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消息从一个人的嘴里到另外一个人嘴里,然后散播开来。
夏随随在学校只呆了两天,这两天所有人都由班主任组织,待在空旷的地方。
晚上睡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看着乌黑的天空,都不说话。很多人都在哭,夜很长很长。
离家比较近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夜宿这件事从第一天的新奇到第二天的落寞和恐慌。就这样待了三天,夏随随在老师的首肯下,独自一人坐上公交车。
一路上,眼光所及之处都是帐篷,关着门的商铺。人们围在一起讨论着,说笑着,不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家附近的马路口,夏随随试图找寻爸妈的位置。走着走着,手突然从背后被拉住,回头一看是妈妈。她被妈妈拉着左拐右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爸爸的身影。爸爸跟旁边的叔叔说着话,不远处是一个小炉子,火花烧的旺盛,锅里飘来大米的香味。
这样露宿街头的日子持续了很久,日复一日,天黑了天又亮了,没有尽头。
露宿了半个月,头发丝都变成一坨一坨的,和妈妈商量了很多次,妈妈终于同意夏随随回家洗一下。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夏随随看着镜子里蓬头露面的自己,露出了傻笑。
水温热起来,夏随随拿着换洗衣服,关上厕所的门。房子突然晃动起来,水流跟着晃动,喷的到处都是。夏随随扶着墙,大概三秒的样子振动结束。
夏随随睁大眼睛,心跳的很快。余震在这半个月来经常出现,好巧不巧,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脑海里出现妈妈唠叨的声音。
夏随随快速的冲洗了一下,穿好衣服,关上房门。
一楼的空地,围着惊魂未定从房子里出来的人。她们的眼睛看向从屋子里出来的走出来的女孩,是看怪物的眼神。
夏随随用手理了理头发,眼神放空的走过人群。她的头发还有些湿润,僵直的趴在她的脑袋上。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露宿一个多月,政府下达了可以回家的通知。人们开始收拾行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热闹的路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地上堆积的灰尘倒映着一个个帐篷的模样。
“小随,快点。”
“来了。”
地震结束,离暑假已经没有几天的时间。留在学校的学生搭上回家的车辆,客车站火车站人满为患,去往不同的目的地。
夏随随无所事事的躲在家里,看看电视,发发呆。她不想上学了,她告诉了好朋友朱恬,
朱恬摆弄着糖果,嘴里说着,随随,不读就不读呗,反正也不开心。你以前挺开心的,现在每次看到你,你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也少了,总是呆呆的看着一个角落出神。
“有吗?”
“有,只是你看不见。”
晚上吃饭的时间,夏随随小声的说着,她想要回老家,爸爸嗯了一声。妈妈沉默了一分钟,叮嘱着回去别添乱,多帮帮外婆的忙。
夏随随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她感觉一夕之间很多东西都变了,曾今要死要活的反抗在今天看来都是笑话。
家乡的路和人还是曾经的模样,夏随随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拿着从超市买的一大袋东西,有豆奶粉有肉还有菜。
夏随随坐在摩托车上,风快速的打在她的脸上,她拉着司机衣服的衣角,努力的把全部自己都藏起来。
摩托车在目的地停止,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屋子里的人走了出来从夏随随的手里接过东西。
“好久到的。”
“比你早到一个小时。”
夏月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配上她披肩的长发看着特别的温柔。她看着夏随随,姐姐,你的头发怎么又剪短了。
夜晚,夏随随和夏月在外婆睡着后,拿着被子和凳子坐在屋檐下看星星。
“姐姐,你真的不去读书了。”
“嗯,爸妈都同意了。”
“那你之后去哪里。”
“妈妈说,让我去她上班的工厂上班。”
“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