,整治秋默然仅仅是因为他是凌千的弟弟,给这小子烟抽只不过想看他不会抽的样子好去笑话找点儿乐子而已,怎么在他眼里却变成了福呢,果然是个笨蛋,那不如以后有什么锅都让他抗好了,反正有难同当嘛,杨初扬这样想着,看到许辛还在咳嗽,声音有些大也怕招来人,只能皱着眉头去帮忙拍拍,真是蠢死了,还想和他做兄弟?呵。
杨初扬已经抽了第三根了,许辛还剩一小半儿,从远处望过去,黑黢黢的楼梯隔间房里明显的闪烁着两个红点儿,查询老师从这经过,越看越觉得不对,但又看不清人脸,只能慢慢靠近,杨初扬最先看到老师的影子,连忙仍了烟把儿喊着快走,矫健的往楼上奔去,许辛慢了半拍,又因为自己比较胖,速度跟不上,被老师抓了一下,许辛快吓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个转身推掉老师的手,连忙跑了,上了二楼发现杨初扬在那儿,问他没被揪住吧,杨初扬生怕被这小子卖了,许辛气喘吁吁的说“没有,不过我的班级牌被他刚刚拽掉了”
“班级牌没事,又没有名字,你把这个拿着,想办法塞到你们班秋默然的桌子里”许辛看着杨初扬递过来的半盒烟,想都没想就接过去了,能让秋默然背黑锅他真是太乐意了,“吴沙毕你真有办法”
“别墨迹了,赶紧走,一会儿保准有领导去查”
“好,那我先走了”
许辛说完赶紧上楼了,屁股一扭一扭的,圆润的很,刚爬两步就累的大口呼吸,杨初扬心里想着这辈子自己要是胖成这样,恨不得去死。
进入教室后,看到秋默然正在看书,许辛偷偷跑到他身后,可能孤独的人都很敏感吧,秋默然一下就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过头刚好对上许辛的眼睛。
“你干嘛,看什么看”许辛吼着,秋默然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算计,为了避免又惹麻烦上身,什么都没说就转回去继续看书了,过了一会儿,林熊跑过来硬生生把秋默然拖到走廊上,除了初三的自习课有老师外,其他的都是自己复习,班级秩序归班长管,因为秋默然不招人喜欢,谁都没搭理他们,班长也懒得去阻止,有那时间,不如自己多看会儿书。
许辛故意让林熊把秋默然拉走,然后把那半盒烟悄悄塞到他的课桌里,还故意用书挡了挡,顺带把他的班级牌拿走,做完这一切,他又跑出去,看着秋默然被林熊欺负,自己也上去踹了两脚,隐约间听到有人上楼,估摸着是领导来检查了,赶紧跑进教室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秋默然等他们走了,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进教室的时候刚好被主任看到。
“喂,那个同学,别动”
秋默然一脸懵的停住,直到主任和几个老师走进,才发现班主任也在。
“秋默然,晚自习时间你不好好待在教室搞复习跑到外面做什么”班主任厉声训斥着,
因为刚才和许辛有过近距离接触,身上沾了烟味,被主任闻到了“你叫秋默然”
“嗯”
“把你的班级牌拿给我看看”
“在教室”
“进去拿”
秋默然一时好奇,怎么突然间要班级牌了,走进去后,许辛暗自窃喜,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秋默然在位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班主任催促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急了,书包里也翻翻,位子底下也看看,都没有,再次翻课桌的时候,却发现多了一包烟,瞬间就楞住了,这谁放的?主任在讲台上紧紧的盯着,发现了不对劲,秋默然急的都快哭了,怎么位子里突然就有包烟啊,而且班级牌呢,班级牌到底去哪里了。
“你别在我面前装了,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主任把刚才老师捡到的那个拿出来,这上面又没有名字,只是一个班级号而已,他现在真的不敢乱认领啊。
“老师,我的班级牌一直放课桌里的”
“那你拿出来啊”
“我,,,”秋默然不知道怎么办,桌子里是真的没有,但是又不敢确定主任手里的那个是不是自己的,一时间整个头都是懵的,心跳声自己都能听见了。
“老师,我看到秋默然桌子里有包烟”后座的女生眼睛精的很,看到了直接就打了小报告。秋默然瞬间浑身发烫,头皮发麻,好像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害怕了。
主任听到后冷笑一声,似乎早就猜到,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
“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坏的学的不亦乐乎,校园里伤风败俗的风气就是你这种人传出来的”
同学们这个时候全部停下了自己的事情在看戏,有觉得好笑的,惊讶的,嫌弃和鄙夷的,秋默然委屈的不行,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老师,我没有”
“你还敢说没有,班级牌怎么说?你桌子里那包烟怎么说?难不成还是我特地买了趁你不注意放进去的?”
趁他不注意放进去?对,是许辛,刚才只有许辛经过自己的位子,晚自习也是被林熊无缘无故的拖出去打了一顿,许辛是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的,那肯定是他。但是自己要怎么说才能让老师相信呢。
“秋默然,老师对你真的太失望了,想着你家家庭环境不好,平时没有钱买过多的资料,老师都不强迫你,现在你居然开始拿着钱买烟抽?你对得起还在工地上拼命为你挣钱的爸爸吗?”
听班主任这么说,秋默然瞬间就流泪了,虽然自己是冤枉的,但是不会有人相信,爸爸知道后该有多伤心啊,他真是太不懂事了,每次都丢爸爸的脸,让他难堪,让他担心,秋默然,你真的太不孝顺了。
“行了,明天请家长吧”
主任丢出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请家长?不,秋默然宁愿被打死也不想请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