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手机亮了,随即响了起来。
不是她的,是他的。
林轻当没看见,不在意。
“手机递给我。”她听到许鲸放说。
许鲸放依然侧着身子漫不经心听旁边人说着话,也不像分不开神的样子。
能忙到连自己手机还要她递吗?
许鲸放直勾勾的示意她,林轻只得伸手拿起他的手机,黑色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多余。不像女生的花里胡哨,他的甚至连个手机膜都没贴。
林轻伸手递给他,这个画面怎么似曾相识呢?
刚刚是递她的手机给他……
没等她回忆完,手机被他接了过去,手被他有意无意碰了一下,林轻瑟缩。
直到他打完电话,手机再次递给她,这次甚至连句话都没有,意思很明显帮他放回桌上。
许鲸放动作自然,丝毫不拿她当外人。
林轻想装看不见,明明他伸个手的事,偏要使唤她。
弄的两人关系莫名……
林轻听见他说:“等会我送你回去。”
林轻:“不敢麻烦许总。”
许鲸放:“听话,轻轻。”
她的名字干干净净的,自小父母也没有给她认真起个小名,一直囡囡、囡囡的叫她。只有身边亲近的人嫌称呼她的名字太过疏远,大多自然而然的叫起了她名字单字的叠音。
时间长了她淡然的接受,默认了她们的叫法。
她也数不清了被多少人叫过轻轻,但唯独此刻听到他的声音,她才觉得她的名字被人叫轻轻多么的亲昵。
他的声音明显失掉了先前的怒火,带了温柔宠溺。
林轻不怕他沉默甚至是冷待自己,但唯独怕他用这副能让自己溺了进去的温柔对她……
周围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听着,林轻不想哗众取宠博了的目光,只不再接话,想着等人散了再找他说清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发现这次见到许鲸放后,他变得不再丝毫遮掩了,两人已然越界了。
他犹如野兽被放开了笼子,猎食前正舔着爪子蓄势待发。
她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心不在焉的夹了两筷子,索性放在了桌上。旁边人还在继续谈天说地,丝毫没被影响到。
只有她心不在焉罢了……
没待太久,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结束了这次饭局。
起了身,准备打道回府,众人簇拥着朝门口走去。
“轻姐,我叫了车,顺路送你回去吧。”李志开了口。
但林轻今天肯定不能和他一起走了,许鲸放刚刚趁众人不注意往外走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句“等我。”
现在两人站在路边说着话,他懒散的站在街边,手里夹着根烟朝她看过来。
意思很明显……
她不想被人看见增添麻烦,“不用,你先走吧,早点回去休息,我待会有人来接我。”
怕他再刨根问底,索性找了个借口。
听到她这样说,李志自然不好再劝说,叫的车也到了:“欸好,那轻姐明天见吗,我先走了。”
“明天见。”
众人都走的差不多,周围安静了下来,只剩她和许鲸放两人还未走。
晚风伴着蝉鸣入耳,这个时间早已错过了高峰期,但路上依然车流不息,路上的车子还是不见少。通勤的人,路上两三个小时都不算时间。
这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子,更多了些资本家的气息,夜晚的B市多了些夜行的玩客,多的是豪车出没。
成群结队的呼啸而过,也只是习以为常。
B市最不却的就是不用奋斗的人和需要奋斗的人。
虽然像许鲸放这种的不多,但多的是朱琳雨那样的人,钱也从不会缺了,一辈子自由自在吃喝玩乐的生活。
许静放跟她见过的其它人不同,也跟她想象的他不一样,大概越是他这样的家族教养越严,难怪能在B市顶层传承数代。
低调的黑色的迈巴赫滑步而来,静悄悄的,和对流而过的跑车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鲸放早在其它人走光的时候,就掐了烟,站到了她旁边。
林轻看着眼前的车。
“上车。”他的声音带着烟酒浸泡过的低哑暗沉,还有一丝魅惑。
林轻听到他的指令,正准备动作的拉着司机副驾的门。
但是没有拉开,车门被锁上了。
许鲸放开口“坐后面。”
林轻只能和他坐一起,弃了先前的想法,转身朝后座走,轻而易举的开了车门。
开了车门,许鲸放先进去了,坐在里面朝她看。她迟疑了两秒也坐了上去。
坐下后紧挨着一侧车门。
她坐下后看了一眼许鲸放,男人大刀阔斧姿态懒散的后靠在车座,一个人占了大半的位置。靛色的领带也扯了开来,浪荡的挂在脖子上,白色的衬衣也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昏暗的车里也能看见流畅的脖颈线,精致硬朗的锁骨。
前面的隔板早就闭上,两人独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中流动着不清的气氛。
许鲸放看着身边人:“林轻,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林轻攥了一下裙边。今天来铭城谈工作,她上了淡妆,穿了一身淡蓝色裙子到腿弯。
此刻感觉没有被覆盖的小腿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
她不想说知道,也不能再装聋作哑,索性沉默。
许鲸放手里把着泛着银光的机匣。
“啪”“啪”
车里只听见一声一声,机头闪着蓝色的焰苗。
林轻呼吸都轻了几分。
随着“啪”的一声,机匣被合上了盖子,许鲸放停了手里的动作。
他慢条斯理的开了口:“你家是哪里的?”
林轻有点摸不着头脑:“陵市。”
许鲸放像是在思索:“陵市……陵市……难怪。”
林轻听见许鲸放默念了两句,心头异样。
许鲸放初中的时候,父母各自忙碌工作对他看管不严。家世优渥,身边又没了看管的人,少年心性难免被带坏了性子,叛逆逃课斗殴无一不占。
等父母发现的时候已经堕了性子,不服管教。他家里就这一个儿即使不求他奋进但也不能任由堕落。
许鲸放父母两人想着法子想给他纠正过来,不能再放他一个人和一群三五不着的人玩。
父母两人商议后,母亲常年奔波国外,最后交由父亲把他带到身边。
索性他父亲近几年都在S市忙碌。
从初中起就跟在了父亲身边,在S市上学,S市也是一个繁华的地方,不甚亚于B市。
在那里也认识了三两好友,嵇川柏就是他在S市认识的朋友。
嵇川柏家就在S市,父亲怕他再跟不三不四的人乱交朋友学坏,有时候干脆应酬的时候也把他带在沈白,给他介绍一些生意伙伴家里的孩子认识。
刚开始也反抗,当然不能任由摆布,但肯定反抗不过,只能听之任之,索性还是处了几个朋友。’
就这样一直在S市从初中到高中毕业,期间偶尔回来B市。
直到考大学开始填志愿了,像他们这样的出国镀层金是最好的选择,国外一切家里也都能给安排好,不比国内差了。
但他最后拒绝了,在S市呆了几年,寒暑假期间都被父亲丢到公司锻炼,好为他将来接手。
对公司的事情也了解不少,在他看来S市在国内并不亚于国外的一些国家,前景潜力都不错,索性说了原由,跟着嵇川柏几人一起报了志愿,几人如愿去了华大。
他在华大遇见了……林轻。
林轻家在陵市,是S市隔壁,确实算是她很好的一个选择。
“为什么来B市?”
“……大三的时候在这边实习,索性一直留着了这里。”
许鲸放搓了搓手指,林轻看见他的小动作。
刚刚就是这只手掷出了杯子……
她今天答应了坐上他的车,也是想着两人一次把话讲明。
“许鲸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的想法你应该也能察觉到。你身边应该不会缺了女人,何必揪着我不放呢?”
许鲸放嗤笑了一声,不算认同。
林轻不在意接着说:“我们两个无论你是想玩玩,还是当男女朋友,我都不想浪费了彼此的时间,我知道你也很忙,何必去做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林轻,你知道我想和你成为什么关系?”
“无论你想和我成为什么关系,我们之间都不可能,我已经有了在交往的男朋友。”
林轻看他没有丝毫被说动,索性搬出了孟津,许鲸放这种人是不屑插足的。
许鲸放却看似不在意的勾了一侧嘴角。
“你说的是那个你相亲认识的男人,叫孟津,是名老师。据我所知你们还没有在一起,而且他现在应该正在和他前女友纠缠不轻,你确定要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林轻皱眉:“你怎么知道?”
许鲸放没有回答她自己怎么知道的。像朱琳雨之前说的话,他想知道的自然就会知道。
随即一针见血:“你们见过三次面还是没有决定在一起,你觉得你们能继续下去?”
“我们……只是在慢慢接触,感情对我来说需要慎重,更何况我们很合适。”
林轻感觉自己在许鲸放面前一无所避,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看似随意,实际犀利直接的戳破她的想法,原原本本的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