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不经意间从赵柯指缝溜走，黑发渐渐浓郁见证着时光的流逝。
杨莹莹在大门处探出了可爱的小脸蛋，看着银杏树下乘凉的赵柯，缓步直奔赵柯而去，扑在赵柯身上，糯糯的奶音响起“小柯哥哥，你又在偷懒吗？”
赵柯刮了刮杨莹莹的鼻梁慵懒道“躺着多舒服呀！什么也不想，看着蓝天白云，不时嘬一口奶茶，磕磕瓜子，这才是我的人生！”
杨莹莹躺在赵柯身上，突然指着一朵云喊道“小柯哥哥快看，那朵云好像你呀！”赵柯随着杨莹莹手指方向望着，疑惑道“哪里呀？我怎么没有看到？倒是哪里有朵云像只狗。”
杨莹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对啊，你都看到了。”
反应过来的赵柯挠着杨莹莹的胳肢窝装作生气的说道“好啊，莹莹变坏了，看小柯哥哥怎么修理你！”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小院内，整理药材的浊尘转身看着这一幕，露出真诚的笑容。
五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晴空朗朗，下一秒便布满乌云。和杨莹莹嬉闹一番的赵柯见此，左手抱着杨莹莹，右手提着藤椅走进了房间。
就在小院内充满欢声笑语的时候，老杨一脸紧张的拐进一条狭长的小巷。
破损的塑料袋，废弃的纸屑和燃尽的烟头在这条小巷内随处可见。两侧耸立的高墙又让小巷显得幽暗。
平时避之不及的地方，但此刻老杨却穿梭其中。
幽暗的小巷尽头，闪现着二点红光。只见二名身上描龙画凤的壮汉，蹲坐在花坛上有说有笑。其中一名壮汉看见老杨的走近开口吼道“老头，没事别瞎转悠！”
压抑的环境，魁梧的壮汉，老杨紧张得有些结巴的说道“是，是是黑狗介绍我过来的。”
整只右臂纹了下山虎的壮汉，跳下花坛，左右的打量了一下老杨，开口道“知道里面是干什么吗？老头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快滚，不然打断你的腿！”
老杨被这声吼吓的委了委身体，眼神坚定的说道“我，我今年才33岁，我身体贼棒的！”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坐在花坛上，比较文静的壮汉这时开口道“进门了就没有后悔药吃了，你确定？”
这一刻，老杨犹豫了，但是随即他脑海里浮现了自己女儿可爱的脸蛋，想着只差五万就凑够手术费，他神情坚定的点点头“我确定！”
老杨身前的壮汉转头看见花坛上的壮汉微微点头，对着老杨开口道“走吧，跟我进去。”随后小声嘀咕着“又一个要钱不要骂的！”
一进门，烟雾弥漫的房间内安放着三张麻将机，十几个满脸凶煞的汉子或坐或站。老杨二人的到来，只引起靠近门口的几个男人默默注视。
手臂纹着下山虎的壮汉对着老杨开口道“你先等下。”说完，健步走向最里面的那张麻将机，来到一位手臂挽着一名妙龄女子，身材微微发福的光头男人身边，低身在其耳边说了几句。
光头男人打出手中一张牌，抬头看了看门口的老杨，对着壮汉又吩咐了几句。嘈杂的环境内，老杨根本听不见他们之间的对话，只能惶惶不安的焦急等待。
壮汉走到老杨面前开口道“走吧。”
老杨低头跟着壮汉穿过人群，踏上一条灯光闪烁的走廊。
前方，壮汉开口道“你卖肾吧？”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毋庸置疑。老杨没有开口说话，壮汉继续说道“现在还有机会，后悔了我们就回去，但是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在外面提前！”说着，停下了脚步望向老杨。
沉默良久的老杨开口问道“一个肾有多少钱？”
壮汉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壮汉敲了敲铁门喊道“狗xx的大眼出来干活了！”听着门内传来一阵穿衣服的响动，靠在门框上对着老杨说“一个肾五万，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从手术台上走下来！”
铁门打开，一个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但眼睛突出的男子，头发凌乱的出现在门前，壮汉左手重重的怕在男子右肩上，说道“你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顿了顿又开口道“人给你带来了，卖肾的，老规矩。”
大眼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道“知道了。”
壮汉指着屋内男子对着老杨道“后面的事听他的吧，大眼我走了！”说着对大眼挥了挥走，踏上了走廊。
大眼看了看门口的老杨开口道“进来吧，不用紧张，麻药一打，什么都不知道的拉。”
老杨迈进铁门，一张张蓝色的窗帘将宽广的房间分割开来。闷热的空气中传来一丝凉风，吹动了窗帘，老杨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浑身x体的女人姿态不雅的睡在弹簧床上。
急忙收回眼光的老杨，再次低头跟着大眼来到房屋中间的手术台上。
打开手术台旁的仪器，大眼对着一旁站立难安的老杨吩咐道“上衣脱掉，然后趴在手术台上吧。”
老杨照着大眼吩咐脱掉上衣，然后趴在手术台上紧张的问道“什么时候能拿钱啊！”
大眼戴上口罩，手持注射器，声音模糊的说道“等到麻醉药效过后。”说着对着老杨手臂上的静脉刺入注射器，推进麻醉药。
慢慢的，老杨四周开始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道观内，浊尘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空，对着杨莹莹问道“莹莹啊，你爸爸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
杨莹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哎，爸爸让我来找小柯哥哥玩，他说他晚点就回来，然后带我去医院，但是莹莹一点也不想去医院，爸爸很累的拉。”随后扭头望向赵柯，开口问道“小柯哥哥，钱是万能的吗？”
赵柯陷入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幼小的杨莹莹，良久声音低沉的回答道“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钱是万能的。”
“honglonglong”一声闷雷炸起，响彻云霄，也模糊了赵柯的回答。杨莹莹害怕的躲进赵柯的怀抱，赵柯轻轻的拍着杨莹莹的后背，嘴上温柔的安慰道“不怕，莹莹不怕，有小柯哥哥在呢！莹莹不怕。”
随着又几声响彻云霄的雷声炸起，天空中落下密集的雨幕。雨滴打在青砖上，溅起土尘，一股泥腥味卷席向四周。
赵柯是喜欢雨天的，只为了雨停后那一息的清爽空气。
站在屋檐下，赵柯看着空中雨幕，在看着怀中用手去接雨水的杨莹莹，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浊尘道长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对着屋外的赵柯道“我感觉不对劲，你说老杨不会去做什么傻事吧！”
赵柯扭头看着浊尘疑问道“杨叔这么本分的人会敢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许只是被这场大雨挡在了某个地方吧。”
浊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雨幕，沉默不语。良久，再次开口道“我这心里不踏实，我们去莹莹家找找看吧！”说着，转身去里屋找伞。
赵柯笑说道“我和你一起吧！小莹莹也想爸爸喽。”说着将杨莹莹放坐在自己颈后。（我们这边说骑马马肩）
接过浊尘手中一柄黑色雨伞，赵柯撑开打在杨莹莹头顶，迈入雨幕中。
“dididi”
宽敞的房间内，心电图上显示着老杨平稳的生命体征。
良久，老杨转动了几下眼珠，缓缓睁开眼睑，随着模糊的视野慢慢变得清晰，老杨猛然举起左手摸向自己的右眼，厚厚的纱布阻隔了手指的触觉，老杨惊恐的大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
手术台一旁，大眼坐在弹簧床上抽着烟冷漠道“你运气好，刚好碰见一个需要眼角膜的大单子，而你刚好匹配上了，就取了你右眼眼角膜！”说着，拿起床头一捆用报纸包着的东西走向老杨，将东西丢在老杨胸口处开口道“卖肾的五万，这里有十万，点点钱，走吧！”
老杨疯了似的起身扑向大眼，嘴里还吼道“眼睛，还我眼睛，还我眼睛啊！”
大眼一脚射在老杨胸口，将老杨踢飞，发怒道“老家伙，给你钱你就收着，不要找不痛快，快滚！”
老杨趴在地上，喃喃道“我只是来卖肾，没有卖眼角膜，还我眼睛，还我眼睛！”大眼听此，嗤笑道“呵，肾都卖了，还在乎多卖一只眼角膜吗？再说又不是全瞎，不是还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嘛，老头，你最好现在就拿钱滚蛋，不然搞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突然，老杨右手抓住大眼左腿脚踝，用力一拉，将大眼摔倒在地，起身坐在大眼胸口，双手握拳，边毫无章法的朝大眼脸上莽去，边嚎喊道“你还我眼睛，还我眼睛啊！我不卖眼睛不卖啊！”
嚎喊声，惨叫声回荡在宽敞的房间内，也引起前方人群的注意。
一名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壮汉，踢开铁门，随后一群人涌入房间。又一位肩纹黑色蝎子的背头男子健步向前，一脚蹬在举止颠狂的老杨手臂上，老杨摔倒在地，背后伤口的撕裂感让老杨蜷缩成一团。
二位女郎挽着光头大哥的手臂，最后走进房间。光头大哥扫了一眼地上头破血流的大眼询问道“大眼怎么呢？”
大眼捂着流血不止的眼角，语气委屈的说道“天哥，我们不是给他摘了眼角膜嘛，他醒来就发疯似的追着我打。”天哥身后一群人纷纷笑了起来，手臂纹着下山虎的那名壮汉开口道“我就说了嘛，大眼你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看看你腿快断了吧！连一个刚下台的人都打不过！”
大眼恼羞道“植物，再来十个我也行，我不是不小心被摁住了吗？他胜之不武！”说完，走到老杨身旁，一脚踢在其后背，口中骂道“起来啊！刚刚不是很神气吗？起来继续打啊！”说着又踢了几脚在老杨后背。
这时天哥开口道“行了，钱给他，扔出去吧！”说完便捏着身旁女郎的屁股，转身离去！
几个动作便气喘吁吁的大眼，狠狠地剜了老杨一眼，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蜷缩的老杨身上“hetui，植物。”出了一口气后，大眼便转身去包扎伤口。
几名壮汉抬起老杨，只见老杨后背伤口裂开，血渗出纱布滴落在走廊之上。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射在鲜血之上，一股苍凉之意缓缓浸入空气。鲜血还没有来的凝固，便被随后而来的二三人群，踩在鞋下，带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