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范府之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滕梓荆夜探户部尚书府,滕梓荆,叶铭,范闲三人密谋等。还是接着往下看吧。
马车前忽然有人拦住了去路:”站住!让澹州的那两个野小子滚下车来!”
范闲瞟了一眼范思辙,范若若却是有些惊讶,范思辙非常紧张:“我下去看看去。”
“没事没事,别急,安心坐着。”范闲一把将范思辙拉回来,看戏般瞧着范思辙,慢慢的吃着橘子。
“听见没有,赶紧下来!”马车外的人依旧大吼着。叶铭慵懒的敲敲前板,意示滕梓荆处理。滕梓荆走下马车,看着拦路的几人,活动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哥。”范若若看向两位哥哥,有些焦急的说着。
范闲摇摇头,表示让她安心,又接看着范思辙,范若若又摇摇叶铭的胳膊,叶铭拍拍范若若的肩膀:“不会有事。”
这时一阵惨叫过后,外面也传来了滕梓荆的声音:“没事了。”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下去看看。”范闲将橘子丢给叶铭,站起身来,拽着走下车,范思辙也只好跟着下车,范若若掀起车窗帘瞧着。
滕梓荆看到范思辙走下车来:“想打人,被人打了吧。”
“少爷,少爷要为我们做主啊。”被打翻的一人看见范思辙,快速爬过来,抱着范思辙的腿哀嚎着。
“别过来,起来,谁给你做主。”范思辙慌乱的一脚踢开。
“少爷~”哀嚎声。
”闭嘴!”范思辙吼了一声,忽然注意到范闲盯着自己的目光,连忙艰难的堆起笑脸:“你认识他们么?”
“我不认识啊,你认识?”范闲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我也不认识,都不认识。”范思辙摆着手,笑着转头看向范若若。
“少爷啊~”被打的几人哀嚎着。
“谁是你少爷,闭嘴!胡说八道的,这也不知从哪来的,瞎认少爷呢怎么。”范思辙迅速变脸,大声的说着。
范思辙见几人都微笑着看向他,便拉起范闲和叶铭的手在自己身上蹭着:“我和我两位哥哥情比金坚,你们这些贼人都休想挑拨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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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紫禁城中。
“陛下,那范闲与叶铭同司南伯嫡子同行,应该是往一石居去了。”侯公公的声音在平静的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还有就是,太子殿下那边有人盯着范闲和叶铭的行踪。除此之外,二殿下的门客也在暗中追随。这二人没有官职,要不要派人护着些呀。毕竟他要接管内库,也是您钦点的人才啊。”侯公公随着庆帝来到鱼池边,庆帝顺势问道:“这池子里有多少鱼啊。”
“这这…这,这瞧不出来,”侯公公转头看向鱼池,有些结巴的回答。
“水太深,看不出来是么?”庆帝边问着,拿起侯公公端着的鱼食,撒入池塘。
鱼儿见饵,蜂拥而至,水面上到处都是鱼。
“现在呢。”庆帝问道。
“妙啊,太妙了,陛下手中的鱼食,便是叶铭与范闲。这一池深水,就是这京都城。这鱼就是这”
“就是这芸芸众生。”庆帝打断了侯公公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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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石居外。
“你先找地停车,我们上去等你。”叶铭对着滕梓荆摊摊手说着。
“好,驾。”滕梓荆点点头,驾着马车离开了。
“这家一石居,是京都有名的酒楼,很有特色,既然是思辙做东,就这家吧。”范若若介绍着这家酒楼。
“姐,这家是不是稍微贵了一点。”范思辙委屈巴巴的说道。
“你自己要做东的,有没有人要逼你。”范若若严肃的说着。
“哥,我们进去吧,看看想吃什么。”范若若欢快的说着。
“唔哼哼?”一个妇女抱着个布包走到几人面前。
“什么?”叶铭表示你说了些啥,我完全没听懂。
“书要么?”妇女重复了一遍,“禁书。”
“哎,这话听着亲切,大姐你还卖盘么?”范闲好奇的说着。
“卖什么盘啊,我就是卖书的,你要不要啊。”妇女把书往怀里一揣。
“这我总得看看吧。”
妇女纠结了一下,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红楼?”范闲非常惊讶。
“确实是。”范若若也有些惊讶。
“这本红楼啊,乃是本真真正正的奇书,坊间刚流传,一卷八两,一概不还价啊。”
“多少?”听到八两一卷时,范思辙从后面蹿上来:“八两一卷。”
“要不要。”妇女一把将书抢回来。
“那我要是想要许多呢?”叶铭问着。
“对啊,看你身上也藏不了几本。”范闲接茬说着。
“若你们是真想要,跟我到后巷来。”妇女咽了咽唾液,回答着。
“你们两个先上去吧,我们随后就来。”叶铭让范若若带着范思辙先行上楼。
“不是,我说你还真去啊。”范思辙惊讶的说着。
“烦请带路。”范闲没搭理范思辙,对着卖书的妇女说道。
妇女见状也不废话,转身就走,迅速离去,范闲紧随其后快步跟进。
“哥。”
叶铭拍拍范若若的肩膀,追了上去。
“姐,你看看他们俩,何其的不体面。”范思辙戳戳范若若,抱怨着。
“你懂什么,那书是二哥写的。”范若若压低声音,和范思辙解释着。
“他写的!”范思辙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说道。
“先上去吧。”
“呦,二位,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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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居,后巷。
“还有多远?”范闲问着带路的妇女。
“快了,待会你自己讲价。”
“不是跟你讲?”
“你买的多,你直接和东家谈。东家,书都是他的。呐,就在那。”妇女指着一个躺在椅子上的人说着。
“这么多人,都从他这拿书?”
“是啊,你自己讲价,我还要到大街上去,这本书你到底还要不要啊。”妇女指着范闲手中拿的书问道。
叶铭从口袋中掏出银子递过去。
“谢谢公子。”
“走吧,过去问问。”叶铭说着,就想要上前问个究竟。
“等等,看看流程。”范闲拦下了叶铭。
“记得啊,如果有官人来查,一定要转身就走。”躺椅上的人嘱咐着拿书离开的众人。
“那你送我一本行不行啊。”
“就一本啊。记得见到官人要跑,去吧去吧。”躺椅上的人扇着竹扇,又提醒道:“但是不要往我这里跑啊。”
“走。”范闲用书一拍叶铭。
“这些书都是您的?”范闲微微俯身,靠着躺椅上的人。
“你要多少?”扇子移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呦,范公子,叶公子。”拱拱手,瞟了一眼自己的书。
“王启年?”叶铭掐掐眉心,问道。
“这又是书又是地图的,你这是要垄断文化产业啊。”范闲指着桌子上的书质问道。
“不知何为文化产业。”王启年脸上赔着笑问道。
范闲把手中的书一扔,逼近王启年:“要不咱先聊聊地图的事?”
“范公子,这样”王启年拦住了想继续向前走的范闲,又偷偷瞟了眼叶铭的位置:“地图的钱,我赔你十倍。”
“这么痛快?”范闲非常疑惑。
“王某为人,向来敢做敢当,光明磊落。”王启年摇着扇子,笑嘻嘻的说道。“公子请往身后看。”等到两人转头时,王启年迅速的抓起桌子上装书的布包,转身上房离开。
“你让我看什么?”范闲转头看看身后,疑惑的问道。
“跑了。”叶铭耸耸肩,慵懒的指指房子上已经迅速远去的王启年。
“嘿。跑的够快的。”范闲看着迅速离开的王启年,有些惊奇道。
“走吧。”叶铭捡起书拍拍范闲,背着手离开。
范闲轻笑一声,跟上叶铭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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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伯府门前。
“至于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门口小厮回答着范闲叶铭的去向。
“知道了。”侍女转身离开,走到马车旁:“小姐,问过了。”林婉儿将车帘掀开。“小姐,范闲不在。”
“咳咳,咳,去哪了?”林婉儿咳嗽了几声,慢慢的问道。
“他好像是去酒楼了。”侍女晚秋回答道。
“他倒是潇洒快活。”叶灵儿愤愤的说道。
“咳,咳咳,咳”林婉儿又咳嗽了几声。
“你还好么?”叶灵儿迟疑了一会后:“退婚这事当着府里柳氏的面说也行。”
“陛下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定了我们的婚事,我心里不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是要退婚,我也应该看着他的眼睛,当面直言。”林婉儿坚定的说道。
“我一定帮你。”叶灵儿将手放在林婉儿手上安慰着。
“我这么弱的身子,却偏偏这么任性,辛苦你了。”林婉儿也一合手带着一丝歉意对着叶灵儿。
叶灵儿轻笑一声:“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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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居上
范闲翻看着手中的书,对着倚在门框旁的滕梓荆说道:“你猜贩书的是谁?”
“谁?”滕梓荆扭头问。
“王启年。”叶铭从屏风后探出头。
“这书在各府女眷之中广为流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漏出去的。”范若若倒上两杯茶,自责的说道:“哥,这都怪我。”
“没事,书本来就是给人看的。”叶铭摊摊手,倚着门,懒懒的说道。
“就你话多。”范闲用书一拍叶铭。
“去,你看。”叶铭一指趴在阳台边上的范思辙。
“哎,你看什么呢?”范闲走到范思辙旁边问。
“你看,买书的不少。”范思辙指着楼下的人对着范闲说。
“怎么这么多人都抱着孩子?”滕梓荆疑惑问道。
“这王启年不简单啊。”正在喝茶的叶铭插嘴道。
“妇女之友啊。”范闲感叹着。
范思辙惊异的看着范闲:“范闲,这书真是你写的啊?”
范闲转身走到桌边坐下:“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曹雪芹曹先生的红楼。”
范若若一摆袖子:“哥,就别隐瞒了。这世上并无此人。”
“真不是我写的,如此奇书,我怎敢欺世盗名,妄称作者,我只不过是将此书默写出来而已。”范闲苦笑着回答。
“总而言之,这后面的故事是不是就你一个人知道?”范思辙问道。
“怎么了?”范闲有些疑惑。
“你就回答我就行。”
“不是。”范闲否定。
“那还有谁知道?咱给他钱,给上千文,实在不行,嗯。”范思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贪婪的看着范闲。
范闲撇撇嘴,对着喝茶的叶铭扬扬下巴:“诺,你找的人在哪呢。”
“哥,内个,还是可以商量的吧。”范思辙嘿嘿的尬笑着。
“可以,书店由我们三个人同时控制。”叶铭说道。
“没问题,闲哥写书拿四成,铭哥三成,我两成,姐一成。”范思辙摸着头嘿嘿笑着。
“呦呵,胆子大了啊。”叶铭也笑起来了:“这书店,范闲五成,若若四成,你范思辙一成,知道?”
“范思辙,又胡闹,哥,你怎么也和他一块胡闹。”范若若对着叶铭嗔怪的说道。
“没有,姐,买这书的人极多,一卷就能卖八两银子呢。”范思辙抄起范闲放在桌上的书,对着范若若说道:“你看这书,品相极其一般,印刷制版加在一块,也就三钱二分不到,不算人工,每卖一本书,就能净赚七两六钱八分,就刚才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卖出了把八九本,若是大面积铺开人手,一天至少能卖出上百本,一百本书,什么概念,一天净赚七百六十八两,控制好时间,十五天出一卷,那就是一万一千五百二十两,到时候再除去人工铺面什么的,就按三分算了,那咱们也能拿八千零六十四两的纯利,到时候你处它个十二卷,那就是九万六千七百六十八两,这还只是一稿初算。暴利啊,范闲。”范思辙激动的说道。
“叫什么?”范若若清冷的声音传来,
“哥,亲哥,只要你把这买卖让我做,甭说叫你哥,我就是叫你……伯父,我也愿意,你看怎么样,你出书,我弄铺面,分成我能不能加一成,行不。”范思辙卡了一下,然后非常纠结的说出这番话。
“你这都是怎么算出来的?”范闲疑惑的问道。
范思辙同样非常疑惑的问:“这还用算么,不是挺简单的么?”
叶铭一口茶水喷出来,在旁边连连咳嗽。范闲嫌弃的把手帕丢过去,叶铭咳嗽了一会,缓缓的说道:“商业奇才,数学天才,范闲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我要求重新分配利润,若若三成不变,范思辙两成,范闲你四成,我要一成。”
范闲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楼下喧嚷起来:“闪开,闪开,都闪开,不许卖了,都闪开,谁TM让你卖这书的,滚。不许买了,让开,让开,干TM什么呢,都让开,”几人起身看到一伙护卫将买书的人和卖书的人都清走,然后走到一顶轿子前,对着里面的人:“公子,已经全部轰走了。”
滕梓荆看到轿子里走出的人骂了一句:“畜生。”
“怎么了?”范闲不解
“此人便是郭保坤。”滕梓荆回道
“礼部尚书郭攸之之子。”范若若补充了一句。
“他这是要干嘛?”范思辙疑惑的指了指郭保坤手中的书。
“就是他害得你家破人亡?”叶铭问滕梓荆。
“是。”滕梓荆声线颤抖都说道。
“不想个办法揍他一顿?”叶铭摩拳擦掌。
滕梓荆说道:“我现在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再闯一次祸。”
“诸位!本人郭保坤,家父官拜礼部尚书,在下不才,却也为宫中编撰,郭某自幼习文,最终礼数,诸位既是读书人,更应诵读圣贤,这等污秽杂书,有辱斯文。”郭保坤对着围过来的人群,将书踩在脚下:“依我看,打今日起,这书就禁了吧。”说完,却挑衅的看向叶铭等人。
“胡说八道,郭保坤你净瞎扯。”范思辙大声的骂道。
“哪家小儿,竟如此出言不逊,成何体统。”
“我是你爷爷我。”范思辙骂完就转身下楼。
范闲问道:“郭保坤平时和谁交往?”
范若若焦急的回答道:“曾是东宫伴读,应是属于太子麾下。”
“又是这个太子殿下。”叶铭皱皱眉,厌恶的说道。
“难不成有太子有关?”范若若问道。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往我们这里看,说明他知道我们在这里。”范闲解释道。
“既然是冲我们来的,那小子为何那么冲动。”滕梓荆指着下楼的范思辙说道。
“也对啊,范思辙和郭保坤有仇?”范闲问范若若。
“未成听闻啊。”范若若同样疑惑的回答道。
“姓郭的,你懂什么,你懂个屁。”范思辙的大吼声传来,范思辙捡起地上的书,对着郭保坤喊到:“这本书,这么多人都爱看,那么就说明这本书是本好书,你还想禁书,你什么官职啊,你配吗你,宫中编撰,芝麻绿豆大小,给你个衙门,你敢进去吗。”
“我道是那家泼货呢,原来是你这个蠢猪啊。”郭保坤讥讽道。
“你才是猪,你爹礼部尚猪。”
“郭公子息怒。”这时从人群后挤出一个人来:“素问郭公子文才卓越,家学渊源,本来我也不信,但今日看到郭公子为天下的读书人,辩礼明非,真是让人倍感敬佩。”
“这人谁啊?”叶铭问道
“这贺宗纬在京城,颇有些才子之名。”范若若答道
“这是要投靠明主啦。”范闲不屑的撇撇嘴。
“你谁啊你。”范思辙见有人出来破坏局面,嚷嚷起来。
郭保坤对贺宗纬说道:“贺公子的才能,郭某倒是久闻了。”
贺宗纬笑道:“郭公子,谬赞了,惭愧。”
“统统都是瞎扯。”范思辙见两人没完了,喊到。
“有辱斯文。”贺宗纬说道
郭保坤回到:“这厮是司南伯之子,司南伯身居户部,管的都是银钱。养个孩子,自然浅薄些。”
“你敢骂我爹。”范思辙一拳照着郭保坤的脸就去了,却在半路被郭保坤手下的护卫拦住。:“你放开我。”
滕梓荆刚想下楼救人,却被范闲拦下,于是解释道:“不要紧,郭保坤认不出我。”
“我怕他手下认出你来,别露面。”范闲将滕梓荆推了回去。
滕梓荆问道:“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你弟弟挨打么。”
“赶紧放了你少爷我。”范思辙扭着胳膊嚷嚷着。
“毕竟同朝为官,你给我磕头认错,看在你爹的份上,饶你一次。”
“少爷我从来不给猪认错。”
“把这蠢货摔狠些,”郭保坤吩咐着手下的护卫。
“嗯。”这护卫直接一拳打在范思辙肚子上,范思辙无处借力,直直的朝后飞去,这时刻,范若若有些忍不住,直接跳下二楼,准备救人,却有一人比她还快,在半空拦截了她,且迅速扶住了范思辙。
叶铭扶起范思辙,对着范闲招招手:“你的。”
范闲也一个纵身跳下来,冷冷的看着郭保坤。
“呦,原来是司南伯养在澹州的两个私生子啊。”郭保坤讥讽的说道,又看向范若若:“若若小姐,若若小姐虽然有才,只可惜有这样的废物兄弟,实在是可叹啊。”
贺宗纬见到范若若,迅速整理自己的衣衫,对着范若若行了一礼,看呆了。见此,叶铭直接挡在了范若若的身前。
“阁下认错了,我只是路过的。”范闲笑了笑回答道。
“哎哟哟哟,干什么,自惭形秽啊,范闲你怎么连自己身份都不敢认了呢。”郭保坤讥讽的说道。
范闲用手挡脸,又指了指郭保坤说道:“我是真没想到阁下如此崇拜我啊。”
“胡说八道,崇…”
“我昨天刚来京都,今天第一天出门,自己家里的人我都没认全,阁下一眼就认出是我,名字都记得这么清楚,莫非是对我仰慕已久?”范闲的毒舌不是吹的,一番话下来,直接打乱了郭保坤原先组织好的语言:“你…你…你………”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我瞧着尴尬,话说回刚才,我要是不下来”范闲指了指还在傻笑的范思辙:“他手臂要断上一条。”
“对啊,那又如何。”郭保坤看了看身后的护卫:“愣着干嘛,上啊,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子,怕什么。”
范闲指着走过来的护卫:“你要是敢断他手臂,我就打断你鼻梁,也算公平。”
“乡下来的废物,不知道天高地厚。”郭保坤又看着抓着范闲一条胳膊不动的护卫:“你放心打,打伤了我负责。”
那护卫使尽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动范闲,就在这时,叶铭一个突刺,一拳将这名护卫打飞,拍拍手对着范闲说道:“下次别这么多废话,反派死于话多,但正派也不好说。”
“等我装完不行么,你快上一边去吧。”范闲直接将叶铭推到一边。
范思辙在一旁使劲的鼓掌:“打得好。”叶铭顺势拿过范思辙抱在胸前的书丢给范闲,然后回到楼上吃东西去了。
范闲接过书走到郭保坤面前,问道:“你刚才说这本书是秽俗之书。”
“昂,我说了,怎样。”
“你看过吗?”范闲又问。
“圣贤之书都读不过来,怎么有空看这种东西啊。”
范闲又转向贺宗纬:“那么,你看过么?”
“贺某怕脏了眼睛。”
“书都没看过,就先开骂了。”
“写书的作者籍籍无名,能写出什么好东西来。”
叶铭从二楼探出头来:“你随便说,若有人来,我给你挡着。”
“滚,我能行。”范闲怼了一句,又对郭保坤说道:“你看的是文章还是名气啊,若是不出名就写不出好作品么,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才,目光如此浅薄,还自称文人,还风骨,连正视他人文字的涵养都没有,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放肆,文人才子岂是你你这种乡野村夫可以评论的,啊……”
“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若天下文人才子都如尔等一般,我还真是羞与之为伍,竖子不足与谋!”范闲退后一步指着郭保坤骂道。
范思辙又欢快的鼓起掌来:“说得好。”
“范公子所言甚妙。”
范思辙郭保坤等人看到说话之人,皆作揖行礼:“世子殿下。”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这两句话我细细琢磨,意味深长啊。范公子之才,由此可见一斑哪。”
“世子殿下,你可千万不能被这个人蒙骗了。”郭保坤指着范闲说道。
“郭公子与贺先生素有才名,正巧,明日在下府中有一诗会,二位以文交友,以诗冶情,借着诗会,以诗对决。好让天下读书人都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才子,如何?”
“在下一定到。”二人作揖行礼。
把玩世子衣服的范闲对着李弘成问道:“你谁啊?”
范思辙将范闲一把扑开:“这位是靖王世子李弘成殿下。”
“靖王是谁啊?”
“别喊,靖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昂,皇室血脉。”
“才学才是人之根本,血脉不足一提。”李弘成听到这句话对着范闲说道。
“你态度不错,说真的,诗会有姑娘吗?”范闲一把搂住李弘成,问道。
“确实会有不少才女前来。”李弘成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可以啊你,一本正经泡文学女青年啊。”
“这个泡乃何意啊?”李弘成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老实点。”叶铭从二楼扔出一个苹果。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诗会见。”
“好,弘成恭候。”
范闲咬了一口苹果,对着叶铭挥挥手,示意他告诉滕梓荆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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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
“靖王世子李弘成,风评不错,素来喜文,常办诗会。素有各名门子弟会参加,只是没想到哥会答应,以为你看不上这类事情。”范若若简单讲述了一下李弘成的情况。
“不是看不上,现在是根本躲不掉。”范闲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们不过是出来吃个饭,太子门徒,靖王世子,相继出现,而且只因为一两句话,就邀请参加诗会,这未免太草率了。”叶铭缓慢的擦拭着袖剑,自顾自的说道。
“哥觉得,这不是巧合?”
“这必定不是巧合,他在一石居就是在等我们。”
范思辙不屑的说道:“你呀,快别多想了,人家堂堂靖王世子,干嘛非得等我们呀?再说了,是又能够料到我们今天回去一石居啊。”
“这是常识,跟着马车很容易找到目的地。”叶铭收剑回鞘。
“哦,他还专门派人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啊,就为了跟你见面?约你们诗会,可能吗?真是瞎想。”
“差不多吧。”范闲说道。
“那郭保坤怎么说。”
“郭保坤是太子派来的。”
“怎么,太子也要见你,靖王世子也要见你,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两个这么抢手啊。”
“那你得问他们啊。”
“切,你就瞎琢磨吧你。”范思辙不屑的说道。
范闲忽然睁开眼睛,戳了戳了范思辙:“你刚才为什么要冲下楼去?”
“你没听见他骂你写的书啊。”范思辙惊奇的说道。
“这个货都没急,你急啥?”叶铭一巴掌排在范闲身上。
“咱们都要合作卖书了,他居然想禁书。断我财路,如同杀我父母啊。”
范闲拍开叶铭的手:“谁答应要和你合作了?”
“不是,你真不考虑考虑?暴利!”范思辙诱惑道。
“看不出来你算这还挺快啊。”
“也一般,这些都不重要,你好好想想,怎么样,合作不合作。”范思辙继续诱惑着。
“你为什么想卖书啊?”范闲问道。
“这还不简单,为了赚钱啊,这还用想吗?”范思辙感到奇怪的回答。
”那为什么要赚钱呢?”范闲又问道。
“什么意思?”
“你赚钱是想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要去赌场,去青楼?”
“那没想过,我就是喜欢赚钱。”范思辙摇摇头:“你同意了吧?”
“那你得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啊?”
“吁”滕梓荆将马车停下,左右观察了一下,拍了拍车前板:“此处无人,可以下车。”
“待会儿把车直接回府,别让别人知道我离开过。”范闲对着范思辙说道。
“你要去哪儿啊?”
“你再问,我书不给你卖。”
“你威胁我没有用,我姐还在这坐着呢。”范思辙委屈的看了看范若若:“她平生最怕说谎,她肯定不帮你,是不是,姐。”
“哥,你去吧,你放心,我看着他,不让他乱说。”范若若忽然笑笑,对着范闲说道。
“愣着干嘛啊?走吧。”叶铭起身准备出发。
“打住,你就别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不好弄。”范闲按住叶铭,对范若若说:“还有,看着这个。”
“不许乱说。”范若若指着范思辙说道。
“姐,我怎么觉得你对他跟对我完全不一样啊。”范思辙委屈的说道。
“前面巷口左转,向东行一直到天河大街,你就能看到检察院,叶铭不去吗?”
“你送他们回府吧,两个人都去目标太大,我一个人就行。”
“你是监察院提司还要偷偷去鉴察院吗?”
“提司的身份,先不让别人知道,你家人行踪的文卷,是丁字五三四号,没错吧。”
“没错。”
“等好消息。”
“谢了。”
范闲拍拍车板:“你先想想卖书的铺子开在哪儿,回来商量。”
“你答应了!”范思辙激动的说道。
“别让人看见。”范若若一把将范思辙拉回来。
“发财了发财了。”范思辙高兴的手舞足蹈。
“行了,你先想想吧。”叶铭一巴掌打过去,然后躺在了椅子上。
“印书的铺子得赶紧挑,完了纸也得赶紧挑,然后现在外边卖的那些私书,最好赶紧都收回来,要不然会影响我卖,然后这些事儿都得着手去准备,哎呦我去。”范思辙正搬着手指头一件事一件事的絮叨,马车瞬间停住,他的脑袋撞到了车前板上。
范若若问道:“这么快?应该还没到吧。”
滕梓荆无奈的回答:“堵住了。”
范若若掀起帘子看着前方的马车,对滕梓荆说道:“我们后退让开就好。”
滕梓荆简单的回答道:“好。”
这时,对面马车一个人也掀起帘子,惊奇的说道:“范小姐!请稍等。”
“谁啊?”范思辙问道。
“叶家那个一天到晚爱闹腾的。”范若若慌乱的说。
“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每年过年都给你送两大箱金银珠宝那个。”
“不是她,是京都守备叶家的大小姐叶灵儿。”
“那你就把她打发了呗。”
“叶灵儿暂且不论,我觉得还有别人同行。”范若若担忧的说道。
“嗯,感知力不错。”叶铭起身说道:“另外那一个肺部应该有疾病,伴有咳嗽,呼吸急促。”
“姐,你看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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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喜爱这书的人极多。”李弘成对着榻上正在看书的年轻人说道。
“奇书,天下无双。”
“那个范闲倒是有些率真之气。”
“这个人有意思,不一般。”
“京都诸子得您这么一句赞的,可真不多见。要不,明天安排你见他?”
“再等等,再看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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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