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赫本的一句话:哦,可是月亮奔我而来的话,那还算什么月亮。我不要,我要让它永远清冷皎洁,永远都在天穹高悬,我会变得足够好,直到能触碰它。
“我不要月亮奔我而来”,何尝不是纪遥如今的想法,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卑微,让江辞也染上不属于他的尘土。
她以前不明白柳筱筱为什么要逃避秦开,如今这种事落到她身上,她方才明白。不是所有的情感都能得到回应,不是所有的话只要说说就行,也不是所有的鸿沟和隔阂都能一步跨越。
“江辞他很好。”她咧嘴笑道,“可就是因为他太好,我才不敢接受。”
“我的傻姑娘。”柳筱筱伸手将纪遥揽进怀里,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站在你这边,别怕摔倒,你还有我呢!”
温暖的怀抱总能让她感到心安。柳筱筱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心思比谁都要细,心肠啊比谁都要好。
她是在六岁那年和柳筱筱认识的,那时候柳筱筱十一岁,剪了一个板寸,长得又高,像个男孩子一样。那时候她刚被送去孤儿院,和院里的人都不熟悉,又因为个子小,时常被人欺负。
有一次,十几个孩子把她一个人堵在墙角,要抢她的滑冰鞋,她不给,他们就打她。是柳筱筱救了她,她坐在墙上,用大嗓门嚎:“喂!你们干什么?”
柳筱筱从墙上跳下来,那群孩子见柳筱筱不好惹,纷纷跑了。而纪遥以为她也是要来抢她的鞋子的,害怕地往墙角缩了缩。然而柳筱筱不仅不是来抢她的鞋子的,她还给了她一颗糖,那是她人生中的第一颗糖。
她至今还记得,那颗糖好甜好甜,比蜂蜜还要甜。后来,柳筱筱就经常护着她,经常给她带糖吃,还教她反击。
***
柳筱筱回去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秦开正围着花围裙在厨房鼓捣。听见开门声,举着锅铲探出半个身子:“筱筱,等会儿,早餐马上就好。”
柳筱筱换下高跟鞋,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就听见了盘子碎裂的声音,她忙走过去,秦开正蹲在地上吮吸受伤的手指,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把秦开拉起来。
筱筱好凶哦,秦开心道,但又自知做错了事惹得柳筱筱不开心了,他不禁咬着嘴唇,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儿。
柳筱筱对秦开是真的无奈,真是在家养了个祖宗。她只能耐着性子给他包扎伤口,然后收拾地面,将他做了一半的事给解决。
秦开下的是鸡蛋面,柳筱筱吃了第一口后,就忙让秦开停下筷子:“别吃了,我们出去吃。”
秦开咬着唇:“怎么了?筱筱,是不是不好吃?”
“太咸了,你胃不好。”柳筱筱将秦开面前的面收了起来,然后就在厨房收拾了起来。她之所以选择出去吃,而不是自己做,主要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做饭。
“我下次一定注意。”秦开扒在厨房门口,看着忙碌的柳筱筱,感觉自己好没用,又帮了倒忙,有些自责。
瞧着秦开的模样,柳筱筱真的是无奈得要命,他真的被保护得太好,奶的都让人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这时,秦开的手机响了,是市医院打过来的,通知秦开面试结果的。接电话的时候,秦开只是很平淡地嗯哦两句,挂了电话后,他就笑了,像吃了糖的孩子。
“筱筱,我面试通过了!”他大学主修心理专业,还出国深造了一番,早就是著名的心理医生了。这次他在市医院面试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而且他本来还有机会去更好的医院,但是他执意要待在京城,柳筱筱也拿他没办法。
说他软的时候吧,他是真的软,但倔的时候,也是真的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可是筱筱,如果我去工作了,以后就不能天天见到你了,我有些不开心。”秦开的声音像吃了棉花糖一样,软的让人心里像猫爪在挠。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走。”柳筱筱直言。
秦开闻言脸上立马变成了泫然欲泣的模样,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小孩儿:“筱筱,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柳筱筱不愿理他,她擦干了手上的水,去换鞋子了,回头道:“走吧。”
“噢。”秦开忙跟上去,筱筱每次都是这样,嘴上说着嫌弃他,心底里其实一点也不嫌弃的。
***
另一边,纪遥早早地赶去了工会,昨天在看文件的时候,其中有一份文件是任务文件。上面写着要从二区调一批人去拉萨支援,支援日期为三个月。
名单上的人有陶西和邦妮,还有几个她不太熟的人。她签了合同,也答应过江辞一周来一次,所以她想借这次任务远远的离开他,至少这样她才有机会让自己不沦陷,也才有机会让江辞不受到伤害。
她是踩着点去的,那个时候工会的人都来得七七八八了。她原本还怕碰见江辞,不过他貌似没有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进二区办公室,杨杏儿看见她后就翻了一个白眼,那脸色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不过她不在乎,反正难受的又不是她。
“Bonnie,还有报名表吗?”纪遥直接走到邦妮面前问。
邦妮起初愣了一下,想到她问的是去拉萨的事,惊喜了一下:“长官,你也去吗?”
以前像这种大型的支援出差事项都是由各区的长官带队的,自从二区换了长官后,他们每次都是自己组织去的,但是由于都是同样的职务,谁也不好管制谁,他们看似团结,实际上就像一盘散沙,遇到大事,连主心骨都没有。
其实这次她都没奢望纪遥能去,她昨天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那份文件夹在里面给她看了,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去。
伴随着纪遥的肯定回答,邦妮便更加开心了:“这个不需要报名,我在名单上添加一下,提交就行了。”填到一半的时候,邦妮从电脑后探了个脑袋,“长官,你联系方式是什么?”
纪遥这才想到,她来工会这么久就报了一个名字,其余的任何东西都是空白的。她想了想,还是留一个联系方式比较好,虽然一般可能不怎么能联系到她,但她还是报了一串数字。
杨杏儿看见邦妮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忍不住嘴碎:“切,不就是和你们一起去拉萨吗?有必要高兴成那样吗?谁知道她是去玩还是去添乱?有些人啊,当了婊子还想立个牌坊,仗着自己背后有人,了不起的很。”
“杨杏儿!”邦妮吼道。
杨杏儿弄了弄自己的头发,一副欠打的模样:“哎,我在呢!”
邦妮气得要死,纪遥拍了拍邦妮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手插在衣兜里,眼睛遮在帽檐下走到了杨杏儿身旁:“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