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经过一番休息和思考，李涯最终还是决定先去“学前班”那里调查一番。
因为不想让【布娃娃】知晓自己的动向，所以李涯小心翼翼地从一年级的窗户下匍匐至学前班的门口。这样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一小点时间。
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后，李涯将门推开一条小缝。透过缝隙，他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这才缓缓地推开正门。教室内并没有像李涯想象中的那样布满灰尘，反而十分地干净整洁，可能布娃娃闲的无聊时会打扫房间？
教室的摆设十分地简单，李涯自西向东看去（正门处于西边）。
一面黑板贴放在西面的墙壁上，黑板上面用白色的粉笔写着Aa...Zz这些英文字母。由上到下，共计5排，写满了黑板，除此之外并没有写着别的东西。黑板往东则是一张木制的讲台。这张讲台款式老旧，连抽屉都没有，所以并没有任何的搜索价值。讲台上摆放着两盒粉笔，一盒是白色粉笔，还有一盒也是白色粉笔，两盒粉笔都没有使用过。一只同样干净的黑板擦摆放在粉笔旁边。
李涯扫了一眼教室，教室内摆放着5*5，也就是25副桌椅，分成三列摆放。每排为5张桌子，贴着北面的那列和正对着讲台的那列桌椅都是两张摆放在一起。李涯注意到，第一排从南向北数第三张桌子，也就是教师左手边的第一个座位。只有这张座位的椅子是抽出来的，布娃娃之前就坐在这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也是刘佳故事中，小女孩倩倩所坐的位置。
教室的后方也放着一张黑板，只不过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写。教室的东西面墙壁上都是旧式的窗户（不是月牙形锁，而是在窗户的下方有一个铁条，铁条上穿满小孔，打开窗户后可以卡在一个铁质凸起上固定窗户。），其中有不少窗户是打开着的。出于谨慎，李涯还是看了一眼正门的后面，以防这里有什么惊吓点，但是门后只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
“这个房间的搜查点，估计就是那张【倩倩】坐过的桌子了吧。”李涯翻看了几张课桌，里面都是空无一物，只在李倩倩的桌洞内发现了一张白色的纸片。
李涯将纸片抽了出来，这是一件剧情道具。
...
道具名称：【唤灵摘要1/4】
道具描述：本道具为剧情道具，玩家可以直接阅读文本来获取相应信息。
...
纸页上有行笔迹，字体娟秀，李涯自认写得没有它好看。上面写着：
【第一步：使用粉笔绘制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这第一步真是出乎意料的简单。”李涯阅读完毕后，将纸张对折塞进自己装酒精的口袋里。而就在他刚刚将其塞进右边口袋时，刺耳的下课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在李涯的视野中，原本投射过窗的温暖阳光突然之间变得暗淡，教室四周的白色墙壁也开始蜕去外皮，露出了红色的砖块。黑板上的白色字迹逐渐褪去，讲台和课桌之上落满了灰尘。整个房间内充斥着腐败的气息。
【布娃娃】的歌声依旧伴随着铃声一齐响起，声音源自于隔壁教室。但是当李涯把视线挪回到座位上时，他惊讶地发现：之前【布娃娃】所坐的位置，也就是自己站立的位置附近，居然又凭空出现了一个【布娃娃】。
还没等李涯做出什么动作，“学前班”内的【布娃娃】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站起了身，径直走向了教室的正门，然后它一把拉开了正门，走出了教室。
李涯楞在原地，原本以为自己又要拼一次闪避，没想到新刷出来的怪物居然无视了自己。
“而且现在的时间根本就没够四十分钟吧...”
出于安全起见，李涯决定先躲在讲台侧面。这勉强算的上是一个视野死角，他下意识的和这块腐朽的讲台保持了一点距离。
“这么说来，是因为我得到了关键的剧情道具，所以才会提前结束上课。”
“而且从现在开始，下课铃声每奏响一次，【布娃娃】应该就会刷新一只出来。”
“这样的话，我之前应该优先选择二年级这个教室，因为学前班这个教室内每次上课时都没有【布娃娃】存在。原本我只需要面对一年级中的【布娃娃】，现在则变成了一年级和二年级，真的是失策了。”
“还有，刚才那只【布娃娃】为什么会直接无视我？它们的行动是否包含着某些我不理解的规律？或者说...”
关于对方的行动规律，李涯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他现在知道，自己的下次探索，应该把重心放置在三年级的教室上。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如何熬过这个十分钟。
学校的院子内传来了两只【布娃娃】移动的声音，还有它们完全一致的呼喊声。如果李涯仍然留在学校的院子内，此刻应该已经被它们堵住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可能是因为迟迟找不到李涯的原因，院子中【布娃娃】的脚步声逐渐变得杂乱起来。接着，一件李涯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学前班的正门被粗暴地推开，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大哥哥，我知道你藏在这里哟~”
【布娃娃】站在门口叫唤着，它暂时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二年级的教室。李涯虽然被开门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但是还不至于傻到回应它的呼唤。而【布娃娃】就傻站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就在李涯心安理得地消磨时间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猫的叫声。
“喵~”
猫的叫声由远至近，李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咪正站在破旧的讲台上，用它的那双漂亮的淡黄色竖瞳瞪着自己。
李涯瞬间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接下来【布娃娃】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看-到-你-了-哟！！！！！！！”
李涯赶紧又是一个恶狗扑食向前卧倒，漆黑的利爪瞬间击碎了不堪一击的讲台，李涯堪堪躲过这次攻击。黑猫则是在讲台彻底散架之前优雅地跳到了唯一干净的课桌上。它的双眼始终锁定着李涯，还将自己的左爪伸到嘴边，不停地舔舐着。这是出击的讯号。
“原来如此...”李涯明白了，原来【布娃娃】的纽扣眼睛只是单纯的摆设，它们需要这只黑猫来提供视野。而这只黑猫，才是自己需要“捉迷藏”的真正对象，一开始靠近自己的也是它。
此刻，傻狗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李涯就将恶灵的行为规律摸索的七七八八（大部分都是猜测）。只不过他现在陷入了一个相当危险的处境。之前在院子中那种空旷的地方，自己还可以凭借身高优势来放【布娃娃】的风筝，但是现在自己被堵在了这间教室内...
又勉强躲过了【布娃娃】凶残的一击，李涯灵机一动，将自己手中的【丧尸杀手】甩向了观察自己的黑猫。虽然被对方轻易躲过，但李涯则趁黑猫没有观察自己，【布娃娃】像个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的空隙，打开了教室位于北面的窗户，整个人犹如飞鱼一般，身体呈线形飞跃而出，从窗户铁条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还好自己之前就确定好了逃生路线，哈哈哈哈。”在丢出【丧尸杀手】的时候，李涯是这么想的。但是就在他头部钻出窗外的时候，他的想法迅速地改变了。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教室的窗外，原本应是空地的地方，站着另一只【布娃娃】。此刻它正打开双臂，张开怀抱，像是要拥抱飞扑而来的李涯。
前提是忽略它胸前那张狰狞的巨口，和口中交错的黑色利齿。
在没入【布娃娃】怀抱的前一刻，李涯想了很多事情。比如这个副本打到现在还没有和茜姐好好交流感情、刘佳在自己死掉之后会不会再回来找自己、自己挂了之后傻狗会不会消失之类乱七八糟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在想，允文这小子能不能单通，让自己抱一下大腿。
可是一想到要抱允文的大腿，李涯又想到了事后对方对自己冷嘲热讽的模样...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打不过对方！
一个坚定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生成：我不能死，至少通关之前不能死，现在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情景。
虽然上面这段话写了有3分钟，但是在《真实视界》之中，也就过了大概1毫秒时间。而就在这1毫秒时间之内，李涯还真的想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只见他的左手以千锤百炼的惊人手速从口袋中掏出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将整只左手手臂往【布娃娃】的胸口一送。【布娃娃】胸口的嘴巴并没有链接什么深不见底的异次元空间，李涯左手这么一推，便将其推动得向后退去，从而免遭了“洗头之灾”。
黑色的牙齿像是绞肉机一般，在李涯把自己的左手伸出的时候就开始工作，一条新鲜的左臂，夹带着些许碎布料，被它迅速搅断，并一齐吞入腹中。
（以下日文内容由允文友情配音。）
“私の手...私の王力よ！！！！！”（我的手...我的王之力啊！！！！！！）
左手手臂被生生撕裂的疼痛...咦，怎么一点都不疼...
李涯这才想起来，自己有调整过游戏内痛感。他平时喜欢玩无痛感模式，这次内测例外。在《真实视界》中他选择的痛感是5%。怪不得之前徒手接铁锅一点感觉都没有。本来还以为自己的“精神胜利法”已练至臻境，没想到又是自己想多了...
“说句实话，有点痒痒的。”
但系统并不是这么想的，且因为现实中李涯的心跳一度飙升到分均140下，所以...
【玩家的左手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损失最大生命值的15%，生命值上限【溶血】值为15%。玩家进入【残废】状态。】
【玩家的心跳频率过快，且创口面积较大，玩家进入【流血】状态，生命值损耗加倍。】
【玩家每秒流失最大生命值的1%。】
“还有85秒啊...”李涯不仅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用自己左臂创口处喷泉一般的血流去呲【布娃娃】的眼睛。同时右手在口袋里掏出了没用过几次的打火机，单手打开后将其置于左臂正在出血的动脉之上。被鲜血浸湿的【布娃娃】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说句实话，疼讯公司是如何模拟这种被烤熟的痛感？”
当然，李涯在5%痛感的保护下一点都不觉得疼，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自己被烤焦的左臂，然后一不小心吐了出来。
【布娃娃】们在吞咽了李涯的左臂之后，则是集体陷入了宕机状态。这是因为李涯左手所掏出价值10游戏币的【辣椒味无限口香糖】，也被它吃了下去。此刻李涯只剩下18块存款。
【辣椒味无限口香糖】：咀嚼辣椒味的口香糖会让单位进入【沉默】状态。
原本在李涯的计划中，只是暂时【沉默】掉【布娃娃】们长出利爪的能力，没想到【布娃娃】们在陷入【沉默】状态之后，似乎连控制身体都做不到了。也就是说李涯现在有2分钟不到的自由活动时间。他麻利的敲碎一年级教室的窗户玻璃，打开之后翻了进去，并一眼就找到了【布娃娃】之前所坐着的位置。
这个位置是“第一排从南向北数的第四张桌椅”。
李涯迅速地跑了过去，左手探进了桌洞想把第二张白色纸条拿到手中，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再也没有左手这码事...
“还真的挺不习惯的，算是体验了一回拥有‘幻肢’的感觉了吧。”
李涯用右手将纸条取出并塞入右边口袋。这次校园内的铃声并没有再度响起，但是窗外却隐约传来了【布娃娃】们移动的声音。李涯知道两分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所以他迅速地离开了一年级教室，从二年级教室的后门进入房间，并在“第二排从南向北数的第四张桌椅”内发现了第三张白色纸条。
就在李涯刚刚掏出第三张纸条的时候，上课的铃声终于响起，脸上沾满鲜血的【布娃娃】推开了二年级教室的正门，朝着李涯身旁的那套桌椅走去。而李涯则是轻车熟路地从窗户翻出了教室。
“这样一来，又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就是不知道那只猫是否会在此期间攻击我。”
此刻，傻狗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
词条解释：
【溶血】：
进入【溶血】状态后，玩家的最大生命值变化为100%减去【溶血】的生命值百分比。百分比伤害计算时无视【溶血】效果。
（就是李涯现在就算回满血也只有原先85%的生命值，进入流血状态还是按照100%生命值的1%的扣血，而不是85%的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