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儿平时本就很少正面接触喻玄冉,但是也是知道自家小姐一直是性格柔弱,不争不抢的,但是刚才抬眼看见喻玄冉目光犀利口气强硬的对自己说话,倒真真的是被吓到了,在这样强烈的目光注视之下只好说出实话“回小姐,下午小兰说大少爷过年回来,您让去管事房那边给大少爷房里领两个新的铜盆,奴婢便陪着小兰一同去了。”
珠儿停顿了下眼皮微抬看了看喻玄冉,看喻玄冉没什么表情变化,便又接着说道“去了后我们就找到负责掌管物品用度的耿妈妈,小兰就和她说了下小姐您的意思,可谁知那耿妈妈她,耿妈妈她…她…”
手里拿着茶盖儿磨着茶杯的喻玄冉,听到珠儿突然不说了,便挑着眉毛问他“怎么不说了,这耿妈妈说了什么呀,你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记得要一字不漏的说与我听。”
珠儿深知这些话说与小姐听,怕是小姐会难过,但是现在小姐的眼神更让自己害怕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壮着胆子接着说道
“谁知那耿妈妈瞪着眼冲小兰说,现在正是年底,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了,府里多少东西都得重新采办置换,费用本就不够使,要捡着重要的来”
“说咱们那铜盆有什么可着急的,让咱们且等着,等其他该换的都换完了,再给咱们换。”
珠儿想到当时那耿妈妈的嘴脸也是生气得很,便接着说到“小兰也自是气不过和她争辩道,这铜盆是小姐为了大少爷过年回府准备的,怎么不是重要的事,再说不过是两个铜盆,管事房肯定是有备用的,耿妈妈何苦如此。”
“谁知那耿妈妈更过分的说,说”珠儿想到耿妈妈接下来的话,心想到底要不要说,一旁的小兰也插嘴的说着“小姐,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再问珠儿了,我明日再去说说,想必她也就给了。”
喻玄冉喝着手里的茶,看着这俩丫头,一个不让说,一个不敢说,倒是也猜到这耿妈妈定是说了什么更难听的话,才让俩丫头有所顾忌的不和自己说。但自己也确实是好奇便说道“小兰,你不要说话,珠儿你继续,这耿妈妈又说了什么。”
珠儿听到喻玄冉让自己接着说,于是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学着当时耿妈妈的话“呵,小姐的意思?小姐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知道绣花抚琴,哪里知道这管理吃穿用度的难处,这丞相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这么些个院子,今儿你来和我支个铜盆,明儿他又来和我支个茶具,后儿别人又来和我支个痰盂儿,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再者说大少爷今年回不回来还说不准呢,大家都是要过年的,偏现在和我要铜盆,别的院子也没见现在就支东西,偏你们院子事儿多着急。”
珠儿学完这耿妈妈的话,长吸了几口气,偷看着喻玄冉接着说道“小姐,耿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旁边好几个婆子妈妈看着呢,小兰被堵得站在那说不出话来,当时就被气的湿了眼睛,我便继续和耿妈妈说,看能不能先支给我们,过年的时候我们就不在支了,谁知那耿妈妈直接把我们推出门外,说现在没有,有了再通知我们。我们就被赶回来了,小兰回来后越想越委屈所以就哭了,就是这样,小姐。”
喻玄冉听着珠儿说的这些,其实心里并没有多难过,因为毕竟自己不是真正的喻玄冉,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只能说是可怜这喻玄冉罢了,堂堂的丞相嫡女千金,在府里竟是这般情境,虽说她是因为摔下楼梯香消玉殒的,但若是活着,在这丞相府也是够她伤心难熬的了,所以死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想到此喻玄冉叹了口气问道珠儿“珠儿,像这种刁难你们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珠儿抬起头也是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到“小姐,咱们院里的下人凡是去过他们那边的,都是受过他们刁难的,只是大家平时也都忍着的,毕竟您之前交代过我们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不知那耿妈妈今天是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气不顺,才这么变本加厉的为难我们的。”
一旁的小兰走过来,给喻玄冉的杯子又添了些茶,挤出个笑容说到“小姐,你就别管这些糟心的事了,我们其实无所谓的,明儿我在去一趟,和那耿妈妈好好说说,把铜盆支过来才是要紧的,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喻玄冉看着这两个十五六的小丫头,红着眼受尽委屈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便心疼了起来,毕竟还是个孩子,在自己那个时代正是花样年华,无忧无虑,爱玩爱闹的年纪,可偏在这样一个时代,被卖当丫头不说,还要处处隐忍,尤其是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小兰受了这委屈。
立马燃起了一股浓浓的保护欲,冲着小兰说到“去把院里所有的下人都叫过来。”倒茶的手停了下来,小兰看着喻玄冉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大致猜出喻玄冉的想法了,便温柔的对喻玄冉说“小姐。”眼神里是哀求和阻拦。
喻玄冉忽略掉小兰的眼神,转头和珠儿说道“你去,把院里的都叫过来。”猪儿不知道喻玄冉的想法,只是听话的出门去叫人了。
喻玄冉拉着小兰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目光柔和但语气坚定地说道“小兰,我不管之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的我,这样的事肯定是要管的,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可以跟着我过得会比以前开心快乐,既然你当初没有选择走,而是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便要护你周全,不让你瘦委屈,所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因为我把你当做姐妹,知道么?”
小兰的心再一次的被撼动了,她从未想过小姐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或者说此时觉得说什么样的话都是苍白无用的,只是眨着大大的眼睛,一直点头,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止都止不住,这应该就是小姐曾经给自己讲过的欲语泪先流吧。
就这样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对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小兰忙起身站到喻玄冉身边,擦干自己的眼泪。
外面的珠儿对着门说道“小姐,您叫的人都已经候着了”
喻玄冉起身对小兰调皮的笑着说:“走吧小兰,你要一直在我身后哦。”便向着门口走去,小兰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