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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花钱买太平,破财免灾

“我看目前最紧要的是封锁消息。先不要让这个死讯传到公司里去。要是让那几个冤家知道这个消息,她们一定会借题发挥,向我们发难。如果那样,这局面就更不好控制了。”

听了他的话,大家一致赞成。可怎么样封锁呢?怎么样可以不让公司里的人知道呢?

几双眼睛都盯着他的脸,等待他下面的话。

“我看咱们这样,你们看行不行?”

“你说,快说!”

“我们马上去医院,和医院商量死者的处理办法。让财务课多准备一些现金随后跟去。多给她的家人和陪护的亲戚一些钱,然后再看她们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她们。让她们先不要和外人讲,先封住她们的口。也不要她们走什么法律程序。这样,先息事宁人,只要家人不闹起来,我们就争取了主动。公司里面的人也不会以此为借口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他的话音一落,几双目光又都有落到了蔡总的脸上。蔡总搓着双手,无奈地说:“我看也只能这样了,花钱买太平,破财免灾吧!”

“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那我们就先去医院。李秘书,你开我的车回公司,把凤霞带上,多准备现金。”

“准备多少?”

“先带20吧,看情况再说。”

李秘书知道,他说的20,就是20万。她点头领命。一行人向楼下走去。就在李秘书要上车时,马永生几步走向前去,和她耳语了几句,李秘书点了点头就登车奔向公司。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很多事情是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而且往往是事与愿违,背道而驰。就在蔡总、马副总一行人赶往医院的途中,周红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公司。

俗话说,智者千虑,心有一失。马永生再长一个聪明的脑袋,他也没想到,医院里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女工,她们的床前还有陪护她们的亲人们。经过这些日子的沟通与交流,她们已经患难与共,无话不谈。当她们得知周红去世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是给益达公司里自己的亲戚、同乡,还有周红的亲戚和同乡打电话,向她们报告这一不幸的消息。

噩耗传来,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益达公司。车间里的人都无心工作。拉线停了下来,设备停了下来。女工们一堆一块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水转印部的几百个姐妹更是群情激昂,这几天来憋在胸中的怒火,集聚在全身的能量此时都暴发出来了。她们奔走相告,传递着消息,动员着力量。

柯丽,李月香迅速把那十几个姐妹召集到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求公司查出火灾的真正原因。为周红讨说法。”柯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周红姐不在了,可还有我们。我们不能让她就这么白白地丢了一条命!”

“我们先找公司,要求公司追查火灾原因。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如果公司不查,我们就告到市里去。去找工会,找劳动局!”

“还有妇联。我在电视上看到,说一家工厂的一个女工被主管给强暴了,后来她就跳了楼,摔死了。公安局的警察来了,说是自杀。后来,姐妹们找到了妇联,妇联找到了市里的大干部,最后查清了原因,讨回的说法。”

“对,凡是能找的,我们都去!”

“那现在老板们都躲起来了怎么办?”

“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月香,你明天带着姐妹们继续到写字楼前请愿。这回把横幅也换一下。换上还我姐妹血债。我带几个姐妹到市里找那些地方去上访,让他们都知道这件事。”

“好,我们这就去做横幅。再把它挂到食堂里面去。让全公司的姐妹们都站出来,为姐妹讨说法,讨公道!”

“好,好,就这么办!”

十几个姐妹分头去做自己的事。柯丽用手机拔通了赵全胜打电话。

“喂,是赵叔吗?”

“啊,是柯丽呀。”

“对,是我。赵叔,周红去世的事你听说没有?”

“听说了。你们也都知道了?”

“不光是我们,恐怕全公司都知道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柯丽把刚才姐妹几个商量的结果向他报告了一遍。得到了他的赞成和支持。

“好,干得好!你们想得挺周到的。还有一点我提醒你们一下。在你们去市里各个部门之前,到广州医院去一趟。去慰问一下周红的家人和亲属。再把你们的计划告诉她们。然后去看望一下其他的姐妹们。我不方便出去。你代我问她们好。对周红的家人和亲属也表示慰问和哀悼。”

“好,赵叔,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赵全胜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吧。喜的是,柯丽这些孩子们真的长大了,成熟了。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么大的事情,她们都能如此镇定自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周全的布置,真是了不起。而忧的是,周红的家人失去了亲人,也不知后事如何处理?那十多个仍在医院里的孩子们,她们今后的命运如何?还有水转印的几百个女工们,她们的要求能不能得到答复?

几天没有露面的老板们,他们在干什么?他们知道公司里将要发生的事情吗?他们料没料到公司里已经布满的干柴,会让周红的死讯而点燃?又一场愤怒之火会熊熊燃烧起来?!

广州红会医院里,周红的遗体已经停进了太平间。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雕谢了;一个青春靓丽,激情似火的女孩,就这样地走完了她年仅二十岁短暂的生命旋程,遗憾划上了一个难以圆满的句号。人们在痛心,在惋惜。而在痛心惋惜之余想的是什么?又能为她做点什么?

半个月的日日夜夜,紧张、难熬、揪心的十五天,医生们全力以赴地施救,千方百计地想留住这个年轻的生命;护士们细致入微,精心地护理与照料,想拉住这个年轻姐妹的手,不让她走向生命的另一端。

然而,他们的的努力前功尽弃,她们的付出付之东流,最终还是让那滚滚的浓烟卷走了待放的花蕾,让那无情的火魔将这株未开的花朵摧残。让这颗没有经过大的风雨的稚嫩的小草,带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带着对人世美好的记忆与留恋,带着对人世上的那些肮脏、龌龊与憎恨,离开了她仅仅生活了二十年的依依不舍的家园,走向了天国,走向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就是真实,这就是客观!这一切既成的现实,再也无法回转,无法改变!

太平间里,身上罩着白布的周红静静地安卧在担架车上,身边没有任何陪伴。太平间外,早已哭声一片。悲痛欲绝的父母,死去活来,眼泪已经哭干。亲人们带着红肿的双眼,在一旁苦苦相劝。随着蜡烛的燃尽,纸钱烧完,亲人们才相互搀扶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那里,回到了益达公司为他们临时租用的小小的房间,等待公司的处理意见。

家人们居住的出租屋,离医院不远。只相隔一条马路。在医院的前后左右,有许多这样专门用来出租的小房子。住的人都是在医院护理病人的家属和亲人。

房间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租金也比其它的出租屋贵出二三层。而那些急需住房的人,也就只能默认、掏钱。

在受伤的女工们送到医院的当天,按照医院的陪护制度,重症病人必须有家人护。经马副总的同意,赵全胜立马通知人事课的刘莉,翻阅受伤人员的档案,查找与家人的通讯方式。有电话的打电话,没有电话的拍电报。在之后两三天的时间里,家人们带着急切的心情,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在此期间,赵全胜和车间主任荆南也分头租好了房子,把家人们的好吃住安排妥善。

蔡总,马副总一行几人来到了医院。向院方询问了周红的情况和其他伤者的情况。从受伤女工家属的口中得到了周红家人的临时住处,就离开医院来到了出租屋。

出租里,两位七十开外的周红的父母卧在床上,红肿的双眼里布满血丝。脸颊上仍是泪痕斑斑。两个女儿,陪在父母身边。一脸的愁容,一身的疲倦。因为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都是她们两个轮流在医院里值班。半个有煎熬,十五天的期盼,没有换回妹妹伤情的好转,眼睁睁地看着一奶同胞撒手人懁。她们怎能不心似油煎?而现在,在风烛残年的父母面前,她们仍然要坚强地挺直腰杆。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沉重的打击,已经让两个老人痛苦不堪,经受不起这样的磨难。

此时,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公司老板的出现。如何把妹妹善后的事情解决的圆满。

出租屋的门被敲响了。大姐上前打开了门。门中站着六七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请问,周红的家人住在这里吗?”

“你们是?”

“我们是益达公司的。”

“请进吧。”

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增加了几个大男人,立刻显得狭小和局促。

年轻的技术课长向前一步,向家人们介绍着:“这位是我们的老板,蔡总。这位马副总。听说二老遭此不幸,老总们特来探望。”

周红的父母听说是老板,都从庆上坐了起来。蔡总来到床前,安慰道:“老人家,节哀,节哀。节哀顺便,节哀顺便。周红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我们的员工。现在,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你们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悲伤。千万别伤坏了身子。目前最紧要的是处理好眼前的事。把孩子的后事安排好,处理好。”

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两张满脸皱纹,满面忧伤的脸上滚落着一串串的泪珠。无声地泣泣。

马副总的小眼睛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最后落在两个姑娘的身上。

“你们都没有吃晚饭吧?你看,都这么晚了,也该吃晚饭了。这样吧,蔡总,我们带老人们出动吃顿饭,再谈一下如何安排后事的问题,你看……”

“也好。老人家,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吃饭的时候把孩子的后事好好地商量一下,你们看怎么样?”蔡总躬身征求两个老人的意见。

两个老人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用眼神征求她们的意见。姑娘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姐首先开口:“爸,妈,人家公司的老板大老远地的来看我们,要请我们吃饭,也是一片好心。再把红红的后事商量一下。如果商量好了,定下来了,我们也就安心了。我们就听他们的吧。”

老人们点点头。扯起衣袖揩了揩脸上的泪水,慢慢地偎下床来,两个女儿一边一个搀扶着,下了楼。

他们开着车在大街小巷里转了几圈,找了一家门面宽敞,装修考究的湘菜馆。因为周红的父母是江西人,喜欢吃辣的。

进了二楼的包房,几个人刚刚落坐,蔡总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到是夫人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喂,凤霞,你们到了什么地方?噢,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噢,我们和周红的父母在一家湘菜馆。你们直接到这里来吧。湘菜馆的位置在……”

一刻钟后,蔡夫人马凤霞和李秘书李立娟就走了进来。此时,马副总已经点好了菜,又点些椰汁、王老吉饮料。因为这样的场合,酒是不能上的。

蔡夫人在蔡总的身边坐下,又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蔡总点点头,又看了马永生一眼。就在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之时,各式菜品陆续地摆了上来。

马副总拉开一听王老吉,一边给两个老人斟满,一边安慰道:“这个饮料是下火的,多喝一点消消火。咱们还得往前看。你们失去了亲人,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大的损失。谁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这些天医院也尽力了,抢救一直就没有停。我们呢,要钱出钱,要力出力。也都尽了最大的能力。只可惜,没有把孩子留住。唉,也没办法。”

他把话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蔡总,转过头继续向两个老人劝慰着:“喝吧,喝点饮料消消火。”

两个老人呆呆地看着眼前装满棕色饮料的杯子,脸上没有表情,嘴唇没有动弹。

马永生又看了一眼坐在父母身边的两个姑娘,亮出了他的谋划。

“这次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我们呢,也充分地考虑到了你们的难处,也想尽力地给你们一定的补偿。这是我们的想法,你们看合适不合适?如果还有什么意见和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他再次把话停下来,看着两个姑娘。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我们的想法是,咱们大大方方地一次就把事情办得利利索索,别拖泥带水的。我们给两位老人十万,作为他们晚年的生活费。你们两个姑娘呢,这段时间照顾你们的妹妹,也很辛苦,也不容易。每人给你们五万,就算作辛苦费吧。钱呢,就在蔡夫人的挎包里。都是现金。如果你们觉得现金带着不方便,还可以为你们换成银行卡。凤霞,把包打开,给她们看看。”

蔡夫人打开大大的,装得鼓鼓的黑色挎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沓沓粉红色的百元大钞。

两个老人,两个姑娘从没见过这么钱。把她们的眼睛都看直了。心想,这要是在家种地,就那几亩山地,就那几亩薄田,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哪!

马副总的小眼睛滚动着,猜测着。他看到四个人的表情和神态,就已猜到了八九不离十。知道事情可以就此了断。他提着的心开始回落。

“老人家,姑娘们,你们看怎么样?”

四个人用眼神交流着,最后,父亲用力地点点头。两个姑娘也没有提出异议。

“那好。既然我们都有已谈妥,双方都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到此了断。你们呢,也就不要为了这件事找这那找了。明天就把周红的遗体火化,之后,公司派车把你们送回去。二老呢,好好地安度晚年,两个姑娘也好好地过日子,以后找个好婆家。”

他又把话停了下来,在餐桌周围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最后再次把目光落到了周红四个亲人的脸上。看到四个人再无话可说,再也没有任何意见,他向李秘书丢了一个眼色。李秘书会意地点点头,随后打开了手袋,从里面取出打满字迹的两页纸,递给马副总。他接过来举到两个老人面前。

“老人家,这是关于周红后事处理的协议书。刚才我们商量的那些事,我说的那些话都写在这上面。给你们多少钱也都写得清清楚楚。你们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在这上面签个字。”

父亲终于开口了,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识字,让她们两个看着办吧。”

马永生又把两页纸递到了两个姑娘面前。大姐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递给妹妹,妹妹摇摇头,说了声:“你看过就行了。”

李秘书不愧是秘书出身,她不失时机地递过一支签字笔,两个姑娘先后在两份相同的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周青、周蓝。

次日一早,周红的父母和两个姐妹刚吃完早饭,准备去医院送周红去殡仪馆,与自己的女儿,妹妹做最后的抉别。

还没等他们出门,柯丽和李月香就带着周红的几个同村的同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他们的住处。

除去柯丽,那几个女孩子都是周红邻居家的,和周红一起长大,又是一起来广东的。其中一个叫林花花的,是她把周红几个带到了广东,带进了益达。周红住院期间,她们趁星期天来医院看过周红。

而两个老人是在医院给周红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才赶到广东来的。

两个老人见了几个孩子,又都是老泪纵横。看着眼前一个个活脱脱的和周红同龄的姑娘,怎能不想到自己心爱的女儿?今年的春节过后,她们几个有说有笑地走出村子的场景,父母们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老人们的那种无奈,伤感,担忧,思念,一齐涌上心头:女孩子家出门在外,远离父母,远离亲人,最担心的,也是最牵挂的,就是她们的人身安全。而现今,天大的不幸真的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自己的亲骨肉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自己,无法再见上一面,怎能不心碎,怎能不悲伤?!

柯丽是两个老人和两个姐姐唯一不认识的姑娘。两个老人哭过一阵,揩了揩满脸的泪水,问道:“这个姑娘?”

“她叫柯丽,是周红的同事,也是最好的姐妹。和我们一起来看望你们的。”周红的同学向老人介绍。

两个姐姐找来高高矮矮的几个塑料凳,让姑娘们坐下来。

“阿公,阿婆,周红的后事是怎么安排的?”林花花提起了正事。

老人们一齐把脸转向了两个女儿。大姐带着感激的口吻,向几个姑娘介绍了昨天晚上湘菜馆里的经过之后,说:

“公司的老板都来了。把红红的后事也都安排好了。刚才我们正要出去,到医院再见红红一面,然后医院就把她送去火化场了。之后我们就带上红红的骨灰回老家去。那个姓马的副总还答应派车把我们送回去。”

听了姐姐的话,柯丽一脸惊讶地看着身边的几个姐妹。她们万万没有料到,公司的动作如此之快!如此的快刀斩乱麻!

“这事已经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你们看……”大姐把自己留下的那份《协议书》递给了柯丽。

看到了那份《协议书》和最后一页上的签字,柯丽傻了眼。她根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且这意料之外的事情,打乱了她们临来之前的所有计划。怎么办?她把协议书拿在手上,脑子里飞快地旋转,思考着如何面对目前的局面。过了一会,她把协议书交还了大姐,掏出手机走出了房间。在楼道里,她拔通了赵全胜的电话。

“赵叔,我是柯丽。我们到了周红父母的住处。可是事情出乎我们的意料,怎么样办?”

“你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全胜急着问。

柯丽把事情原委向他报告了一遍。电话那边的赵全胜思考了一下,告诉她:“柯丽,鉴于目前的情况,你们这么办……和老人以及两个姐姐这样谈……”

“好,我就按你说的去和他们讲,看看怎么样?”

她收起手机,返回了房间。

“阿公,阿婆,两位姐姐,我们以前虽然没有见过面,不相识,但我和周红就像亲姐妹一样。她们几个都是知道的。”旁边的几个姑娘点点头。

“是呀,柯丽姐和周红相当要好,不管什么事都在一起。”

柯丽接着说:“我觉得,周红的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公司里,公司要负全部责任。绝不是他们给了几个钱就能了结的。这样的事国家有法律,政府有政策。那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给你们钱,又让你们签协议书,这是想私了这件事,这是违法的。周红的事只能通过法律来解决,不能就这样地私了。阿公,阿婆,你们都这么大年纪,身体又都不太好,以后有个天灾病痛的怎么办?这几个钱能够用吗?到那个时候找谁去?再找公司,公司是不会再管你们了。他们让你们签协议书,就是要一次了断,以后你们再有天大的事,他们就再也不管了。这是第一件。第二件呢?这次火灾的真正原因还没有查出来,周红的死因还不清楚。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地了结了。你们不是外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这场火灾不简单。我们怀疑这背后有事情。我们正在想办法找市里的有关部门,要求他们把火灾的真正原因查清楚。不能让周红白白地丢掉一条性命。也不能让还在医院里的十几个姐妹白白地遭受这样的磨难。如果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法律和政府一定会为我们作主,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答案。周红的后事也一定会有一个更加圆满的解决。决不是几个钱就能了断的!”

柯丽有理有据的真情相告,两个老人和姐姐都瞪大了吃惊的眼睛。她们哪里知道,法律还会管他们?政府还会为他们作主?法律和政府还会为死去的女儿讨个公道?

大姐想了一会,问柯丽:“妹子,你说的那些事我们从来就没听说过。这可是真的?”

“大姐,这么大的事我会说慌吗?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现在怎么办?这钱也收了,字也签了,还能有什么法子?”

“阿公,阿婆,两个姐姐,你们先别急,也别上火。现在第一步,不能把周红送到火化场去,要留在医院。以后公安,法院,还有检察院一定会来查看的。如果火化了,就什么都没了,那案子也就不好破了。到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们要火化,你们千万不能同意。一定要留住周红。我们马上就去市里找工会,找劳动局,找妇联反映情况,让他们出面彻底调查此事,查出火灾的真正原因,还姐妹们一个公道。”

“那他们要送周红怎么办?”

“就说老人身体不好,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去不了火化场。等过几天身体恢复再说。还有,就说周红的叔叔和姑妈正在赶过来,要见周红一面,等他们见上一面再火化也不晚。”

四个人都点头同意。柯丽站起来,临走前再三叮嘱:一定不要去火化场,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千万,千万!

柯丽和姐妹们前脚刚离开,李秘书就带着“六大金刚”中的三个敲开了房门。一进门,李秘书就急着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医院那边我也联系好了,殡仪馆的车很快就到,我们的车就在楼下,我们走吧!”

两个老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两个姑娘守在床边。李秘书用惊疑的目光看着这一切,不解地问:“怎么?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今天去火化场吗?!”

大姐愁眉苦脸,带着哭腔说:“是啊。今天是去送妹妹的。可昨晚爸爸不知怎么高烧了一宿。早上还吐了两次,身子虚得很,实在动不了,我们也没办法呀。”

李秘书不知所以地站在那里,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这睡了一夜怎么就突然变卦了呢?看到两个老人好像没什么异常,怎么一夜之间就不能动了呢?想到这,她再次地申明大义:“姑娘,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我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看看你爸爸妈妈能不能坚持一下?”

“今天早上想起来,可一动就头晕目眩的,还吐了一地。这不,刚收拾完,你们就来了。现在根本不敢动弹。如果去了那个地方,见了那种场面一定会受不了的!还是等一等,等爸爸妈妈身体好些了再说吧。”

李秘书见此情景也无计可施。转身带着三个男人走下楼去。边走边打电话向两个老总报告情况。接着又给医院和殡仪馆打电话,取消原来的安排。

蔡总接到电话,没有过多地责怪。只是说,既然老人身体不好,那就等到好些了再办吧。

而这一消息却让马副总有些坐立不安。因为这一意外消息,触动了他原本就高度紧张和敏感的神经。他的心中响起了一串问号:怎么样回事?他们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真的是身体不好吗?这消息可靠吗?是不是什么人从中做了手脚?能是谁呢?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让他们改变了主意?老赵?不会,他不认识他们,他说不上话。难道是柯丽她们?那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正在他六神无主,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公司里的人向他报告的事情,更让他紧张的神经面临崩溃的边缘。

写字楼前,水转印的女工们再次来到这里。今天的横幅上写的是“还我姐妹血债”六个鲜红的大字。工人们从不同方向向这里汇聚。只一会功夫,楼前的小广场上就有上千名工人挤在一起。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整个厂区听不到机器的响声,车间里也见不到生产的场面。工人们的举动说明,益达公司处于罢工状态。

在刚刚接到李秘书打来电话的蔡家耀,紧接着又听到了马永生气急败坏地报告:出大事了!工人罢工了!

这一消息就像半空中响起的一个炸雷,让他大为震憾。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之后,果断地做出决定:我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我必须和她们见面,跟她们展开对话,平息事态。不能让她们这样地闹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主意已定,他快步走出别墅,坐进了奔驰600。小汽车箭一样地向益达奔去。

写字楼前的口号声此伏彼起。

我们要见老板!

我们要和老板对话!

还我姐妹一个公道!

我们要讨还姐妹的血债!

看到这么多群情激昂的工人聚集在门前,赵全胜知道,这都是柯丽她们努力的结果。现在,工人们全都行动了起来。公司已处于停产状态。这样的状况老板们还能坐得住?还能躲得远?

写字楼外,除了上千个义愤填慵的工人,再没有人来到楼前。马副总此时不知躲在何处,李秘书还在广州没有返回,蔡老板正在赶来的路上。

写字楼内,各个办公室里的白领们,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到一扇扇窗前。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心中的思绪和感受难以用语言来表现。因为,展现在他(她)们面前的,是前所未见的场面。

窗外,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声在益达上空回荡,喊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鼓锤一样重重地敲击在人们的心上。“还我姐妹血债!”,这一次次的振臂高喊,一声声如诉如泣的呼唤,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人们的心在颤抖,血在沸腾。

奔驰600飞快地开了进来,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写字楼前。车门打开,蔡家耀站到了台阶上,他那胖胖的身子这些天来第一次出现在工人面前。他把双手抱胸,依然用那威严的咄咄逼人的目光,扫视着眼前这上千名曾经被经驯服的绵羊一样的员工,而今天却让他如此的难堪。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到口号声渐渐回落,广场上稍稍平静,他亮起高亢的嗓音:“员工们,你们辛苦了!很抱歉,这几天我出门在外,没能和大家及时见面。我再次表示歉意。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要求我已经记在心里。吃饭的事,工作的事,都不成问题。这一点你们尽管放心。对于横幅上的要求,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周红的离去,我和你们一样,非常悲痛,非常痛心。但这件事很复杂,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

查出火灾真相!

讨还姐妹血债!

再次响起的口号声打断了他的话。等口号声落下,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你们放心,我们一定追查到底,一定给你们大家一个交待。”

要查到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给我们交待?

“这个不好说。这不是我们自己能查得了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向市里的相关部门报告,争取让他们尽快查出结果,给你们答复。”

一天不答复,我们就一天不上班!站在前面手举横幅的女工坚定地表示。

“我看这样不合适吧?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过程。希望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你要多长时间?!

“这个我今天实在无法答复,还请大家谅解。”

什么时间答复?!

“一周之内给你们答复。”

不行,就三天。三天不给答复,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好,好,我尽量办,尽量办!你们先回去好好地安心上班,大家提到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去办。放心,放心!”

得到了老板的承诺,工人渐渐散去。车间里又响起了马达声。

蔡家耀看到工人都纷纷回去上班,水转印的女工们也收起横幅向宿舍走去,就脸色凝重心事重重地转身进了写字楼,回到三楼自己的办公。

老板台上,那座他从瑞士带回来的精巧别致的浪琴牌小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一刻。台历上的数字告诉他,今天是星期五。工人们只给了三天时间,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了。他打开名片盒,找出了工商联主席和外资企业管理办公室主任的卡片。

“喂?是钟主席吗?噢,你好,钟主席。我是益达的老蔡,蔡家耀。”

“啊,是老蔡呀!怎么样?最近是飞欧洲还是飞美国?生意一定红火吧?!”

“嗨,别得了!焦头烂额,焦头烂额呀!?

“噢?怎么啦?在你老蔡的嘴里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们的话哟?!”

“没办法,流年不顺,流年不顺哪!哎,钟主席,我今天找你,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报告。也请你全力相助噢!”

“凭你老蔡的能力和人脉,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还要我来帮忙?啊?哈哈哈。”

“钟主席,不开玩笑。真是有一件大事情要你帮忙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先说说看。看我能否帮忙上什么忙?”

蔡家耀把半个多月来公司里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向钟主席作了简要报告。最后他恳求道:“钟主席,请你一定要尽快向上面讲一下,让上面派得力人员来公司查清此事。不然的话,我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工人们又是不依不饶的,不查清楚,我没法向工人交待,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向市里有关领导和相关部门讲一下,争取尽快派人过去。”

“哎呀,钟主席,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谢谢,谢谢!拜托,拜托!”

他放下电话,紧接着又拔了一组号码,把电话又打到了外资企业管理办公室,找到了苗主任。将同样的报告和请求又向苗主任复述了一遍。苗主任也答应帮忙。

打完两个电话,他的心里轻松了一些,敞亮了一些,也好受了一些。这才想起来要抽支“哈瓦那”。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自己的那个意大利鳄鱼皮的公文包。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忽然想起来,刚才下车时心慌意乱的,把公文包落在了车里。他关上门,出了写字楼,一步步向那台奔驰600走去。

在市工会办公室匡主任的房间里,柯丽,李月香和几个姐妹流着泪向主任哭诉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强烈要求工会出面,为死去的周红,还有仍然在医院里的姐妹们讨回公道。

匡主任脸色凝重地听完了姑娘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心情异常沉重。又联想到成立工会的事,也觉得此事不简单。他语气坚定地表示:“你们放心,这件事事关重大。我立即向主席报告。一定要搞清楚,查明白!你们先回去。这些日子你们也很辛苦,好好地休整一下。我会尽全力办这件事,你们放心!”

“谢谢主任。我们还要去妇联,去劳动局反映情况,也让他(她)们出面帮忙。”

“也好。那是你们的权力。你们可以去找他(她)们。工会也会出面的。你们放心。”

姑娘们千恩万谢地走出了工会的大楼,又迈着坚定的步履向妇联和劳动局走去。

今天,政法委郝书记感到非常奇怪。他办公台上的电话接二连三地响个不停。有工会的,有妇联的,有外企办的,有工商联的,还有劳动局的。这么多的部门给他打来电话,讲的事情基本相同。都是关于西山镇益达公司火灾的事。这让他既大为不解,又引起了高度警觉和重视。为什么这么多的部门几乎同时向我报告同一件事情?看来此事非同小可,非同一般。想到这,他抓起电话,拔通了公安局柏局长的电话。

“是柏青吗?我是郝瑞。”

“啊,是郝书记呀?我是柏青。”

“柏青,我问你一件事。半个月前西山镇着了一场大火,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这才过去几天哪,怎么不记得?这场大火连电视台都做了报道。是发生在一家名字叫益达的外企。”

“那你们对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这是一次人为的责任事故。是工人违规操作引起的火灾。调查结论也都反馈给那家公司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我接连接到几个部门打来的电话。根据他们反映的情况,不仅存在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特别是火灾原因,恐怕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那您的意见是?”

“我的想法是,你们市局立刻派经验丰富的得力人员进入益达,再一次全面深入地调查取证。尤其是向那些当事人,知情人,还有车间工人,都要深入地了解。一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然后向我报告!”

“好,我马上安排!”

“你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能派人下去?”

“最迟下周一。”

“好,就这样。我听你消息。”

星期一上午,益达的大门外开来了两辆警车。保安询问了来意,就打开了大门。警车在楼门前停住,第一台车上下来三个警官。其中一个是肩上扛着一杠三星的一级警司,后面两个是一杠两星的二级警司。另一辆车上下来的两个警察,手里面都提着精制的大小不一的铝合金箱子。

五个人进到楼里,在前台登了记。小孙告诉他们蔡总的办公室在三楼。一行五人就向楼上走去。

此时的蔡总,已经恭候在办公室里。这是他几天来一直盼望着来到的人。因为外企办的苗主任和工商联的钟主席都给他打过电话,说市局要派几位得力人员去益达调查火灾的事。星期一就会到公司,让他在公司等候。

蔡总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这是开门迎客的标志。当五个身穿警服的警官出现在他的门口时,让他喜出望外。高兴得眉开眼笑。口中忙不迭地说着:“快请进,快请进。”两条腿也快速地向前迈着。同时抻出了右手和五个人一一相握。最前面的那位一杠三星的警官客气地问:“您就是蔡总?”

“对,对,我就是蔡家耀。来来来,坐坐坐。”

几个人落坐后,一一地作了自我介绍。那位一级警司姓郑,是郑警官。也是这次调查组的负责人。

“哎呀,这两天我就盼着你们来呀。这件事给我的压力很大。实不相瞒,现在,公司里的工人一致要求重新调查火灾原因,搞得声势很大。限定我时间,要给她们答复。今天看到你们来了,我这心里面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了。”

“我们是局里派来的专门工作组。局长已经给我们下了死令,不彻底查清此案,不准我们回去。”郑警官严肃地说。

“那太好了!那我就彻底放心了。你们尽管查,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全力配合!”蔡总高兴得有些眉飞色舞。

“在调查深入之前,我们要找相关人员询问和了解情况,然后再逐步深入。另个,火灾现场一定要保护好,现在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没有我们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进入火灾现场!”郑警官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好,好,没问题。我这就通知各部门,一定按你们的要求做。”

“那好,蔡总请你通知人事部门,我们要查看相关人员的档案。还要向人事部门了解一些情况。”

“好,好。”蔡总拔通了行政人事课的内线。

赵全胜这几天的心情很好。看到事情正一步步地向前发展,他的心也更加轻松。刚才开进来的警车和从车上下来的警官告诉他,调查人员已经开进了公司。火灾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于天下,显现在全体员工们的面前。到那时,周红也能含笑九泉了。他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是蔡总的内线,他刚提起话筒,就响起蔡总的声音:

“是赵课长吗?”

“是,是我。蔡总有什么事?”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公安局的火灾调查人员已经来公司了。火灾的原因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很快就会给工人们一个答复,一个交待。现在,调查人员马上就到你那里去,你要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好,好,请蔡总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办好这件事。”

此时,二楼马副总的办公室里,马永生看到开来的警车,估计是进厂的调查人员。他立刻坐立不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自言自语着:看来这些天我费尽了心血,周密的谋划,恐怕要前功尽弃了。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就是我马永生大难临头之时啊。怎么办?就这样地认输吗?就这样眼睁睁地束手就擒?最终站在背告席上,等待法官的宣判?不行,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我要作最后的一搏!

他的小眼睛急速地滚动着,脑子里又谋划出了一个不得已的对策:上次消防队来调查时,我请他们喝酒,吃饭,洗桑拿,去休闲,不就蒙混过去了吗?难道今天来的就不是人?他们就喜欢金钱和美人?这次我还得这么办,只不过出手再大方一点,一下子就把他们砸倒在金钱和美女面前!对,就这么办!想到这,他的小眼睛又滴溜溜地转了几圈,脸上露出几丝得意的笑来,哼,多亏我预见,先行了一步,把那几个人都打发回老家了,要不然……他不敢再想下去。

谋划已定,他开门向三楼走来。刚刚来到蔡总门口,蔡总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里面的几位警官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楞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

“哟,几位警官辛苦了!你们这是?”

几位警官停住了脚步,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男人,不知是何许人也,都回过头去看着蔡总。蔡总紧走了几步,赶上前来,略显吃惊地问:“哟,永生,你怎么来了?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总,姓马,马永生。永生,这几位是公安局派来的警官,是来调查火灾案情的。我们已经谈了一阵了。他们正要去人事课了解情况。”

“不着急吗!再忙也得吃饭哪?你们第一次过来,我们本该尽地主之宜吗!来来来,回来再坐一下,中午我们备下薄酒一杯,给几位接风洗尘。”

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双臂拦住几位警官的去路,想让他们再次坐回到沙发上去。可这次,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锦囊妙计失灵了。

警官们站在那里,面带严肃地告诉他:“马副总,直的不好意思,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有规定,外出办案一律不准吃请。我们的《五条禁令》也要求我们,公务在身是滴酒不能沾的。另外,临来时局长给我们限定了时间,我们一定要在限定的时间内了结此案。所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集中精力调查案情,查出根源!”

警官们豪不犹豫地走下楼去。在行政人事课,赵全胜向警官们出示了上次消防队来调查时做出的结论报告。

“这个结论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看过,报告上讲的火灾原因,是由于喷油工违规操作,将天那水倾倒在地上,恰好电焊的火花溅在天那水上而引燃。那么,我想问一下,那天是哪几个喷油工倒的天那水,又是谁在烧电焊?”

“这几个人我们按照公司规定都做出了处理。也都给了他相应的处分。”

“那几个人是否还在公司?”

“都在。本该开除的,马副总一再强调是初犯,就给他们一个留厂察看。现在还在公司。”

“你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吧?”

“知道。”

“那你安排人马上去把他们叫来,我们要做笔录。”

“好,我这就安排。”

赵全胜答应着,回过头:“刘莉,晓燕,你们两个分头去找那几个人,叫他们马上到行政人事课来!”

刘莉和文晓燕出去了一刻钟就急急忙地返了回来。急得满脸通红,向全胜报告:“课长,他们几个都不在。”

“没说去了什么地方?”全胜急着问。

“他们一个宿舍的人说,前两天都回老家去了。”

“跟谁请假了?”

“没请假。说现在生产没恢复,整天没事做,就回老家去了。”

赵全胜和那几个警官相互看了一眼,感受到了问题的蹊跷与严重。

“这几个人必须找到!他们是直接当事人。只有从他们的嘴里才能知道火灾的真正原因。”警官用坚定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那现在,你们看?

“有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者是通讯地址吗?”

“小刘,你去把他们的档案找出来。”

刘莉迅速打开文件柜,找出了几个的档案。可档案上《联系方式》一栏是空的。只有家庭住址。

“要不要给他们发电报,让他们尽快赶回来?”

警官略思片刻,果断地表示:“我看不必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这几个当事人一起离厂,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给他们发电报,你认为他们会听你的吗?他们能乖乖地回来吗?”

“那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们自有办法!只不过要耽误几天时间。我们要把这个情况向局里报告,请求局里的支持。”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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