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醒啦!”
鸿小灶朦胧间只听得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儿清脆急促的声音:“你不要动!我这就去找爷爷!”
而后便听得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响动,脚步声越来越远。
“嗯……”鸿小灶闷哼一声,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抚着头,缓缓坐起身来,就见得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绣花的淡青色床单,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极为合身的青色长衫。
“这是哪?”鸿小灶轻轻地摇了摇涨乎乎的脑袋,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
房间里家具不多,大多颜色偏浅,很是洁净,给人的感觉和褚小荷的闺房有些相似,似乎是个女孩的房间。
“我怎么在这?”鸿小灶努力回忆,随即慢慢想起,自己当日钓到一条大鱼,没等吃到嘴里,就下起了暴雨,还翻起了海浪,最后海浪打到船板上……等等!包裹呢?!!
鸿小灶紧忙四下翻找,并没有看到那白色的包裹,他急坏了,高声喊道:“大黄!大黄!你看见我的包裹了么!”
脑海中没有响起那陪伴他数日的声音,他不由更急了:“大黄!大黄你倒是说话啊!我知道你听得见!”
依旧没有听到邝山煌的声音,他不由有些惊疑,强压下心中的急切,意沉识海,喊道:“大黄!大黄!”
“别嚎了!我听得见!”邝山煌的声音有些不大高兴,鸿小灶却听得心下一稳。
几日来两人形影不离,相依为命,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似当日初识。邝山煌对他来说亦师亦友,在这意外之下,陌生的环境中,有邝山煌在,便让他觉得踏实。
“你见到我那个白色的包裹了么?”顾不得埋怨邝山煌为什么不理他,确定了对方没事,他此时只想知道那白色包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对方来头不小!我不敢神识外探!你自己小心!有人来了!快出去!”邝山煌连珠炮一样的说了几句话,便催促鸿小灶离开。
鸿小灶听得出邝山煌的急迫,他还从没见过邝山煌这样,像是忌惮,又像是害怕。他连忙退出识海,谨慎又带着好奇的盯着房门口。
“嘎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只见一个身着绿衣的婀娜少女缓步迈入屋内,见鸿小灶正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她,顿时俏脸绯红,害羞的低下头去。也不说话,也不前走,就这么站在了房门边上。
鸿小灶盯着少女仔细观瞧,心说这女孩真是秀美可人,与小荷比起来,虽难分伯仲,却各有千秋。但让邝山煌如此忌惮,按说也不应该啊?
感受到鸿小灶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少女更加的不自在,却也不出声,只是低头盯着地面。偷偷抬起头看上鸿小灶一眼,又恰巧与鸿小灶四目相接,便慌忙躲开,继续盯着地面。
鸿小灶越想越不明白,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只见有人头一低,探进身来。
来的是一个苍颜老者,一头灰白的头发随意的用木签子扎在头顶。一身灰白的长衣,有些破旧,还有些油垢,像是穿了许久不曾换洗。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老人的身型,竟与鸿小灶初见的邝山煌一般——
那门框想来也有六尺余,老人竟然要低下头,才能进来!
老人探进身,抬起头来,含笑看着鸿小灶。
这老人很是不凡!
只是被老人看了一眼,鸿小灶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他见识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老人进屋之后,这屋子里的灵气仿佛都活跃了起来,还能隐隐感觉到几丝沌气。一股浩然之意充斥识海,禁不住的想要朝仰天长啸,以抒豪情!
“您……老爷爷……您是?”鸿小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撼,这才开口问道。
“爷爷?”老头脸上露出一分狡黠,随即走到床前,坐了下来。他伸手搭在鸿小灶的手腕上,鸿小灶只觉得体内突然来了一股外力,如龙行虎贲,声势迅猛,气势磅礴,快速穿行于他的全身经络,却又精准的不伤及他分毫。
那外力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间便消散在他的体内。
老人收回手掌,含笑问道:“好点了么?”
鸿小灶能清楚感受到老人对他的亲和之感,不由疑惑的再次问道:“老爷爷,请问您是?”
“啪”老人猝不及防的在鸿小灶的脑袋上敲了一记,鸿小灶明明看见老人出手,却不知为何,根本躲不开。
好在老人并无恶意,这一下拍的极轻,像是长辈逗弄孩子一般。见他笑道:“我倒是想占这个便宜。但我与你家那老贼叔叔有旧,论辈分,你只能叫我大伯。”
鸿小灶闻言眼睛一亮,一把抓住老人的胳膊,急切问道:“你认识我阿叔!他在哪?”
老人闻言摇了摇头,眼神中竟有些落寞:“我也许久不曾见他。”话锋一转,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日子可不对。村子里的老鬼放你出来的?”
鸿小灶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我家阿叔一别经年,不曾归来。问村子里的长辈,他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实在惦记,就跑出来寻他了。”
老人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轻叹道:“情义是应该的,事情却麻烦了不少。”
也不给鸿小灶追问的机会,老者微微一笑,问道:“你饿不饿?”
鸿小灶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却先表态了,“咕噜噜”的响个不停。
老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向门口的少女吩咐道:“灵儿,去厨房拿些果子,切十斤牛肉,让小童去打两条鱼回来蒸上,让小易去酒窖,把我去年酿的新酒打十斤过来。”
少女应了声是,出门前还不忘偷偷瞧了鸿小灶一眼。
“小鸿,你随我去饭厅,咱们边吃边聊。”老者拍了拍鸿小灶的肩膀,迈步就走。
先前寥寥数语,鸿小灶已经基本肯定老者真是阿叔故人。此时听到老者直呼自己小名,更是踏下心来,忙穿上鞋,跟在老者身后。
出得房门,竟是来在了一个好大的院子。
看天色,已经大约是中午。鸿小灶一边跟着老者前行,一边四下打量起来——
除去自己所住的这间房外,四周方圆十数丈,还错落着六间木屋瓦房,大小各有不一。院子东边一面种着一些蔬菜瓜果,西面则是一些鸡笼鸟舍。
正中心有一处凉亭,先前那被唤作灵儿的少女,此时正在凉亭中的石桌前,归置桌子上的酒菜。
看来这凉亭便是老者口中的“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