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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灵器

没多久,两人踏过云桥,来到了后山的竹林。竹林里有两座六角亭,中间连接着一条长廊,长约百米。长廊有两排石柱,每两根石柱间都有一条狭长的青石凳,长廊两旁摇曳着排排翠竹。

两人走进长廊,选择了一条干净的青石凳坐下。施萱杏侧身坐着,皇甫康直接抬起一条腿,骑坐在凳上。

“师妹,你带我来后山,只是坐在这里赏竹的吗?”皇甫康笑道,“哈哈!风景确实不错,我以前经常路过这儿,怎么没发现竹林这么美呢?”

“那是因为没有我的陪伴呗,嘻嘻!”

“嗯——说的也是,竹林秀美全靠你的陪衬!”

“你少来!哼,人家不理你啦!”

“欸,我话还没说完呢。”皇甫康屁股往前挪了挪,“你的秀美也是要靠竹林来陪衬的呀!你与竹林交相辉映,绰约的身姿不输绿竹的挺拔,清雅的容颜更胜绿竹的天姿。”

“这还差不多。”施萱杏展颜一笑,“师哥,你明天也要参加比赛啦,准备好了吗?”

“准备得好不好,重要吗?就算是准备不好,也得参加呀。”

“嗐,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嘻嘻!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很认真呀,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那倒也是,准备不好也得参加。可是既然参加了,就得认真对待。你明天不会是拿着你那截丑陋无比的爬山虎藤蔓上台比试吧?”

“不然呢?谁让我修炼的木属是爬山虎呢。不比你们,修炼的木属大都是乔木,可以用所炼木属的树干做成刀、枪、剑、戟等武器,通过木力的加持,就能变成灵器。可是爬山虎呢,最结实的部分就是藤蔓,却是又细又长,弯曲丑陋,做不成任何便捷实用的武器。所以我只能将一截藤蔓变成灵器喽!”说完,他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截短小的枯藤。

施萱杏“噗嗤”一声笑了,笑得弯下了腰。

“你笑什么?”

“我笑你像个怨妇一样,啰里吧嗦地抱怨个不停。以前,我可从来没见你抱怨过,经常嘻嘻哈哈的。”

“那是因为你没有更早认识我。当知道自己天赋奇差,被所有人都低看一等时,我也非常沮丧,抱怨命运不公。只不过后来习惯了,明白了抱怨也于事无补。”

“师哥,你不用灰心的。天赋不足,只不过是修炼的进度比较慢,不代表不能修仙成功。只要你足够勤奋,有恒心,有决心,一样能像我们竑杉门曾经最杰出的掌门——青杉上人一样,成为神仙。”

皇甫康苦笑了一下,心想:理论上来讲,确实能修成仙,但也仅限于理论,毕竟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以我目前修炼的进度,就是到老死的那一天,都未必能进入神境,又何来的突破神境进入仙境呢?古往今来,多少天赋异禀的修仙者,穷尽一生之力,达到了神境顶阶,却也仅有五位得以成仙,其余的绝大多数修士都倒退回神境高阶,最后带着满腔的不甘、愤懑走进了坟墓。那些能修炼到神境顶阶的前辈们,天赋都比我高,他们尚且如此,我又敢奢望什么?

他明白小师妹是好心劝他,自然不忍心泼冷水,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不会放弃修炼,但更不会放弃任何玩耍的机会,哈哈哈哈!”

施萱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你可以将爬山虎藤蔓做成长鞭,也比你那截短小丑陋的枯藤强很多呀!”

“藤鞭太长,哪有一小截枯藤方便携带呀!”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你不适合用那截短小丑陋的枯藤,和你的气质太不相符啦!”

皇甫康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我适合用什么做灵器?”

“额,让我想想。”施萱杏不知是在跟师哥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不用灵器肯定是不行的,否则会特别耗费木力。用什么好呢?”

皇甫康接过话茬:“对啊,不用灵器是可以用双手直接施展仙术,但会特别地耗费木力。有了木属做的灵器作为媒介来施展仙术,会事半功倍,大大地节省木力,且施展的速度也会加快。我本来就木力低微,如果不用灵器,更会落入下风,立于不胜之地。”

“有了!”施萱杏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拉住皇甫康的手,往竹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说:“我们可以用爬山虎的藤蔓做一把扇子,用扇子当灵器,既显得与众不同,又美观潇洒,这样才符合你的气质嘛!”

两人来到古庙前,施萱杏选定一棵最繁茂、藤蔓最粗的五叶爬山虎,抽出背后木剑,想要从根部斩断它。

皇甫康大惊,连忙制止:“这些爬山虎都是陪我一起修炼,一起长大的,我和它们早已有了感情,你不能杀死它们。”

“杀死?你说得也太吓人了吧,它们是植物,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本来就像死的一样,又谈何杀死呢?更别说有感情啦!”

“它们不是死的,它们有生命,每天都在生长,所以我相信,它们一定也和我有感情!”皇甫康顿了一下,继续说,“试想一下,如果我要斩断你在炼木堂的院子里一直修炼的那棵杏树,你舍得吗?”

“额……确实是不舍得。但是,不斩断这棵爬山虎,就得不到藤蔓,没有藤蔓,拿什么做扇子呢?”

“我知道后山深处有一处土丘,那里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五叶爬山虎,我的这截藤蔓就是从那里获取的。”

“走,我们去那儿!”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了皇甫康所说的土丘前。这处土丘是几块巨石堆出来的,巨石上覆盖着一层土,不知何年何月,一只吞食爬山虎浆果的灰喜鹊在这里排下了消化不了的内核,帮助爬山虎在这里安了家。经年累月,爬山虎生长壮大,不仅将土丘全覆盖,还铺满了土丘方圆数十米的地面,有的藤蔓还爬到了树上。

土丘离雪山不足百米远,算是后山的极隐蔽之处,平时几乎没有人来。雪山是竑杉门的禁地,除了掌门,其他人严禁登上雪山。这里离雪山这么近,自然鲜有人来,也就是皇甫康闲来无事在后山乱转,发现了这片地域。

施萱杏抬头看雪山,目光扫过郁郁葱葱的草木,往上扫过挺拔、高大的杉树林,扫过光秃秃的山石,再往上却看不到山顶的皑皑白雪,只见白云悠悠,缠绕在山腰,遮蔽了视线。

施萱杏用杏木剑削断了几根粗长的藤蔓,将这些藤蔓斩成二十八根等长的木棍,又将所有木棍削成上宽下窄、长约二十厘米的木片,再在窄的一头依次钻出一个小圆孔,用来插扇钉,但扇钉不好做,她就用一根又细又软的藤蔓代替,穿过全部木片的圆孔,然后系住,做成了一把藤木扇。

皇甫康拿起藤木扇,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来,观赏了一会儿,他施展仙术,木力从丹田流出,流经奇经八脉,由握扇的右手中指指尖的中冲穴溢出,汇入藤木扇。藤木扇顿时通体发出绿光,在黄昏时分的森森林木中,显得分外耀眼。

他右手一抖,“唰”地一声,藤扇打开,扇的顶端凭空飞出一根又粗又长的五叶爬山虎藤蔓,一下子缠绕住了二十米开外的一棵楝树,用力一拉,粗壮的楝树居然被拉弯了腰,而藤蔓未断,看起来十分坚韧。

他微微一笑,收回仙术,坚韧、粗长的藤蔓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藤扇也失去了光芒,变回一把普通的扇子。楝树的树冠一下子弹射回去,震落了许多绿叶,簌簌地落满一地。

“哈哈!不错,比那根短小的藤蔓不知美观多少倍!”

施萱杏却撅了噘嘴,很不满意地说:“可是……还是挺丑的。”她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我们可以去槐镇,请工匠师傅给这把扇子换一个铁制的扇钉,佩一个扇坠,再请画匠为扇面作画题字,好好装饰一番。这样一来,扇子绝对非常地漂亮!”

“太好啦!”

“但是呢,没有长老们的许可,我们不能私自下山,这可怎么办呢?”

“我们悄悄下山,不让别人知道,不就行了吗?”皇甫康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走吧,下山去!”

“现在?”施萱杏抬头看了看暮气沉沉的夕阳,“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明天再想办法下山吧!”

回前山的路上,皇甫康有些沮丧,不过很快又兴奋起来,因为看见一只山雀从头顶飞过。他激动地纵身一跃,飞到一棵树上,右手紧跟着打开藤木扇,绿光乍现,“嗖”地飞出一根爬山虎藤蔓,如一条出洞的长蛇,迅疾地扑向山雀。那山雀很机敏,一个旋身,向高空飞去。藤蔓仿佛长了眼睛,顺势向上倒卷,藤蔓前端的一丛卷须像有八根手指的大手一样牢牢地抓住山雀。

皇甫康喜滋滋地从树梢上飞下来,落在施萱杏身前,将手中的山雀递向她:“嗨,送给你!”

“我需要一只鸟笼,正好明天可以下山买一只。嘻嘻,谢谢师哥!”施萱杏双手接过,轻抚鸟毛,喜不自胜。

“你帮我做了一只如此精巧的木扇,我该谢谢你才对!”

“师哥,你明天上午也要参加比赛啦,所以不宜消耗太多木力哟!”

“没关系,反正结果对我不重要。得了地境高阶第一名,对我反而是一种羞辱。”

“但如果得不到地境高阶第一名,对你不更是一种羞辱吗?嘻嘻!”

“好呀,师妹,连你也敢嘲笑我,看我不收拾你!”

听了他的话,她撒腿就跑,他在身后狂追不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后山。欢快的笑声仍在后山密林间回荡,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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