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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圆月舞

云遥道:“怪不得你们在找寻栖身之所。”

凡星答道:“不错,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了,本打算等孩子出生长大些,可既然修蛇能找到这里,将来定然还会有追兵,我不能再连累大家。这便去往少侠所说的那个寻仙镇,不敢再叨扰各位,只希望能帮忙隐瞒我二人行踪,勿要透露旁人。”

“这是当然,不过还有一件事请教。”雨蝶一边说着,拾起身旁一只玉手,“先前已说过,我们来此是替这位妹妹寻找亲人,她叫星萝,父亲是人,至于母亲,我猜测很可能与凡星姑娘同出一族,姑娘当真不曾听过?”

只见凡星仍是摇头:“数千年来,从没有哪位族民敢像我这样大胆与人结亲,我也从未见过丢失孩子的人。星萝……很好听的名字,姑娘莫要灰心,天下父母没有谁愿骨肉相离,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分别只是暂时的,不远的将来会有重聚之日。”

“多谢。”星萝道。

此时,两人从这里经过,一位少年追着女子无奈喊道:“狐媚,你就跟我跳一段嘛。”

“走开,看你那张脸黑成什么样,我才不和你跳。”

“我要是不黑能叫‘黑鸦’?狐媚你别走!”

村长绕开追逐的二人走来,笑道:“我们要跳圆月舞了,几位也来热闹一番可否?”

“圆月舞是什么?”洛轻雪问道。

“是南疆这带的一种舞,每月十五十六,月圆之时起舞,寓意美满团圆,这舞要有一位少年配一位姑娘成对儿地跳,要是能凑够十对儿就再好不过了,那可是十全十美之意。眼下还差三对儿,你们快过来。”

“走,跳舞去。”凡星随即拉起夫君的手。

“星儿,你的身子不碍事吧?”

“才多大,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罢,凡星望着地上那一脸愁容的女子,“星萝姑娘,你也来跳舞吧,找亲人的事先放一边,跳完一支舞,说不定烦恼便全消散了,也能看开不少。”

“跳舞?”星萝望了一眼前方那些跃跃欲试的村民们,“好像是要拉手的,算了……”

村长道:“拉一拉手又能怎样,姑娘你一身苗疆打扮,难道还在意这些中土的繁文缛节?”

星萝两手托腮犹豫着,出身巫邪教的她因为师父的蛊惑,从小到大对男人恨得牙痒,虽然经历一番变故之后好了许多,但十指相扣,对她而言可是从未想过之事。

一抬头,却见凡星与罗生如此恩爱,羡煞旁人,她也不再固执。

“可是,我与谁跳呢?”一面想着,放眼望去,篝火旁还有不少落单的少年只能成为看客,不过那些容貌实难让人满意,目光最终还是回到身边。若只为不扫大家的兴致,定要作一个选择,云遥显然更让人放心些,可另一人,心中念到他的名字,竟是莫名一阵悸动、温暖。

想了一阵,她猛地站起身,面向着仍坐在地上的炎钧,略带娇羞的模样:“你,愿不愿意陪我跳一段?”

炎钧却是二话不说,起身抖了抖华贵的黑衣,露出那既坏又迷人的笑容:“乐意之至!”

村长欣喜道:“好好好!还差一对儿,小兄弟你也快来。”

“我?”云遥忽然一惊,装傻问道:“村长你想和我跳?”

“什么呀!老汉是让你请人来,你身边不是还有两位这么美的姑娘嘛?”

“可是我……”云遥伸手捂着脸,往后偷瞄一眼,此时两人也不知所措。

村长拄着拐棍半蹲下身,带着恳请的语气:“小兄弟给老朽一个薄面,请一请?”

云遥悄声说着:“村长,我不知道该请谁。”

“你先问一问呀,人家还未必肯答应。若是你实在没信心,那我就找狐媚来和你跳,她应该不会拒绝你。”

“不用麻烦那位狐媚姐了,我脸也挺黑的。”

“你可比黑鸦那小子俊多了,那老朽这就去喊她。”

“别别别!我问,我问……”

云遥鼓足勇气站起身,面向着两位女子,埋下脑袋羞涩道:“你们……谁会跳舞啊?”

炎钧在身后瞪着他的背影:“我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蠢货。”

村长即刻解释:“哎呀不用会,很容易学,你就问她们谁愿意和你跳呀!”

云遥赶忙点头:“对对对,村长替我问了,你们……”

雨蝶捋着自己的长发,忽然道:“雪,你去吧。”

“祝姐姐,你……”

“我一身长裙不太方便,怕一会儿摔倒让大家看笑话。”

“可是我……”

“跳支舞而已,没什么,快去,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那我,这就去了。”

“姑娘你别动!”正打算起身,村长忽然劝住她,在云遥耳边悄声催促:“快过去呀!”

“做什么?”

“不管谁请谁,都得小伙子先伸手,难道让人家姑娘主动走过来不成?”

云遥放下剑袋,红着脸一步步走到她眼前,俯身抬起右手,心中或许带着一丝失落,不过这一番生死与共,眼前之人在心中也早已非同路人,看着她强装镇定温柔的模样,自己也被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洛轻雪一手掩着面,一手放在他的掌心,借着力缓缓起身,脸早已红得像村外的凤凰花一般。

晚风阵阵,将凤凰花瓣不断地带进村子里,之前醒来时便隐约瞧见凤凰树下的草丛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萤火虫的踪影。也许是这里的火越烧越旺,更多的萤火虫飞来,满天的凤凰花雨和萤虫之光,让这个夜晚如此美丽。

围成一圈的村民们持着芦笙、木鼓、长箫,悠扬的曲调在夜空下回荡,篝火旁的人群中,炎钧与星萝受到最多的瞩目,金童玉女,曼妙身姿,一步一履都格外动人。一如腾翔之龙,行云流水,青丝墨染,傲骨回风;一如盛放之花,翩然若蝶,身轻似燕,脚下步步生莲,百褶裙随风流转,一身银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你居然比我跳得还好,一定是之前搂着哪个姑娘学过!”星萝拽着炎钧的手悄声道。

“没有,只是年岁稍长,自然多有见闻。”

“真的?”

“我发誓,这是生平头一回跳舞。”

“那你可算很有天赋了。”

“是你领得好,有幸与你共舞这一曲,换作她可就是另一番姿态了。”

随着目光移去,身旁不远却是笑料百出,洛轻雪微醺着脸颊,如梦游一般全然跟不上鼓声的节奏,而面前的山野猎户也不遑多让。

“白痴,你踩我脚了!”洛轻雪一拳锤在他的胸口。

云遥惊慌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喂!你又踩我做什么?”

“这下公平了。”

“公平什么,你还给我一拳呐!又踩!”

“这次真没看见。”

“我看你就是存心的,我也踩。”

“誒,我躲!”

“云遥,洛爷,你俩在干嘛?”

“丢人!”炎钧抛下两个字,不忍再看一眼。

观望的人群中,雨蝶亦是盯得哭笑不得,可仰头看去,即使有这共“武”的二人在煞风景,这一夜仍是那么美、那么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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