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丽萨下车后，一眼便看见了布莱斯穿在大衣下的晚礼服，她笑着说：“奥莉薇娅小姐，你穿衣服的品味不错嘛，你身上的晚礼服把你的气质完美地映衬了出来。”
我一个直男有什么穿衣服的品味，都是伊莎贝拉帮我买的，不过话说女人都对这方面都这么感兴趣么……
特丽萨问：“这位小姐是？”
“那天夜里死了几千只鸽子的神秘学仪式参与者之一，被我抓起来了。”布莱斯说。
“奥莉薇娅小姐，你挺能干的，工作这么快就有了进展。不像我们所里某些只知道吃拿卡要的老油条，捞油水一个比一个积极，外出公干全都推脱不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收拾夏安的烂摊子。”特丽萨愤愤道。
看来不管什么机构都存在人浮于事、官僚主义的现象，就算宗教裁判所这种秘密组织也不例外……布莱斯心中苦笑。
特丽萨从车里拿出一副明晃晃的银色手铐，直奔玛丽特走来。
在一旁安静如鸡的玛丽特，见一身修女打扮的特丽萨竟拿出一副手铐来，她急了，“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玛丽特小姐，我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察？”玛丽特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穿着一身修女服你跟我说你是警察，骗谁呢！但玛丽特也就只敢在心中骂两句，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因为冰冷的枪管始终牢牢顶在她的后心。
特丽萨用手铐把玛丽特铐在了外燃机车的后排座位上，从车上拿出两盏煤气灯，并把其中一盏扔给布莱斯，对他说：“奥莉薇娅小姐，我们走，一鼓作气今天就把她们一网打尽！”
说完她径直向溢出灵性波动的仓库走去。
布莱斯急忙跟在她身后，“就这么直接去？”
“你还想怎么去？”
“只有你一个人，而且没个准备或者配合什么的？”
在布莱斯的设想中，好歹也是宗教裁判所这样的老牌组织出马，怎么也该上有浮晶战舰，下有战斗灵修，左右还有全副武装的特战小队包抄配合，迂回前进，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一举荡平秘密举行邪教仪式的异端们。
特丽萨轻笑一声，“嘿呀，奥莉薇娅小姐，实话跟你说，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经常有普通人无意中接触到了神秘学方面的知识后，开始偷偷摸摸地举行神秘学仪式，祭祀邪神，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严重，只是些小问题。”
布莱斯沉默片刻，问道：“所以这就是要保守灵修秘密的原因？因为怕普通人也接触到神秘学知识而惹到麻烦？”
特丽萨没有说话。
两人默默走了一会，特丽萨问道：“奥莉薇娅小姐，你知道灵修的座右铭吗？”
“得到的同时也意味着失去，神性不是恩赐而是诅咒。”布莱斯轻声说。
“没错，神性在我们宗教裁判所中被称为魔鬼的礼物，神性究竟来自神明还是来自魔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神性只能带来苦痛和灾难。”
“为什么？”
“神性沾染到动物身上，会把普通的动物变成残忍嗜杀的邪兽，神性沾染到物体上，会把物体变成拥有魔力引人堕落的禁物，神性沾染到人类身上呢？”
“变成灵修？”
“或许吧，因为与动物相比，人类拥有理智，在吸收神性后可以对神性加以利用，这部分人自称灵修……但是人不总是拥有理智的，如果……没有理智了呢？”
特丽萨的话被风切割得模糊不清，布莱斯无言地笑笑，在心中默默说，如果没有理智，神性就会变成一杯最美味也是最致命的毒酒，在品尝完美酒的甘醇后，就会见血封喉，一击毙命。
“这就是我加入宗教裁判所的原因，人还是要有有点追求的嘛，当初我想着能纵马驰骋、快意恩仇，但真正入职后才发现，很少有杀人如麻犯下累累血案的邪教徒，大多数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想着一个个无辜的普通人被我从邪神的怀抱中抢出，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说完特丽萨看了看布莱斯，“怎么样，奥莉薇娅小姐，如果你有意愿，我解决完夏安的事情回帝都后，可以帮你申请在宗教裁判所实习的机会。”
布莱斯在心中苦笑，我倒是想去看看，但是说不定过几天就没奥莉薇娅这个人了。
布莱斯没有正面回答特丽萨，而是反问道：“特丽萨小姐，你还是灵修吗？”
特丽萨点头，“是，但也不是。”
“什么意思？”
特丽萨沉默片刻，摇头笑道，“这件事是机密，但这都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告诉你也无妨。
“灵修存在的理论基础是万物有灵，也就是泛神论，世间存在无数的神明。但是圣教存在的理论基础却是一神论的，既世间只存在上帝一个神明。这两者看似有着水火不相容的矛盾，但矛盾也可能是不存在的。”
“矛盾不存在？”
“很简单，圣教的神还活着，其他神都死了，圣教的神是世间还活着的唯一神，所以这个世界以前是泛神的，现在是一神的。”
布莱斯的下巴都快被惊掉了，还有这种解释？
特丽萨自嘲的笑笑，“诶呀，我这个想法在几百年前可是上火刑架的死罪呢，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也就被总执事大人口头批评几句罢了。”
“其他神都死了，所以灵修吸收其他神留下的神性，稍有不慎就会失控，但圣教的神还活着，所以神可以通过圣教庞大的圣职体系，亲自赐下神性，吸收神赐下神性的灵修，失控的风险要小上很多……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失控的风险，神祂老人家可能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说到这里，特丽萨连忙用手指在半空画三角，“罪过罪过，天使保佑天使保佑。”
布莱斯却从特丽萨的话中捕捉到的别的意味，吸收了神亲自赐下神性，是不是也要受到神的控制？
特丽萨看出了布莱斯心中所想，笑道：“神明祂老人家利用你是看得起你，我倒想让神明利用利用，但人家还看不上呢，像我们这种小喽啰，就算加入圣教也就是干干杂活，等着领退休金退休。”
布莱斯笑了，“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怎么你说出来就这么难听……”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不像是处理神秘学事件，倒更像是外出散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灵性波动溢出的仓库大门。
仓库大门没有锁，特丽萨和布莱斯两人，一人一扇，拉开了仓库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