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抬高手臂，额角青筋跳了跳：“放手！”
“不要！”梁惊梦紧紧搂住他的腰，面红耳赤的同时，心里暗自窃喜：果然，神仙哥哥的气息是清新好闻的，唔……还有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味。
叶北：“……”
这时，侧方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你们……在干嘛？”
叶北跟梁惊梦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去，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叶凌，正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他们。
梁惊梦眨了眨眼，正想对叶凌露出个得意的笑，肩膀突然被一道力量推了一下，她冷不防地后退了一步，“碰”地一下，后背撞上了一堵墙。
梁惊梦：“！！！”
“咳。”叶北清了清嗓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叶凌说：“来了？那走吧！”
叶凌扫了叶北那身干净整洁的衣服一眼，看向很是沮丧的梁惊梦，强忍住笑意问：“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在这里？”
梁惊梦低低应了一声，站直起身，径直走到叶凌面前。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那本就红肿的眼眶瞬间又聚起了泪意：“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赵家，我舅妈想见你。”
叶凌抬起头看了她身后的叶北一眼，有些迟疑地问：“赵夫人……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梁惊梦眼泪落了下来，她拉住叶凌的手，抽抽噎噎地道：“我知道我舅妈跟你有些误会，但是在我心里，她真的是很好很好的舅妈……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去看看她……”
叶凌见梁惊梦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有些不忍心：“你别哭了，我陪你走一趟就是了。但是先说好啊，不管你舅妈要求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如果我不小心刺激到她了，你可不要怪我。”
梁惊梦噎了一下，呆了一会，才点头：“知道了，快走吧！”
说着就要拉她走。
叶凌没有动，她看向叶北：“小哥，你去吗？还是在这里等我？”
“一起去吧。”叶北微微蹙眉，瞥了梁惊梦一眼，先一步向车子走去。
十分钟后，车子开进同德瓷器厂，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梁惊梦先一步推开门下了车，在铁门前的密码锁输入密码开了门，推开门后，扭过身子等叶凌两人进去。
叶凌环视了四周一眼，觉得五六年没进来，同德瓷器厂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地方变宽敞了，道路也变得很干净。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这栋别墅了。
院子里的灯亮着，几人从铁门进去后，沿着一条青石地板走到了别墅大门。
梁惊梦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顷刻间，门就被人往里拉了开来。
一张白皙俊秀的脸探了出来，见到梁惊梦后，很是乖巧地叫了声：“妹妹。”
梁惊梦应了一声，转头看向叶凌和叶北：“进来吧！这会家里没人，我舅舅他们都有事出去了。”
赵谦这时才察觉到梁惊梦身后还有人，他抬起了头，在见到叶凌后，那双清澈的大眼瞬间染上笑意：“姐姐！”
叶凌顿了下，垂下眼眸低低应了一声。
大概是心态不一样了吧，此时此刻见到赵谦，叶凌心里很平静。
几人进了屋，梁惊梦让他们坐一会，就转身离开了客厅，往一旁的走廊通道走去。
赵谦见到梁惊梦离开，似乎是想跟上去，可又似乎舍不得叶凌。
叶北瞥了一眼仍在原地站着的赵谦，扭头看向叶凌：“他就是你曾经的订婚对象？”
“嗯。”叶凌轻轻应了一声，看向赵谦，微不可察地叹气，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
赵谦眨了眨眼，鼓了鼓腮帮子，语气憨憨的：“我想去找妈妈，但是我又不想离开。”
“为什么呢？”叶凌问。
赵谦歪了下头，很是纠结地说：“因为我离开了就见不到姐姐了啊！”
叶凌：“……”
这时梁惊梦出来了，她走了过来，红着眼眶对叶凌说：“你自己进去吧，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门开着。”
“你不跟我一起？”叶凌微微蹙眉，她实在不想独自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总感觉有点悚然。
“我舅妈想单独跟你说话。”梁惊梦顿了下，扭头看了叶北一眼，低声说：“如果你害怕，不如就让你小哥跟你一起进去吧，毕竟他是医生……如果有什么方法能减轻一下我舅妈的痛苦，那再好不过了。”
“也好。”叶凌点了下头，看向叶北：“小哥，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叶北侧过头，说了声：“好。”
于是两人离开客厅，进了走廊通道。
身后隐隐传来梁惊梦安抚赵谦的声音。
“哥，我们在这里等吧，一会他们就出来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想见妈妈，我想跟姐姐说话……”
“你听话，不要闹，一会我奖励冰淇淋给你吃。”
“不要不要我不要冰淇淋，我要姐姐……”
……
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果然开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从里面传出……
兴许是在等着叶凌，李玉华此时正靠坐在床头上，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立即转过头。
“你来了……”她的声音十分沙哑，说话似乎很吃力。
一个多月不见，李玉华瘦得非常厉害，用皮包骨形容也不为过。
叶凌顿了下，叫了声：“阿姨”，扭头看了身后的叶北一眼，迈开腿进了房间，在距离床边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谢谢你，还能过来。”李玉华笑了下，不知是不是病重的缘故，她的牙齿有些发黑。
在叶凌的印象中，李玉华是个极其注重自己形象的人，可此时此刻的她看起来，毫无形象可言。
头发乱乱的，衣服松松的，皮肤是青黄的，眼睛显得黯淡无光，看起来似乎没什么聚焦。
这样的李玉华，让叶凌有点害怕。
她硬着头皮问：“阿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玉华恍惚地看向叶凌身后的叶北，不答反问：“你身后，是谁？”
“是我堂哥……”叶凌回答，想起梁惊梦交代的事，连忙问：“对了，阿姨，我堂哥是医生，您现在哪里不舒服？要不让我堂哥给您看看？”
李玉华捂住嘴轻轻咳了几声，扭头问：“你堂哥……叶村的人？”
叶凌点点头：“是的。”
李玉华再次看向叶北，眼睛半眯着：“真巧呢，我也是，叶村人。真是对不住，我现在有点，看不太清楚了，不知道你是东南西北哪一个……”
“我是叶北。”叶北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拉开叶凌，走上前，缓声说：“让我给你看看吧？至少能让你好过一点。”
李玉华缓缓地点了下头，“也好……我觉得，浑身都痛，要是，能止一下痛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