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澈见沐昂出手阔绰,众家奴个个是气宇轩昂的汉子,料想沐氏兄妹定是豪门大户出身。本想细细打听,又想起之前被沐暽嘲笑他山野小子没有见识,便心中傲气,不肯相问。
如今已到炎夏。沐昂见卫澈仍穿着又旧又破的冬衣,上了船便拿出两套自己未穿的新衣裳,好言请卫澈换上。
卫澈见沐昂虽然出身大户却毫无架子,待人谦逊有礼,当下便道谢接过衣裳,回房中自行更衣梳洗。
那沐昂与卫澈年纪相若,身材相当,一套新衫着在卫澈身上仿佛量身定做一般。
卫澈自记事起,从未穿过如此华丽的衣裳。他相貌原本出众,换上这袭华服,更加器宇不凡,清华绝俗,活脱脱一个翩翩俏公子!
那群沐王府的家将再见卫澈,无不眼前一亮。瞧着他通身的气派,竟比自家公子还雍容隽逸,只是都不敢宣之于口。
一名家将上前行礼道:“我家公子于楼上设宴款待卫少侠,特遣卑职前来相请。”
卫澈点头应了一声,便沿着木梯上楼。
此时沐昂已听到脚步声迎上前来,“卫兄快快请坐。”
卫澈再三言谢,与沐昂相对坐定。
“来来来,我先敬卫兄一杯。”沐昂微笑举杯。
卫澈自幼滴酒未沾,哪里懂得喝酒?只是见沐昂盛情难却,不想自堕气度,便硬着头皮跟沐昂干杯。
沐昂见他饮酒的气势豪迈,再猜不到他是初次喝酒。
酒过三巡见卫澈依然面不改色,沐昂微笑赞扬:“卫兄好酒量!”
其实卫澈已有些晕晕乎乎,不过强撑着罢了。当下他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沐昂问道:“卫兄之前说自己无门无派,那么这一身的武功,不知得哪位高人相授?”
卫澈暗道:“原来想趁我喝醉,套我的话。我可没这么傻,跟你说实话。”
便道:“我自学武功,无师自通。”
沐昂心中虽知道卫澈故意隐瞒,但却不说破,只轻笑道:“卫兄果然天生异禀,竟能自学这身高强武艺。只是不知卫兄,此次前往京师参加武林大会,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不过是听说江湖各门派齐集,想去凑凑热闹罢了。”
沐昂微微一笑,“其实朝廷举办此次武林大会,是为招揽各路英雄豪杰。卫兄武功了得,若能投靠朝廷,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封侯拜相,亦是指日可待!”
卫澈一惊,问道:“原来你们是朝廷的人?”
沐昂点头,“不错。在下正是云南沐王府的人,奉旨前往京师协助燕王,招揽天下豪杰共抗前朝反贼。”
卫澈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他并不知沐王府在朝中的地位,但听沐昂如此受朝廷重视,当下已不敢小觑。
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三哥,你们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叫上我呢?”
卫澈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彩衣的妙龄少女,微笑款款自楼梯处走来。
但见她五官清秀,秀眉凤目之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
卫澈不禁大震。这不是那个青衫少年沐暽么!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她竟是女儿身!
沐暽见卫澈此刻一袭华服,更加清华绝俗。又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便以为被自己的精心装扮为之惊艳。不禁低眉娇羞一笑,在一旁的空椅坐下。
沐昂道:“你脚伤未愈,怎么又到处乱跑?”
沐暽微微撅着小嘴,俏皮地撒娇道:“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啦。况且这艘船上,我能跑到哪儿去?不过是闻到酒香,过来向三哥讨酒喝罢了。怎么,你也不许么?”
说话间,她一双眼睛却总是不自觉的偷看向卫澈。
沐昂朗声大笑一声,招手吩咐随从多备上一套餐具。
卫澈已有些吃醉,加上受了海风,胃中更是翻腾。只是他唯恐在人前出丑,便起身道:“我实在不胜酒力,恐怕不能相陪啦!”
说罢,稽首行礼告退。
沐暽眸光微闪,忙站起身。
还不待她开口说话,便听沐昂起身笑道:“其实这几日大家舟车劳顿,实在应该多多休息才是。来日方长,卫兄好好休息,改日咱们再相约痛饮一番。”
卫澈点头答应,便转身便走。
沐暽望着卫澈下楼的背影,小脸略有些失落。
沐昂自幼与妹妹感情亲厚,况且他心思细腻,如何看不出妹妹对卫澈有情?便微笑说道:“卫兄分明不胜酒力,酒品却丝毫不差,不失为一个正人君子!”
沐暽听了沐昂的话,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问道:“三哥欣赏他么?”
沐昂道:“只是卫兄来历不明。我几番询问,他始终不肯如实相告。他若非前朝反贼,能归顺朝廷的话,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沐暽闻听此言,凤眸微闪,沉思不语,心中已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