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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兔灵卡洛

翌日清晨,当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小木屋中走出来一位身材消瘦的人。

准确来说,这位不是人,他的头顶长着一对可爱的白色兔耳,就连耳朵的内侧也是白色的,左耳偏上的位置戴着一个不大的金色耳环。

蓝色的瞳孔搭配他白皙的皮肤和瘦削的脸庞,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但不失英气。

他的身上有很多金属套环,脖子、手臂、手腕、甚至是脚踝上面一点的位置都有对称的金属环,似乎是为了压抑着什么。

上身套着一件轻巧的白色无袖短衫,短衫的正反两面都印着浅蓝色的六芒星法阵图案,透着一股历史气息,显得古朴而神秘。

他的腿很长,因此下身选择了简单朴素的淡蓝色喇叭裤,一对裤管的正中飘着一片特殊材料制成的黑色飘带。

飘带呈宝剑的形状,飘带上印刻着三个颜色不同的六芒星图案,从尖端往后依次为金色、银色和黑色,飘带的末端被他用黑色的绷带捆绑在腰间,脚上是一双褐色的鞋子。

他的名字叫卡洛,是负责教导和监护烁琦的一只兔子。虽然他的原本体是兔子,但是称他为兔子似乎又不太妥当,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御灵体,勉强可以接受人类称他为兔灵卡洛。

此刻,卡洛背负双手站在小木屋的门前空地上,扭了扭脖子和腰,稍微伸展了一下身体,正准备回屋拿什么东西的时候,注意到了四仰八叉睡在青木枝干上的烁琦。

烁琦的嘴角还在留着哈喇子,似乎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

“看样子,这小子昨天晚上又偷偷给自己增加训练量了啊。嘴上说着对力量不在乎,暗地里倒是肯下功夫,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三岁就开启了灵魂之眼,为什么幻术的学习一直难有寸进呢?倒是体术和剑术学习的速度简直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也不知道他的基因是不是变异了,算了,再给他睡一会儿吧。”

想到这里,卡洛回屋去搬了张木质茶几出来,茶几上是一套紫色的茶具。如果此刻有帝都的人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那些茶具是以紫色魔法水晶为主材料制成的琉璃工艺品,而且一看就是出自大师的手笔,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就连那个茶几,也是上等的凤鸣木,百年难得一见。

这东西就算是在皇宫里也少见,在这人迹罕至的青木崖居然有这一整套的工艺品,简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更何况,哪有人舍得拿尊贵的整块魔法水晶来当茶杯、凤鸣木来做茶几啊,可看着卡洛那既熟练又干脆利落的动作,显然他这么做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

卡洛看着面前的十三个茶具,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净手。

只见他什么也没做,身前的空气中莫名生出一个水球,卡洛将手伸进去洗了洗,洗好以后,水球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轻轻飘到青木巨大的树根上,化作滋润青木的养分。

卡洛用灵力将十三个茶具漂浮到空中,包裹在一个滚热的水球里,在半空中按照着六芒星的图案轨迹运动,最后稳稳地落在木质茶几上,水球凭空消散。

接着,茶几左边角落的一个紫色盒子的盒盖突然打开,茶叶整齐排成三排,以优雅的弧线在空中滑出“卡洛”二字,再整齐地钻进茶几中央的紫壶中。

卡洛的指尖凭空出现沸水,不紧不慢地倒入紫壶里,倒满后,他又立马将沸水沿壶嘴倒出。过滤好茶叶之后,卡洛高举茶壶,一边注水,一边倒水,随着壶嘴处流下三道优美的抛物线,当茶壶再一次被装满,茶叶的冲泡也宣告结束。

随后,卡洛将茶水转移到最大的那个茶杯中,轻轻拿起杯盖,拂去茶水最上面的一层茶叶,随后用杯盖将茶杯盖住,防止茶的香气泄露。

不一会儿,卡洛揭开茶杯,茶香四溢,他分明看到不远处熟睡的烁琦耸了耸鼻尖。

于是他一边将茶杯中的茶水重新倒入壶中,一边扯了扯嗓子,喊了一声,开饭了。

果然,枝干上的烁琦立马醒了。

“开饭了?开饭了!饭呢?”从枝干上掉下来的烁琦摸了摸后脑勺,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当他看到不远处正在泡茶的卡洛,立刻羞红了脸。

“卡洛,我又睡迟了?”烁琦小心翼翼地试探。“嗯。”卡洛一边倒茶,一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摘点果子吃。”

烁琦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开溜。

不想还没开始跑,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拖拽着,坐到了卡洛对面的毯子上。

“先把我泡的这杯醉浮生喝了。”

卡洛一边给烁琦倒茶,一边淡淡地说,语气虽然柔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霸道。

烁琦满脑门子的黑线,蓝色的大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以那种孩子特有的狡黠跟卡洛打起了商量。

“这玩意儿也太苦了,还是您自己喝吧,我去底下的青鸾河给您抓一条茶几这么大的鱼来给您烤着吃加个餐怎么样?”

卡洛佯装生气,怒道,“你懂个屁,这玩意儿是给你补身子用的,原料都是很珍贵的灵草,你以为我天天吃饱了撑的收集这个泡给你喝?行啊,你要是不喝也行,我宁愿倒给森林里那些被你蹂躏的野猪喝,但是从今天起,你每天的课程就全部都改为学习幻术,不达标的话,就要接受我的地狱幻术折磨。”

一听这话,烁琦吓得赶紧把面前氤氲着灵气的茶水一口气喝完了,看他的架势,要不是杯子不能吃,他恨不得把杯子都给吃下去。

放下杯子,烁琦立马深深吐了吐舌头,实在是太苦了,然后顺手带走木屋外放置的箩筐,头也不回地逃进森林里摘果子去了。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卡洛的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弧度,一边细细品茶,一边淡淡地说道。

烁琦最怕的东西,就是毛毛虫,这是小时候有一次烁琦爬树的时候,卡洛不经意间发现的。而卡洛所谓的地狱幻术折磨,就是卡洛利用幻术做出各种各样的强大而且造型各异的毛毛虫在幻术世界里,一边对烁琦释放幻术攻击一边追着烁琦跑。

因为幻术世界里的时间要比现实时间走得慢,所以要被折磨很久,是烁琦最害怕的惩罚。

第一次实施的时候,是五岁那年,调皮的烁琦打碎了卡洛的一个茶杯。

拒不认错的烁琦可怜地在幻术世界里被一只奇丑无比的巨大毛毛虫疯狂追赶,还被毛毛虫用幻术放火烧着他的屁股。

直到幻术结束,他还在哭爹喊娘地捂着自己的屁股绕着青木崖上那棵巨大的青木主干一直跑。

从此以后,烁琦对这个惩罚深感恐惧。于是卡洛给这个惩罚取名“地狱幻术折磨”,使得原本对如何调教调皮的烁琦深感到头疼的他从此牢牢把握了与烁琦斗智斗勇的交锋中的主动权。

“什么人呐这是,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烁琦一边在树干上来回跳跃摘着果子,一边抱怨。

森林里的动物们此刻都躲得远远的,他们都知道现在的烁琦一准是被卡洛“教育”了。深怕要是在这时候忍不住偷笑,就要承受来自烁琦可怕的怒火。

这小祖宗捣起蛋来可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不一会儿,烁琦就采满了一箩筐的果子,一边吃果子一边往回走去。

回到小木屋前吃完果子,烁琦感受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准备开始今天的课程训练。“难道是卡洛的茶生效了?”烁琦心里小声地嘀咕。

“今天先练习幻术,一个时辰以后,再练习身体防御,防御练完练剑术。”远处正在钓鱼的卡洛头也不回地给烁琦安排了上午的学习任务,仿佛他的后背也长了眼睛一样,声音不大,但是烁琦正好能听清楚。

烁琦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两根半人高的木头,耳边传来卡洛的叮嘱,“今天学习的是火属性的幻术,学习目标是用幻术召唤火焰来使眼前的木头燃烧。具体的做法是闭着眼睛释放精神力和灵力来感知空气里的火元素,然后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一定数目的火元素聚集以后就能产生燃烧。我先给你演示一遍,然后剩下的你自己练。”

话音刚落,烁琦面前靠右边的那根木头突然着起火来,不一会儿,木头就被烧完了。

“看清楚了吧,剩下的你自己练吧。”

烁琦看着面前被烧成黑炭的木头一阵无语,“我看得清楚个鬼啊,精神力和灵力我知道,但是火元素是个什么东西啊?我既不认识他,而且他也不认识我啊!”

吐槽归吐槽,烁琦将面前的木头摆好,然后在它对面盘腿坐下,很快进入了入定。

“释放精神力和灵力...然后感知火元素...”烁琦很努力的感应,但是完全感受不到所谓的火元素的存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小女孩声音的出现吓了烁琦一跳。

“嘿,傻小子,你在做什么呢?”

虽然被吓一跳,但是烁琦立马反应过来,“我在感知空气中的火元素...”不等他说完,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少女特有的银铃般的笑声。

“你在逗我吗?你现在正在做的,明明就是在搜寻灵界的界灵。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不是召唤师,但此刻你的精神力却确确实实沟通到了我们灵界。”

烁琦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是召唤师?灵界又是什么?”烁琦忍不住发问。

“召唤师就是身体比较弱小,精神力特别强大的一种人类,他们通过和灵界的强大生灵缔结契约,而获得强大的力量。”小女孩解释。

“哦...”烁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烁琦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忽然就从入定的状态中出来了,并且大口喘着气。

他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木头,又焦急地闭上眼睛开始散发精神力。

卡洛轻轻抬了抬鱼竿,“这小子平时幻术课总是容易打瞌睡,今天倒是挺用功的。“

如果卡洛要是知道烁琦平时的幻术课全部都是通过灵魂之眼让那些鬼魂给他讲故事听睡着,而今天则是为了和那个灵界的小女孩一起聊天的话,我想他一定会气个半死,然后又要用他的那套地狱幻术折磨来对付烁琦了。

烁琦反复试了好几遍,就是没办法再找到刚才的小女孩,只得悻悻然作罢。

一个时辰过后,卡洛收起鱼竿,走到烁琦身边,看着神情沮丧的烁琦,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别灰心,慢慢来。接下来上防御课了。”

听到这句话,烁琦心里一咯噔。

还没等烁琦做好准备,烁琦就已经掉入了卡洛的幻术里。此刻烁琦身处一个山谷,前面是被两岸的山体包夹而出的空地,身后,是一个陡峭的悬崖做成的墙。

耳边传来卡洛的叮嘱,“等会会有数不清的灵蜂来蛰你,你用你脚边的木枝来保护自己。”话音刚落,整个山谷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虫鸣声。

烁琦赶忙捡起脚边的两根木枝,注入灵力,左右开弓,一边制造保护自己的护盾,一边击杀包夹而来的灵蜂,但是由于一开始灵蜂来的太快,烁琦精致的小脸此刻还是被蛰成了猪头。

烁琦在幻境中整整坚持了六个时辰,这才力竭倒下。

卡洛看着趴在地上昏睡过去的烁琦赞叹道,这孩子的灵力居然又提升了,真是不可思议。

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灵力传给烁琦,帮助他恢复。

接下来是剑术课,卡洛对着烁琦扬了扬手里的能量球。“你必须把这些能量球从正中间劈开它们才会消散,否则的话,他们会以高速移动最终击打到你的背部。我会控制好力道不伤到你,但是被这能量球打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烁琦没有说话,默默捡起了脚边的两根木枝,朝卡洛扬了扬,示意可以开始了。

卡洛一开始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将那些能量球扔过去,烁琦轻松地将它们一一劈开,渐渐地卡洛增加了速度,并且开始两个两个地扔过去。

烁琦左右开弓,手中的木枝上下飞舞,随着难度的不断提升,烁琦的后背也逐渐开始被能量球砸中,烁琦将灵力遍布全身,最大限度地提升自己的感知能力和速度,并且蓝色的瞳仁中开始出现一个转动的黑色勾玉图案。

“有意思,今天居然能自主操控通灵之眼的力量了吗,那我就要给你增加点难度了。”看着挥汗如雨的烁琦,卡洛也难得地认真了起来。

卡洛将他与烁琦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随后用灵力制造了数百个石头,在扔能量球的时候,萦绕着卡洛灵力的石头也一并向烁琦飞去。

烁琦瞬间感受到压力倍增,他大喝一声,灵力运转之下,不断地下劈、上挑、左砍、右刺等,动作一气呵成,有如行云流水,除了一开始被几十块石头砸中,渐渐地,他竟然适应了这样高强度的训练模式。

“孺子可教。”卡洛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他对今天烁琦的表现相当满意。

训练结束的时候,烁琦已经浑身是汗,身上的衣衫早就湿透了,其实他早就透支了灵力,他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强撑着才坚持到了现在。所以,当他前一秒刚听到卡洛宣布课程结束,下一秒就松开手中的木枝倒了下去。

烁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小木屋门前的一个大缸里,各种灵药的香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他知道是卡洛为了给他滋补身体准备的,而当他充满感激地寻找卡洛的身影的时候,发现那家伙正翘着二郎腿在小木屋的屋顶上晒太阳,身边是几根还来不及毁尸灭迹的不久前刚烤过野味的木枝。

木枝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肉丝,散发着淡淡的烤肉香味。

“醒了吗?吃点果子吧,我就放在离你不远的石桌底下。”卡洛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日光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烁琦已经醒过来的。

“可恶的家伙,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只给小爷吃果子。”烁琦一边起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边小声在心里嘀咕。

烁琦将大缸收好,吃完果子,等着卡洛安排下午的课程。

卡洛伸了个懒腰,从屋顶轻轻跃下,就像是一片飘落的羽毛。

“小子,你今天下午的课程很简单,用你从青鸾河里捡到的那把凝霜剑砍中我的右手食指,就算你过关。”

说着,卡洛在烁琦面前伸出了右手的食指摇晃了一下,左手背在了身后。

烁琦一脸生无可恋,他烁琦就是再练上个十年,也不见得能砍中卡洛一下啊。

“你放心,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使用任何灵力,一旦我动用灵力,也算你过关。”卡洛像是看穿了烁琦的心思,向他保证道。

烁琦顿时来了精神,“这可是你说的,别怪小爷我欺负你。”卡洛看着烁琦年轻、稚嫩又充满坚毅的脸庞,忽然忍不住轻轻笑了。

“来吧。”

烁琦也不啰嗦,掏出凝霜剑便向卡洛攻了过去,就在剑刃即将砍中卡洛的一瞬间,卡洛一个闪身,在原地留下残影,下一个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烁琦砍在了残影上。

烁琦并不灰心,他打开灵魂之眼,将灵力遍布全身,调整好角度,再次向卡洛攻了过去,但是依旧被卡洛轻易躲过。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烁琦始终没能摸到卡洛哪怕一下,这让烁琦恼怒至极。

“这只该死的兔子连灵力都没有用,我居然用尽全身的灵力连摸他一根手指都摸不到吗?”

烁琦不甘心,这时候卡洛一边躲闪一边不慌不忙地嘲讽烁琦,“小鬼头,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你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修炼,不用想着下山去体验大千世界了。”

听到这句话,烁琦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执念。

“不,我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到这里,烁琦集结全身的灵力到凝霜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斩向卡洛,大喝一声,“中!”可惜事与愿违,卡洛依旧轻松地躲开了。

“为什么?!”烁琦仰天怒吼,随着这声怒吼,烁琦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明明全身的灵力已经被抽光了,此刻他却觉得仿佛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烁琦的衣角无风自动,周身产生了一股很强的劲风,外泄的灵力产生强大的波动,甚至产生了电光和火花。

“我不甘心!”

烁琦又举着凝霜剑向卡洛攻了过去,此时烁琦整个人已经笼罩在了金色的光芒里,就连头发和瞳孔也都变成了金色。

“怎么可能...这感觉...是圣阶的力量?这小鬼...”尽管感到不可思议,但事实摆在眼前,卡洛不敢大意,将灵力汇集到右手食指,准备强行接下这一剑。

他想要看看这个状态下的烁琦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铛~”,卡洛被强大的反震力震得后退了一步,而对面的烁琦则是被弹飞了几十米远,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昏迷了过去。

“这个孩子将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啊...也许他真的能够完成他身上肩负的沉重使命吧...”

看着趴在地上的烁琦,卡洛的心里忽然没来由生出一股心疼的感觉,他把烁琦抱起来,脱掉衣服放到了泡满各种灵药的药缸里。

烁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他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快速地从药缸中爬起来,穿好衣服,随后将药缸收起来。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烁琦掏出凝霜剑用灵力激活发光,开始轻车熟路地向青木崖上的森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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