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线索
等顾凝霜吃完糕点，已经是晌午了。秋日午时的阳光还算是很烈，照的人脸上发烫。顾凝霜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愣愣地盯着一地落叶发呆。
柳空诀出门时就看见了这一幕，心头难免涌上一丝苦涩。
柳空诀小心翼翼地蹲到顾凝霜面前，双眼里也流露了一些难以言喻的神色来，“母妃，外头阳光大，不如去屋内吧。”
顾凝霜这才愣愣点头随着柳空诀的搀扶回到屋内躺下。柳空诀唤来一个丫鬟留在她的身旁照看，这才朝乖巧躺下的顾凝霜露出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门。
柳空诀出门后也愣愣地盯了一会儿地上的落叶，只听柳叶初唤了几声才缓缓回过神来。
“诀哥哥，在想什么呢？不是说好要换药吗？你头上的伤可还疼？”柳叶初跑到柳空诀的跟前举了举手中的药箱子示意柳空诀看他手中的药物。
柳空诀回过头勾了勾嘴角懒洋洋道，“疼一会就不疼了，那就劳烦叶初帮哥哥换药吧。”
说罢，柳空诀一撩下摆就坐在了方才顾凝霜坐过的竹椅上。他闭上双目就静静地坐着，平静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
柳叶初放下手中的药箱子就开始倒腾起来，他先是拿起一卷纱布扯下一段就在上面抹了一些灰白色的药膏，然后将之放在一旁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拆裹在柳空诀头上的纱布。
昨日才包扎的伤最好是不要拆的好，但柳空诀自己明白要想好的快些就必须按时换药，尽管伤口会随着揭下的纱布再次破开。
越往下揭开一层柳叶初的小手就越发颤抖，原本灰白色的纱布在一层层地变红，上面全浸染了柳空诀的血液，揭到后面时纱布已经是呈鲜亮的红色。
直到最后一层，柳叶初明白这一层无论怎么揭都会让伤口破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少扯到柳空诀的皮肉。所以柳叶初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叫自己不要紧张。手终于较为平稳缓慢地去揭开了那最后一层，纱布和血肉粘连着，每揭开一点点都会渗出血液来。经过一夜的包扎，原先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撕裂开来。
柳空诀咬着下唇尽量保持平静不打扰到正在为他揭纱布的柳叶初。
柳叶初全神贯注地一边揭纱布，一边替柳空诀在已经揭开的部位洒上止血的药粉。等全部揭下的时候，药粉也洒了不少。白色的粉末镀了一层在鲜红的伤口上，奇迹般地止住了一直在往外渗的血液。
这时候柳叶初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拿起方才抹了药的那段纱布缠在柳空诀的脑袋上。缠好后，又拿起一卷干净的纱布在上边缠了一圈又一圈，用作固定。
等全部弄完后柳叶初才邀功般的笑了，“诀哥哥，我包好了。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柳空诀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子里边含着笑意点了点头，“不错，包的很棒，一点都不疼。将来我们叶初也定能成为出色的医者。”
柳叶初含着笑，收拾了一番手中的药物，顺带将换下的纱布也带着准备拿去丢掉。
柳空诀起身伸了个懒腰，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柳叶初手中的瓷瓶。这药倒不是柳空诀从鬼谷带出来的。只是方才止血疗效不赖才引起了柳空诀的注意。
柳空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拦住了柳叶初的去路，“叶初啊，咱家药箱子里的药是哪个药铺开的？”
“啊？”柳叶初一愣才指着药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问道，“是这些吗？还是我方才给你上的药？”
随后柳叶初又举起了手中的瓷瓶子晃了晃补充道，“就是这个瓷瓶的药吗？”
原来方才那个瓷瓶里的药粉已经用完了，难怪柳叶初不曾将瓷瓶放回药箱子中而是一直和染血的纱布一起拿在手上。想必是要直接丢掉的。
只见那个瓷瓶模样相当朴素与它的疗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空诀接过柳叶初手里的瓷瓶，仔细地看了又看，还是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来。这个瓷瓶真的过于朴素了，上头既没有药铺的标识也没有瓷瓶的来历印记。
“啊呀，诀哥哥这有什么可看的。这瓷瓶就是我从小摊贩手里随便买的不会有什么东西标着的。”柳叶初被柳空诀仔仔细细观察的模样弄得有点懵。
什么？小摊贩那里随便买的，这种药也随便拿来用吗？虽然药效是不错，但万一有什么副作用呢？柳空诀赶紧打开瓷瓶，细细嗅里边残留的药粉气味，想从中分辨出是何药物来。
柳叶初又是一愣，知道柳空诀这是误会了，“哥.....，不是，我只说瓷瓶是我买的。可药粉是药铺的，不是一直装在里边的。”
柳空诀嘴角一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不对呀，这种药粉不都是装在特定的瓷瓶里的吗？
“叶初，那一开始这个药是装在什么地方的？”柳空诀将瓷瓶还给了柳叶初才问道。
柳叶初一愣，这倒有些想不起来了。这药原先是装在哪里的来着？
想了一阵后，柳叶初才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这药原先就是用纸包的。那日我摔破了腿，这包药粉就是城南小药铺的一个老爷爷给我的。我记得好像还是白拿人家的来着。”
城南的小药铺？莫不是.......百草堂？柳空诀摇摇头自嘲一笑，百草堂早就不在了呀。
但柳空诀还是心里存着一丝希望，问道，“那老爷爷的小药铺叫什么名字？”
但柳叶初年纪尚小哪里会记得这般清楚，柳空诀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百草堂消失好多年了又哪里这般容易寻得？
三年前要不是找不到百草堂，他也不会选择去鬼谷学医了。
但现在得到的线索是在城南，说不准百草堂一直兢兢业业也不多收银钱就是因此才落得难以维持生计才搬了铺面呢？
柳空诀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其实三年前自己早就已经将王城翻了个遍也是什么都未曾寻到的。
但是现在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何况花玄浅的病越发复杂，连自己这个深得鬼医大人真传的鬼谷弟子都不一定心里有底。百草堂那个高深莫测的大夫一定会有办法。至少曾经他就为花玄浅治过一次不是吗？花云盛生前说过那一次治疗是为她压制肺疾最久的一次。
如果自己能找到那个大夫，说不定可以根治花玄浅的肺疾。加上现在花玄浅的脉象更加紊乱自己心里倒也是越发没底了。
花玄浅的五脏肺腑都被人动了手脚，有些药恐怕都不能随便用了。目前柳空诀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替她不停压制肺疾的发作。也不知道柳空诀走后的这三年是谁在替她压制肺疾。还是她自己硬生生挨过来的。
想到这里柳空诀不禁心里一阵发慌只想快点找到那个百草堂的大夫，于是他随意询问了柳叶初几句就只身一人离开柳府去了城南想碰碰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