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
天青被他突如其来的回答弄得不知所措，不经意间抬头，对上了那对深邃的黑色眸子，里面一闪而过的强烈情感一度让她怀疑自己眼前的并不是那个沉稳的羽夜，而是另有其人。
刚刚那一瞬间的...是......
她拿不准，一时之间无法用任何词语来形容。
“这样啊，谢谢你。”天青小心翼翼道，再看时羽夜仍旧笑着，似乎刚才并未发生过什么。
“都说了不用这么紧张的。”
羽夜的话并未给她带来多少惊喜，相反，她心底有股异常的违和感，这感觉之沉重，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到摩天轮停下为止，两人再没有多余的谈话。
“青青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我不大能应付人群呢。”天青向羽夜所指的游行活动看了看，认真回答道。自从他说了不必太过紧张的话之后，她每次开口都自然了许多。
“这样啊，”羽夜淡淡一笑，低头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
“等等。”天青身形突然一顿，大睁着的眼眶内，一对黑瞳猛然收缩“有人...不，有什么东西...”
“在靠近吗？”羽夜嘴边笑容如旧，语气中却分明带上了几分凌厉。
“对，而且很近了，在西北方向。”她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羽夜，心里打不定主意。收缩的瞳孔让他愣了愣神。
“这里人多，我们往那边走。”他一把拉过她的半截手臂，快速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没记错的话，往那边再走出去一点，就是老城区。”
刚远离了喧闹的游乐园，来到外面略显冷清的马路上，天青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几乎要拧在一起了，额头上也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要来了。”
“......”
羽夜拉着她转进阴暗的巷子，顺势挡在她身前，不同于往日，面无表情地面向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巷口。周遭很安静，静得好像能听见天青不住的喘息声。但她知道，所谓安宁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兆。她“看见”了身形巨大的某种生物，向对它来说过于狭小的巷子伸出了粗糙而修长的触手——
她知道在这个距离下，他也感知到了。
下一秒，无数的冰凌从两边的墙壁飞速延伸而出，互相纠缠、拼接、融合，铸成无数堵冰墙阻拦在羽夜身前。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几秒钟，以至于就连气息感知全开的天青，也没能看清楚他所做的一切。
不过现在她看清了：方才还隐匿于空气之中的透明触手，悉数被定格在冰墙之间，看上去就像是在冰块里凿了数条手腕粗的通道。场面实在是过于壮观，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本体来了！”
话音刚落，厚实的冰墙在一瞬间化为颗粒大小全数迸裂，更多的无形触手划破空气向羽夜的面庞刺来。但他的动作明显更快，就在即将被狠狠刺个对穿的时候，无形的触手突然停滞在空中，有几条兴许已经快触碰到他的脸。它们突然狰狞地扭曲起来。每条触手最边缘处，都炸裂开一个小口子，随后，手指粗的裂缝沿着触手蔓延而上。很快，天青听到了一声很是清脆的咔嚓声从巷口传来。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清脆响声，大大小小的冰块从空中掉落在地，她知道，每一块都是那只隐形的梦魇身体的一部分。
她跟着羽夜向巷口走去，在那里有一块巨大的冰块阻挡了出路，在其中，冰冻着一块暗红色的石头——这只梦魇的虚。
还有几步就要走到巷口，天青一把拽住了羽夜的衣角：“好像还有人。”
“抢生意的吗......”羽夜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悲喜。他突然伸手虚空一握，十几米高的冰块猛地碎裂，其中冰封的暗红色的虚朝他的手心飞去——
突然，石头在空中一顿，随即不受他控制一般变换了方向，稳稳地落到了巷子口，一个站立着的人手里。
“各凭本事啊，这位大哥哥。”
天青循声望去，一个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扎着一对双马尾，正一本正经地朝着他们说话。她的脸看上去很清秀，但是稚气未脱，难免失了几分威严。而这样的一个小女生，此时手里正紧紧攥着本应属于他们的那块虚。
“念动力？”羽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是。”女孩倒也不怕老底被揭，很是大方地承认了，“但是这块虚可是我凭自己的能力拿到的，我没理由还给你哦？”
“抱歉，如果我能早点注意到......”天青带着些歉意，轻声道。
“没事。”羽夜回头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又转头对女孩道，“放心吧，我们也不打算为了一块虚而大打出手。”
“那就行，”女孩歪着头，细细打量了一会羽夜身后的天青，“只是怕被寻仇而已。为了避免你反悔，趁你心情还算好，我就先跑了哦。”
天青抬眸，只见女孩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便向上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之间。
“再见啦，大哥哥大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