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昔来到西区的时候就已经中了很重的毒,一到晚上就会疼的睡不着觉,大量的服食止痛药。
甚至到最后整个人都虚弱得不能站起来,只能借助轮椅行走。
白楠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有解决他的毒。
而此时他们已经成了彼此的知己,但更应该说纪昔是白楠的知己。
也不知道白楠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凡是当他身处黑暗的时候都会有一双拉他出去的手,凡是当他身处光明的时候拉他出去的那双手就会消失。
在白楠与纪昔相识的一年后,纪昔永远地离开。
又只剩白楠一个人了。
他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收拾好行囊,一个人想要流浪。
老头儿留下的遗产很多,他拿着这笔钱走了好多地方。
他头一次去主城以外的城市,那里也有车水马龙高楼大厦,也有数不尽的星星。
他第一次知道,不是只有城市,还有村庄,那里有嬉笑打闹的孩童,有西区没有的干净善良。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似乎想要什么东西。
他发现自己想要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想要的是安安稳稳的一生。
但这些都离他太远了,可是他愿意为之努力。
就这样,在漂泊半年后,他再次踏进主城。
花了些钱拜托以前的旧相识把他送进中区的贵族学校,他记得老头手下有个小姑娘一直想来这里上学,但是却在那场乱斗中身亡,就让他来替她完成未做的事。
当他看着身边同学抱怨着这里有多么差,不想来的时候,他总是会无意识的攥紧拳头。
有时他们不屑一顾的,往往是旁人梦寐以求的。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面瘫,再加上那一年身上染的杀气,没有几个人敢和他说话,但蒋纣是个特例。
蒋纣与白楠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有着让人身心愉悦的能力,风趣又幽默。
他总是能在白楠冷冰冰的注视下自顾自的啰里啰嗦。
提醒白楠按时吃饭,提醒白楠天冷加衣。
就这样他成了白楠在自己人生计划中的不可抗力因素。
如果说老头是家人,纪昔是师长,那蒋纣就是兄弟。
但是白楠的身上背负的黑暗是不能抹除的。
在一次意外目睹白楠动刀伤人后,他大声的质问白楠。
白楠想要解释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他害死过很多人,但是到底没说出口。
因为不管怎么说,他都亲手了解了他的生命,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那段时间是白楠自老头与纪昔离开后第一次感到恐慌。
有些东西如爱,友谊得到之后就贪婪的不想失去。
但他不知道怎么挽回,他只能无力的等待,就像是即将上刑场的犯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蒋纣没有选择离开,他告诉白楠,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是那样的时候,他有多痛苦,有多不可置信。。
但他也说,当他发现白楠伤人后,第一个想的是如何帮他瞒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怪他。
他不介意,毕竟他了解白楠的过去,在那种情况下,白楠只有那样做才能保护好自己,但是要许下承诺,以后不准伤人。
可是这个承诺也在半个月前被粉碎的彻底,他屠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到头来,他谁也没留下,什么东西也没护住。
越想越烦,凭着心中的郁气,他缓缓的闭上眼,风肆无忌惮的从他的发尖穿过,散漫的在空气中漫步。
或许大醉一场是一个好选择。
他好像还没有怎么自己喝过酒,说起来,上次宴会还是他第一次喝酒。
但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老司机的感觉。
他关上窗子,拉上窗帘,黑暗笼罩下,一切都显得宁静又平和。
他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在冰箱里翻找着,他记得自己为了做一道创意菜可是特意买了啤酒的。
“在找什么?”一道声音传来,吓得白楠一激灵。
他戒备的弓起身,右脚蓄力随时准备战斗,这是在西区那些年养成的战斗本能。
“是我,周羽。”
他打开灯,让白楠看清他的样子。
虽然看到熟悉的人影,白楠也没有解除戒备,毕竟他应该在一楼,而这是二楼。
“周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周羽扶了扶眼镜,晃了晃手中的酒,“睡不着,想找点儿酒喝,我看到这有酒柜。”
他指了指身旁,随后他询问,“要一起吗?”
白楠想了想,同意了,他想要摆脱这种可怕的孤独。
“一起。”
正值盛夏,夜晚的清风驱散了空气中的燥热,惬意又舒适。
他们两个躺在外面的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白楠,其实我们以前见过的。”周羽盯着指甲小声的说着。
白楠已经喝了很多,此时的他已经有点儿意识模糊了。
“嗯?周哥,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听差了吧?”
“哦。”
……………………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头疼的要命。
白楠躺在床上舒展舒展有些僵硬的四肢。
周羽那家伙酒量可真好,喝了那么多,还能把他拖回屋。
穿好衣服,他慢悠悠的出去。
想来今早的早饭自己估计是做不上了。
不出他所料,其他人都出去了,刚到这边,大家都在外面熟悉新环境。
桌子上留了份三明治还有一份蛋包饭,都是他喜欢吃的。
他给自己熬了碗醒酒汤,热了牛奶,吃完后感觉整个人都舒服了好多。
反正也没什么事,他打算自己也出去逛逛,顺便看看纪昔,以及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下楼的时候看到周羽,酒是人与人之间拉近关系的良药,尽管他们才认识一天,但是却像多年的朋友一样。
打了招呼,客套了几句,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维护的。
这与心机无关,只是人情世故。
这方的临时堡垒处于南区的中央,离南区的外塞还是很近的,全力出动的话,只要半个小时就能到。
而黄鹤墓园就在从这通往外塞的路上。
从这条路走出的人大都是军人,往往有去无回,所以这条路也叫黄泉路。真是一个很不吉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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