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叶凌跟韩沐风去了电影院。
两人站在剧场荧幕前看了好一会，最后选了科幻电影《盗梦空间》。
这部电影是在去年九月份上映的，韩沐风其实已经看过了，但因为叶凌还没看过，所以他干脆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说自己也没看过。
这个时候来看电影的人很少，影厅里空荡荡的。
韩沐风拉着叶凌选了两个不远不近视野舒适的位置坐下，然后拧开一瓶橙汁，插上吸管递过去。
叶凌轻声道谢，接过橙汁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大荧幕的广告。
荧幕播放的是某国际大牌的口红广告。
穿着一身红纱裙的东方女子，拿着一支口红在镜子上写了一行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做自己的女王。
创意很普通，但画面却特别唯美。
叶凌被那画面吸引了，第一次觉得东方女子的气质也可以这么张扬霸气。
她特意注意了下那女子的名字——罗芙。
韩沐风见她看得专注，不由凑过头问：“喜欢这牌子的口红？多伦多好像有这个牌子的专卖店，回头我选几只不同色号的给你邮寄过来。”
说完他心里莫名有点过意不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这次回来也没给她带手信。
女孩子都会喜欢这些吧？哪怕不用，屯起来也是不错的。
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沐的梳妆台就有很多瓶瓶罐罐。
叶凌扭过头看他，敏锐地察觉到他失落的情绪，不由笑起来：“我只是觉得广告上的女孩很美……我很少打扮的，一瓶大BAO就够用大半年了。不过，你真希望我打扮？不怕狗男人找上门？”
一听到狗男人三个字，韩沐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黑着脸说：“那还是不要打扮了。”
叶凌轻轻“哼”了一声，说：“等我以后变黄脸婆了，看你还爱不爱。”
韩沐风闻言托起叶凌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取笑道：“这脸蛋距离黄脸婆还很远呢，趁年轻可劲儿任性！真黄了我给你买一堆化妆品，刷个几层保证你百里发光。”
叶凌：“……”
从电影院出来后，已经十二点多。
街道上除了偶尔掠过的汽车，显得格外空寂。
韩沐风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快一点钟了，想吃点什么？”
“这时候应该没什么吃的了，我们去便利店买点牛奶面包吧？”叶凌指了下前面几十米处的24小时便利店。
“好！”韩沐风骑上自行车，等她在前面坐好后，一脚踩上脚踏板，载着她向前面驶去。
到了便利店门口，叶凌跳下车走进店里。
韩沐风跟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粘腻得像只无尾熊。
叶凌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下，径直走到一个货架前，拿了几瓶纯牛奶和大份的土司面包。
“我来拿。”韩沐风接过她手中的牛奶面包，问：“零食要不要？”
“唔……还是不要了。”叶凌摇头，有些纠结：“我觉得我好像胖了。”
韩沐风眼里染上些许笑意，空出一只手扯了下她白嫩的脸蛋：“是比以前胖了些……”
叶凌抬眸瞪他：“……你是不是想凭实力单身啊？”
韩沐风：“……”
就因为说她胖了点，她就想让他恢复单身？
韩沐风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他清了下嗓子，瞄了一下她的胸，立即补救了一句：“其实胖得很恰当！”
叶凌追着他的视线低下头，俏脸瞬间一红，伸出手掐了下他的腰，咕哝着：“没有一句正经话。”
……
买了单后，两人离开便利店，正准备离开时，便利店旁边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一阵清脆的爆破声。
“啪！！！”
韩沐风下意识地拉住叶凌，朝声源处看去。
一个胡子拉扎，身形微胖的高大身形，正靠在巷子的墙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脚下则是一堆横七竖八的空瓶。
韩沐风看向他的脸。
那不是……
韩沐风皱眉，一边将手中的袋子挂在车头上，一边对叶凌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叶凌拉住他，瞥了那男人一眼，微微蹙眉：“你认识？”
“嗯，那是赵同德，你应该也认识，在这等我！”韩沐风抽出手，迈开腿走了过去。
“赵叔。”
他喊了一句，在距离男人一米远的地方停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赵同德掀开眼皮，看向来人。
很年轻，有点眼熟。
不过他实在是喝多了，想了老半天都没想起来。
赵同德打了个酒嗝，瞅着他问：“小朋友，你是谁啊？”
问完后，他靠着墙缓缓坐到地上，举起手中的酒瓶，仰头往嘴里灌。
“我是韩沐风，韩思远的儿子。”韩沐风说着上前蹲下身，拿走他手中的啤酒：“赵叔，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赵同德闻言愣了一下，微微歪着头，神情似乎很茫然：“家？我的家在哪？我没有家了……玉华不在了，小谦也被带走了，我没有家了！”
赵家的事，韩沐风已经听叶凌说了。
他微不可查地叹口气，轻声安慰赵同德：“叔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不要！我不要回去！”赵同德连连摇头，一把抢过韩沐风手中的啤酒，继续往嘴里灌。
他的动作很粗鲁，啤酒打湿了他的衣襟，留下一片湿痕。
韩沐风看着他那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自家老爸。
一个月前的韩爸，似乎也是这样，闷声不吭地喝着酒，直到喝得酩酊大醉，将自己往房里一关，似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一刻，韩沐风突然就有些明白了：比起脆弱无助的妈妈，从不暴露自己情绪的爸爸，似乎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坚不可摧。
人到中年，尤其是男人，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
韩沐风忍不住扭头，看向不远处乖巧地等候他的叶凌。
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她的丈夫，也做爸爸了。
在她和孩子面前，会不会成为那种表面坚不可摧，实际上内心虚得发慌的中年老油条？
额……想想就可怕！
韩沐风和叶凌将赵同德送回瓷器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出来时，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一路无话回到了小别墅。
房间里。
“阿姨现在还好吗？我给她发过几次信息，不过她都没回。”叶凌枕着他的胳膊，轻声道。
“自那天后，她手机就关机了，谁也不联系。现在一天到晚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写什么。”韩沐风侧过身面对着她，有些无奈地说：“我觉得她似乎陷入了死胡同里，明面上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私底下却总是坐立难安。她甚至还跟我说，想出家遁入佛门。”
叶凌：“……”
这还真像沈沐会说的话。
叶凌扭过头看向他，在月光下，他的脸显示出俊挺的轮廓。
她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他的侧脸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沐雨跟我说，阿姨打算明年带他去澳大利亚上学。”
“嗯……”韩沐风将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握住：“现在已经在办理手续了，悉尼那边有所私立高中，华人子弟很多，沐雨也能适应一些。”
“嗯……”叶凌低低应了一声，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韩沐风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三点多了，睡吧。”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