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
北国土地一直扩张迅速,但接连的问题即将而来。眼下,冬至将尽,因这连月的战争,前方战士的粮食已经吃紧,伤员也在一日日增加,精锐部队也在快速频繁的战争中逐渐减少,到最后,军中暴发了一次小的瘟疫,火线不得已拉回来。
虽然土地扩张迅速,但秦家二妹仍在桦王手里,三妹不知去向,眼下还要处理这病毒灾难,秦方穹第一次觉得有些疲累。
“主公,夜深了,天气凉,要披上这羊皮外套,若病了,日后这将士们可就没了主心骨,难免会出现纰漏。”说话的是秦方穹的妻子伍氏,一个没有身份背景,从战争堆里坚强走到她身边的女人,初识之时,只会做些为灾民包扎伤口的粗活,略懂些草药,脾性却刚拗,善良中透着坚强,淡漠中又透着人情。他要了她,即便没有婚礼,她也是他唯一的妻了。
“月份大了,夫人切记要保暖好,待这一战后,我们就暂停战事,回北城迎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秦方穹将外套拿下,反披在伍氏身上,拉着坐在火堆旁,只是静静地温柔地看着彼此。
“还有月余就要生了,主公,真的要回北城了吗?”伍氏靠在秦方穹身上,这个男人,自从独立后,眉心一直紧锁,权利并没有使他真正的快乐,给他更多的是责任和使命的枷锁。
“休息吧,明日就到外祖父的庄园了。”他把外祖你的来信扔进火堆,明日要发生什么,他有些担忧。
这数千上万的将士的口粮,即将寄托在外祖父身上,虽然外祖你一族是大家,富商,曾累积过无数的财富,但,他始终只是一个外姓人,母亲现已不在世,自然是要生疏了些。
次日凌晨,雾气还未散去,一行五十余人,为了不引人耳目,悄悄打扮成平民,快速潜入了庞氏庄园的地界,在十岁之前,每年的盛夏,母亲戚夫人都要带他来外祖父家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如今却是多年未见了。
“爷,真的只带这些人吗?”伍氏有些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原本是要娶他舅舅的女儿的,若不是一年前当北境王攻下她所在的城,在废止虚里发现了正在帮助伤员和流浪人的她,虽然破破烂烂的衣裳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贵族小姐,她的祖父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均在这场战争中消失,一开始的见面,她并不待见他,她觉得这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个人带来的。
只是,随着时光流逝,所有的误解消失,所有的成就消失,爱情便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悄然发生。
“莫怕,外祖父素来亲和,庄园里护卫有上百,这一行五十余亲信,都是跟着我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骁勇善战的战士,不会出乱子的。”秦方穹安慰着妻子,眼里多是温柔。
“北王,只是我......”伍氏有些顾虑。
“我知道,没事,事已至此,二舅不会迁怒的。”秦方穹自是懂的,正是这个女人的善良和善解人意,他才娶了她作为他唯一的妻子。
“北王,前面就是庄园了。”领队的首领提醒。
“走吧!马上就到了。”秦方穹牵着伍氏的手,目光坚定。
庞氏山庄的庄主是逍遥城的城主,也是秦方穹的外祖父。此时的庞氏山庄特别宁静,隐匿在深山之中,却无比奢华气派。
山庄的偏殿里,庞贺虎镇定地喝着茶,眉眼里没有任何变化,当收到侄儿来信时,一个月的时间,他就静静地等候着。
傍晚,庄主有些疲累地坐在主厅堂前,不时咳嗽着,这冬天就要来临,膝盖里的疼痛已经让他几近不能独自行走。
“庄主,您的外孙到了,在殿外候着呢!”管家来报。
“好啊,这就到了,吩咐后厨准备宴席。”年迈的的庄主向来是最疼爱这个外孙的,这一年的征战,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孩子原是没有这狼子野心的,若不是为父讨回一个公道,也不会走上这争权夺势的道路。
“是,门外还有外孙媳妇,是不是也一并请了来。”
“也罢,这孩子从小就自己有主见,苦了我家妍儿了。”老庄主自是心疼自己的孙女的,这原本从小就说好的亲事,如今这般被耽搁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
管家退下,不一会,秦方穹带着伍氏进了主厅。
老庄主热情地迎着多年未见的外孙,旁眼也瞧了瞧在旁的伍氏,心里还是一惊,听说外孙有了妻子那是半年前了,可眼下瞧这般,孙媳的身子重了,怕是下月就要临盆了,好似这外孙骗了自己。
“外祖,孙儿来了。”秦方穹行了礼,就着火炉坐了下来。
“孙媳给外祖行礼。”伍氏不安地暗暗观察眼前的这位老人,倒是和蔼。
“好,也坐下吧!”老庄主示意,倒是茶,推至两人面前,“眼下天气渐凉,先喝杯茶暖下身子。”
“是。”伍氏小声应着,秦方穹瞧着不语,眼里带着笑意。
“外孙媳怕是要临盆了,就呆在这庄子上吧,免得这一路颠簸,孙儿此行把事办妥就回北境,若不耽搁,回城还有半月有余可作准备。”把妻儿留在山庄,自是好的,只是这二舅多半是有些介蒂的。
“嗯?”
“孙媳谢过祖父一片好心,只是夫君此言不差,孙媳想多呆在夫君身边。”伍氏言。
“也罢,外祖父老了,这耳聋耳聋的,罢了,罢了!”庄主拂了拂袖。
“外祖父虽已高龄了,可这气色还是好的,再过二十年都没问题。”秦方穹帮庄主斟了茶,温柔且恭敬。
“穹儿从小就会逗老朽开心,去见过你二舅和姨母他们了吗?”
“未曾。”秦方穹回,氛围顿时有些清冷。
“你二舅生来蛮横,但此事已定,你呆会去了,多赔个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