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他无数次偷偷的遥望着她的身影,却不敢走上前与她打一声招呼,知道她受的那些委屈,却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
她离婚了,他高兴也难受,她有多渴望有一个稳定温馨的家,他一直都知道,看到她在一段婚姻里苦苦挣扎,坚持,最终还是被丈夫背叛,伤害,他心疼的要命。
将她住的这个公寓这一层全部租下来,不放心任何人在她的身边围绕;她那个公司小的可怜,根本就没资格和SC合作,可为了她,他还是亲自去签了合约,也要让她公司里的男女都知道,她会是他的人,谁也别想靠近,别想欺负她。
萧拓然说,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走强取豪夺,改走怀柔政-策了。
他牵强的扯唇笑笑,没有解释。
纪叶已经伤痕累累,灵魂的每一处都被他和沈严浩伤的没有一块完整,他哪里还敢像从前那样的强势的逼迫她。
婚已经离了,现在他们是男未婚,女未嫁,各自单身,他有把握余生是能等到她的。
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只是她目前还跨不过心里的那一道坎,他会等,等多久都可以。
余生有他的照拂,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她。
再也没有了。
纪叶早上醒来,眼睛有点疼。
昨晚哭的太厉害,眼睛都肿的不像话,去浴室洗漱,换衣服,出了卧室,她怔住了。
莫傅卿身上挂着围裙,衣袖卷到手肘处,从厨房里端出来刚做好的早餐。
“吃早餐。”看到她,他露出温煦的笑。
纪叶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好像在他的怀里哭了很久,后来好像是睡着了,脸色有点不自然,自己怎么会在他面前露出那么脆弱的一面。
坐在餐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眸底划过一抹意外,“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早餐的?”
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是她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做好早餐,再叫他起床。
莫傅卿解开印着碎花与他极其不搭的围裙,放在一旁,坐下来,为她盛粥,“你离开我以后。”
卷翘的睫毛微微一颤,低头一勺一勺吃着粥,不冷不热,温热的刚刚好。
莫傅卿将鸡蛋剥好,放在她手边的碟子里。
纪叶抬头看他一眼,垂下眼帘,低声的说了句谢谢。
莫傅卿薄唇漾出浅浅的笑,没有说话,两个人一起安静的吃着早餐。
还好今天是周末,纪叶不需要上班,否则这双核桃眼怎么去见人。
莫傅卿将东西收拾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冰块用毛巾包住递给她,“冰敷一会,会好点。”
纪叶怔愣。
她记得家里是没有冰块的。
冰块是他一早出去买的?!
还是――
没有让自己多想,迟疑的接过冰块敷在闭着眼睛,听到他的脚步声远了,没多久厨房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应该是在洗碗。
纪叶微微的拿开冰块,眸光透过玻璃门看到他站在厨房的背影,峻影挺拔,肩背宽广,洗碗的动作一点也不生疏,应该是做了很多遍。
这样的画面,她曾经也幻想过,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在知道他已婚后,这样的奢望已支离破碎,再也没有在心里有过了。
如今即便他再柔情万丈,情深似海,她却早已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红肿的眼眸慢慢的阖上,遮住那满眸子的悲凉与怅然。
某家族刚离婚的妻子疑似是婚内出轨,连同之前流产掉的孩子都可能不是丈夫的传闻在江城不胫而走。
矛头直指纪叶。
圈内人都知道江城最近有名望的家族离婚的用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而流产至今未有孩子的只有纪叶一个人;一时间她被推到风尖浪口,被人骂做淫、娃、荡、妇,不知检点的女人;甚至有人在网上上传她的照片。
公司的经理自然要找她谈话,碍于莫傅卿的颜面,言语委婉,可还是表达公司小,留不住她这尊大佛。
纪叶知道他的意思,主动提出了离职;即便经理不说,她也不想做了,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已婚妇女,个个都对她指指点点,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人会问她一句,究竟是不是真的,直接给她定了罪。
不想解释,这样的事越解释越黑,她虽然没有对沈严浩不忠,可是她之前的孩子的确不是沈严浩的,这一点,她百口莫辩。
经理很高兴她的主动离职,补了她两个月薪水,当天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去休息。
纪叶想过,最近不适合出门,也不适合重新找工作,就权当是休息,放松自己。
父母和连城颜都打电话来关心她,云淡风轻的表示自己没事,也让他们不要担心。说实话,这些流言蜚语伤不了她,就觉得歉疚,连累年迈的父母跟着担心自己,让还在怀孕中的萧萧也牵挂着自己!
整日闲着无事,去探望过父母,也和萧萧约了一次吃饭,见她的情绪真的还好,他们也就全放心了。
纪叶没事可做,便将大把时间花在养植物,看碟片上,偶尔也会看看招聘,等风浪过去,她还是要出门工作,总不能坐吃山空。
知道SC在收购沈家公司的事情,是在沈严浩打电话给她之后,沈严浩说半个月前有人开始暗自收购沈家公司的股份,当时还是很小的股份,没在意,也不知道是谁,这一周收购的股份行动越来越大,SC自然是要浮出水面。
SC明面上是萧拓然做主,可江城有谁不知道现在SC做主的人是莫傅卿,萧拓然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妻子女儿还有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莫傅卿为什么要对付沈家,不言而喻!
纪叶拿着手机静静的听着沈严浩在电话里呵斥莫傅卿,一言不发的将电话掐断。
莫傅卿和沈家怎么样,与她有什么关系?
自从那天早上后,她和莫傅卿也不是时常见面,偶尔会在进出时碰面,像个老朋友打个招呼;有时,回家会看到门口摆放着一个水果,零食。
他什么都不说,她也就什么都不问,两个人就这样不温不火,不远不近的相处,自然舒适。
沈严浩来找纪叶是在打过电话的三天后,纪叶没让他进来,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
“叶叶,看在我们夫妻一场,让莫傅卿收手。”
纪叶沉静如故:“你应该找的是莫傅卿,而不是我!”
“纪叶!”沈严浩眸子倏地一紧,盯着她,沉声道:“他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你会不清楚吗?”
“那又如何?”纪叶淡淡的反问,“不是我叫他这样做的,我凭什么要为你们去求他?”
沈严浩一时噤声,可眼底还游走着不甘心与愠怒。
“传闻是秦雨柔放的,而我怀的孩子不是你的,是你告诉她的吧!”纪叶宛如一潭死水的眸子看向他,现在连失望都没有了。
既然是这样,她又有为什么要去帮他求莫傅卿?!
沈严浩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纪叶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沈严浩,对你,我已经彻底失望了。”
话音落地,她要关门,沈严浩手疾眼快,一把用手挡住门,猩红的目光盯着她,“纪叶――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天!”
他的语气像是在责备她,不爱他!
纪叶低垂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青影,声音似有若无的响起,“我已尽全力去爱你了……”
若不是他的出轨,若不是秦雨柔怀了她的孩子,不管在沈家受多少冷嘲热讽与委屈,她都不会想离开他,会好好的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沈严浩眸光怔住。
她已经将门关上了,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此生怕是再无交集。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对错,只有身不由己。
沈父沈严浩好不容易与莫傅卿见上面,光是等莫傅卿就等了个小时!
见到莫傅卿,心里有怒,却不敢言,因为沈家公司的存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莫傅卿也没有绕弯子,开门说出他的要求很简单。
一:沈家登报恢复纪叶的名誉。
二:沈母和秦雨柔要亲自给纪叶道歉!
沈母和秦雨柔自然是不肯,尤其是沈母,反应很激动,可是在丈夫的呵斥下,到底还是忍了。
沈母与秦雨柔去给纪叶道歉时,沈家已经对外澄清,离婚是因为沈严浩出轨,是过错一方,纪叶是个好女人,除了离婚没有要沈家一分钱,是沈家对不起纪叶。
纪叶站在阳台前,给自己养的植物洒水,无动于衷听着之前对自己谩骂的不堪一击的沈母,憋屈的给自己道歉,没有什么快感。
秦雨柔说着道歉的话,眼底却充满憎恨与厌恶,若不是有沈母的警告,怕是想要对纪叶动手。
纪叶让她们走,也懒得送,做戏她们不累,她也会觉得累。
记恨人很累,她不愿意让自己心累;能忘就忘,能放就放,她只想平静的生活。
晚上莫傅卿醉醺醺的敲门,纪叶开门,他脚步都站不稳靠在她瘦弱的身上,纪叶艰难的将他扶到沙发上坐着。
他靠着沙发,眼睛眯着一遍遍的低唤着“叶叶――”
纪叶去给他兑了一杯蜂蜜水,解酒。
他喝了一口,眼睛眯着望着她,语气掩饰不住的高兴,“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怕你为难!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可以让你受委屈!”
纪叶心头一颤,握住他端不稳杯子的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声音淡淡的:“你大可不必这样做,我没觉得委屈……”
“可我替你委屈……”莫傅卿握住她想要抽回的手,低头眸光心疼的凝视她,“叶叶,以后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委屈受伤害……你跨不过心里那道坎也没关系,我就这样守着你也挺好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