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姑娘,我要走了,谢谢你救了我!”凌亦寒说到。
“走?走去哪?”
“去找三蔓草。”
“三蔓草?它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要找到它。”
“可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能走多远?”
凌亦寒一时语塞。
那女子靠在旁边坐下,沉默不语。
良久。
“我要走了,谢谢你救了我。”
“走?”
“走了还会回来吗?”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旋即熄灭。
“也许不会。”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凌亦寒怔住。
不知道该这么回答。
“我……我……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那你就想用这样几个字来搪塞我?”
那女子看着凌亦寒的侧脸,目光流转,脉脉含情。
“你若执意要走,我便不再留你,但我要跟你一起走。”
“不可能。”
凌亦寒一口回绝。
“现如今这世道并不安宁,一路上会有诸多凶险,所以,姑娘还是不去的好。”
“我不在乎!”
女子一时间有些情绪激动。
凌亦寒略微低头,压低帽檐,偷偷的瞥了一眼,瞥见女子紧锁的眉头。
“你我本是萍水相逢,承蒙姑娘相救,感激不尽,我又怎能让你与我一起流离转徙!”
“纵使流离,亦是我的自由。”
女子说着,眼睛出神的向外望,若有所思。
“那行,咱们走吧!”凌亦寒说着,整理了一下衣装。
女子一愣。
旋即回过神来,会心一笑,三步并作两步向外跑。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江月!”女子一脸笑意。
“你叫什么?”
“凌亦寒。”
凌亦寒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
七月的阳宁郡,到处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街市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二人连续赶了几天的路,途径此地,决定在此歇脚。
凌亦寒找了一家客栈,点了几碟小菜,一壶清茶。
百无聊赖之际,他问店小二:“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三蔓草吗?”
“三蔓草?不知道;不过有人一定知道。”
“谁?”
凌亦寒一把抓住店小二的手,眼睛直瞪着他。
旋即又慢慢松开,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激。
“哎,这个……三言两语说不清……”
店小二开始支支吾吾。
凌亦寒无奈,往他口袋里塞了些碎银子。
小二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扬,往四周张望了一下,随手搬过凳子来坐下。
“哎,这位爷您别急,且听我跟您说,您顺着这条古道继续往南走,去找一个疯癫的怪老头,他就住在城南的破庙里。”
“人都已经疯癫了还知道?”凌亦寒反问道。
“噗嗤!”
小二嘴皮子一咧,笑出声
“哎,这位爷您有所不知,那老头原本并不疯癫,而是当地殷实的大户人家,只因后来家道中落,妻离子散,终日借酒消愁,神智失常,但其人博学广智,通晓药理,所以,他一定会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在哪!”
小二说的有理有据,而凌亦寒却始终半信半疑。
但是眼下除此之外并无半点线索,所以凌亦寒也只能选择暂且信任他。
二人并未在客栈多做停留,简单用过一点茶水后便匆匆赶路。
“你看,前面就是那个寺庙吧!”江月顿时兴奋了,尖叫着指给凌亦寒看。
“应该是,我们去看看!”凌亦寒回应道。
江月好像打了鸡血一样,拉着凌亦寒就往里奔。
凌亦寒在庙前停下,观望了一下,闭眼,似祈福许愿一般虔诚。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寺庙,寺庙外面的墙皮,因为太阳光的照射雨水侵蚀已经开始一层层的剥落,门槛和门梁上也已经落满灰尘,里面更是满地狼藉不堪入目。
“这哪有什么疯老头啊!那店小二分明就是骗人的!”
江月明显有些失落,满心欢喜的来,倘若就这么回去,真的令她大失所望。
“别急!”
凌亦寒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地上还有些许被人食用而遗留下来的鸡骨头和剩菜羹。
“他没骗我们,这里最近还有人来过,你看,这就是证据。”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见到疯老头啊!”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打骂声。
凌亦寒出门一看,两个壮汉对着一位老人拳打脚踢,并不时口出恶言羞辱他。
“住手!”凌亦寒大喊。
那二人先是一愣,随后都看向凌亦寒,怒目圆睁。
“哪来的毛头小子,在这多管闲事!”壮汉说话粗声大气的。
“敢问二位大哥,不知他因为什么而得罪了你们?”
那壮汉一听,拍了拍手,好像顿时来了兴致。
“这老头天天到我们铺子里偷东西,喝酒,就从来没给过钱!”
“怎么着,小子!你要给他结账啊!”
“放了他,我给你钱!”
江月说着,拿出一个钱袋来放在手心,嘴角微微扬起。
“呦,这糟老头子平时无亲无故的,今天倒是有为他出头的了!”
“来,人给你!”
向前一甩,老头瞬间被甩出很远,凌亦寒连忙上前搀扶。
“给!”
江月将手中的钱袋抛给那壮汉。
“够不够!”
“嘿嘿,够!够了!”
壮汉转手将钱袋塞进自己的口袋,露出一抹奸邪的笑。
“老疯汉!今天算你走运!如若再让我碰见你偷吃赖账!我定不轻饶你!”
壮汉走之前还不忘放狠话。
老疯汉见壮汉已经走远,拔腿就往庙里跑,或许是因为刚被殴打过的缘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边跑边抖衣服,抖出一只烧鸡和一个酒葫芦。
烧鸡掉在地上,半边沾了些尘土。
可那老疯汉却不以为意,一把抓起来就啃,全然不顾眼前的二人。
“他是该有多饿啊!”江月问凌亦寒。
“那你要问他自己了。”凌亦寒苦笑。
……
“你俩饿不饿,要不要来一口啊!……但是……只剩鸡屁股了!”疯汉对着他们说。
江月摇头说不。
“不吃啊!不吃我吃!”
……
“鸡屁股也没有了!”
老疯汉没心没肺的笑,笑的凌亦寒直起鸡皮疙瘩。
“前辈,您听说过三蔓草吗?”凌亦寒问道。
“什么草?”
“三蔓草。”
“没听说过!”
“可是……”
不等凌亦寒说完,老疯汉倒头就睡。
“你一定知道!”凌亦寒笃定。
“知道又能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再见她。”老疯汉闭着眼,但相对之前的疯癫状态,现在倒像是一个正常人。
“谁?”
“谁都跟我没关系!且随她去吧!”
空气仿佛瞬间凝结,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
凌亦寒和江月坐在地上打盹,朦胧间听见有人说话。
凌亦寒奋力地抬着眼皮。
“走吧,孩子!她要来了!”
“谁?”
凌亦寒一下被惊醒,毫无睡意。
老疯汉端坐在对面,望着门外目光呆滞。
“或许,也是有说不出的心事吧!”江月看着凌亦寒。
……
良久。
门一直是开着的。
忽然,一阵风吹起,飘过些许沙尘,还有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
目光所及之处,缓缓走来一个人。
近来一看,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着锦衣华服,姿态优雅,脸上画了浓浓的妆。
但是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
是的,是眼神,她的目光涣散,满是游离,毫无神采。
那妇人径直走到老疯汉面前,俯下身来,凑到他的面前。
“我儿子呢!”
老疯汉眼睛微微睁开,脸上的皱纹异常清晰。
那妇人开始砸东西,近乎疯狂的咆哮着,随后掐住老疯汉的脖子。
“你告诉我!我儿子呢!”那妇人再一次质问他。
“已经死了!”
老疯汉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随后闭眼,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