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蹒跚着脚步，伫立在静谧的街区，莫小凡用衣袖拂去眼角的泪痕。
“老子。。。失恋啦！”
一阵阵痛彻心扉，以至于呼吸恍若刹那间停止。
内心的痛楚，心酸的经历在脑中浮现。
这一切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婀娜多姿，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可人。
同时，还有她临走前的毅然决然。
难道只是因为那句话？
“20岁我可以等你，30岁我真等不了你了。”
这些年，又算什么？
混迹于曾经梦想的北华市，怀揣着刚毕业时那份懵懂与希望，最后得到的却是永远涨不上去的工资，还有那背负着的巨额房贷。
真的，心似乎在那一刻破碎。
如同曾经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此刻被人砍断，被迫从身体剥离出去。
那种血淋淋的痛感。
莫小凡想要将内心的憋闷与痛楚通过嘶吼的方式得到释放，他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或者说，只剩下这种方式了。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会努力，回来好吗！”
夜晚，钢筋混凝土浇灌的城市，初春的风依然凛冽，迎着风，这一声伴随的是阵阵回响。
但，终究没有任何回应。
夜空中的皎月在莫小凡眼中，也似乎挂上了上司那鄙夷的笑容。
忽然，莫小凡鼻孔处似乎流出什么液体，堵塞了呼吸，下意识的用手去擦拭。
血。
真正的血。
“这。。。这是怎么了？”
在意识模糊之前，莫小凡听到最后沙哑的自语。
。。。。。。
“体温53℃，呼吸平稳，身体各项指标趋于良好。”
黑暗中，莫小凡听到了“嘀嘀嘀”的仪器声，这时候的他，脑袋昏沉沉的，好在意识正在逐渐复苏。
顶着沉重的眼皮，莫小凡睁开双眼。
扭着僵硬的脖颈，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与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这是一个闭塞而又空旷的屋子，除了莫小凡所在的病床，以及周围很多医疗仪器外，其它都是空荡荡的。
“编号303，可能醒了。”
站在病床前，身着白衣大褂、带着口罩的女人对着耳机说道。
莫小凡恍惚间，似乎能够听到女医生耳机里正发出嘶嘶声，紧接着就看到对方点了点头。
“收到，现在尝试与编号303作简单沟通，但不排除有过激行为，请做好必要的防范措施。”正说着，女医生似乎对口罩有点不适，用白色胶皮手套的背面蹭了蹭脸颊。
“现阶段编号303能力未知，防范措施暂时依照条款按B级处理。”
“收到，尝试近距离接触。”
女医生迈着步子走到莫小凡病床的左侧，细心地帮助莫小凡掖了掖被子。
“您这是醒了么？”
单纯从声音来看，似乎女医生的年龄并不太大。
莫小凡想要抬头端坐起来，但这时候嗓子眼儿有股火一般的灼热灌涌而上。
“您之前可能喝了不少酒。”女医生低下头，在病床下拿出空桶，对着莫小凡向前推了推。
莫小凡想要吐，但是发现胃里却确实都没有可吐的，只是干呕而已。
所以，他对女医生摇了摇头。
女医生朝他点了点头，看着口罩的褶皱程度，莫小凡知道女医生正对他示以微笑。
“先介绍一下，我是您的观察员，编号27。”
莫小凡昏沉沉脑袋稍微好转了些，这时候身体莫名的灼热感开始作祟。
他的体质现阶段十分微弱，四肢轻微的挪动，都会感觉到略微的疼痛。
喘息过后，伴着口中微弱的沙哑声，莫小凡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编号303，您在北安市大北区的路安街道因血液流速过快而晕倒。”透过女医生的眼神，莫小凡发现那里面充满着一股莫名的期待。
“后来确诊，可以得出您的身体机能得到了大幅提升。”
“从单纯提取身体机能的数据上来看，您已经超越常人数十倍，这还只是暂时的，数值还在不断提升。”
女医生好像只是在陈述着某种事实，语气更像是在读稿。
莫小凡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昏沉沉的脑袋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充斥着，出现可能要加重的迹象。
“我变成了怪物？”思索片刻，莫小凡试探性的询问着。
“不够准确，如果从过去的电影里找答案，有一个名称更适合现在的您。”从女医生的声音听得出来，她对莫小凡这样的问题不止经历过一次。
“从科学角度来讲，您现在更像是——超人。”
超人？
莫小凡实在想不通，超级英雄电影哪来的科学角度。
“编号303，请您缓和一下情绪。”
“稍后我会做简单说明，您不要太过激动。”女医生抬起双手，在莫小凡面前上下摆动，以此尝试安抚对方。“可能接下来的话会远超出您原来的理解认知。”
女医生刻意放缓了谈话的节奏，以至于想要莫小凡听得更清楚些。
“空气中已知存在大量的变异元素，它在当下的科学发展阶段仍旧处于未知状态。”
“这种未知的变异元素，将导致人类的各项身体数据从本质上进行大幅改变。”
“很多医学案例已经证实，人类的DNA将极大概率被这种未知的变异因素重新排列组合，而这种组合，已经违反了世界生物科学研究人类发展课题的相关项目研讨结论。”
女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停顿了片刻，试图想让莫小凡先吸收一下。
或许女医生有些高估了莫小凡的自我抑制能力。
对此，莫小凡的第一反应，脑袋里传出的信号是：
梦，眼前的一切都是梦！
什么病房，什么女医生，都是假的！
自己不过是喝了点酒，失了恋，曾留过鼻血，简简单单的只是晕倒了而已！
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人类已成习惯的基本认知怎么可能被轻易颠覆？
梦，现在的一切绝对都是梦境！
于是，在女医生满怀关切的眼神下，莫小凡问了跟此情此景毫无关联的问题。。。
“呦呵，女医生是吧？摘了口罩让大爷看看长得怎么样？”
特么我自己的梦境我自己还搞定不了了？
不都说我的梦，我做主么！
莫小凡此时处于亢奋状态，口齿伶俐顺畅，浑身的灼热感也荡然无存。
女医生一看，不好，编号303已经脱离控制状态了！
紧接着，迎接莫小凡的并不是摘下口罩的女医生。
也不是那个在他那脑补中的，俏皮妩媚的形象，也不是展露着的白皙脖颈，更别提魅惑勾人的朱唇以及挺翘如葱的鼻梁，而是。。。
“编号303精神指标过剩，资料或许有误，能力仍旧未知，防范措施暂时提升至B+，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看着女医生娴熟的应对举措，应该之前针对别的病患出现过诸如此类的现状。
听着门外警报声骤然响起，莫小凡这才从头脑的混乱中苏醒过来。
“哎，别。。。”莫小凡挣扎着支起身子，手臂僵硬酸软的感觉没有消去，“好吧，我错了。”
“只是事情变化得太突然，你也要允许我消化一下啊。”
这时候只能看到女医生额头上悬挂的弯月眉抖动了几下，高度紧绷的状态也顺势缓解。
不过女医生眼眶内饱含的泪花可以辨别，她刚才被吓得不轻。
“编号303只是出现短暂精神错乱，防范措施调整至B级。”女医生边对着耳机报告着，边紧紧盯着莫小凡，以防他会有下一步越格的举动出现。
好在，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编号303，这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是请您听好，世界已经变了！”
世界，已经变了？
莫小凡愣住了，这不正是他现在真正需要的么？
工作的不顺，房贷的负担，还有失恋的痛楚。
在这个空荡荡除了不时发出‘嘀嘀’声的病房里，莫小凡目光所见，只有黑洞洞的门以及不见窗户的白漆墙。
“世界，终于变了！”
莫小凡在被褥底下不易察觉地，用两根手指狠狠掐了下大腿根，他希望现在真的不是梦！
突然龇牙咧嘴的莫小凡，令女医生忍不住身体向后退却，同时她的手也快速按住耳机。
不知道有没人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一个人身体虚弱，那时痛感会加倍呈现。
莫小凡清醒不少，脑袋豁然开朗了起来。
冷静下来以后，他朝女医生示意抱歉的微笑，“麻烦问一下，我睡了多久？”
女医生这才放松下来，喘着娇气，依稀可见的是她额头的汗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