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一楼,里里外外围着很多人,有的凝视着病房,有的目光透露出不安,有的在徘徊着,而我则安静再的躺在属于我的病床上,35岁的我已是一名癌症患者,医生说大概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而且头发经过化疗也变得稀疏,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几百号人在我身边守着。“蒋神,您的电话。”呵呵,蒋神这个名字都好久没有人叫过了,具体上一次也记不太清了。
“浩明啊,你住院病的这么重,怎么不通知哥们呢,我收到你的消息就直接从美国飞回来了,一会就到。”
他是吴宇霏,从高中开始我们就在一起玩了,转眼过去快20年了,想想也是有几年没见面了,如果不是我得了重病想必他也不会回来,这也不能怪他,只能是我们那时太年轻,太狂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所有人都望向门口。
“宇霏,你来了,最近怎么样,还好吗?”我几乎哽咽着说,泪水止不住的流,上次我哭还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我原以为泪水早已流干,现在才知道对我来说他是那么的重要,不次于她。
他一身西装,从进来就哭着,感到我们像失散多年的兄弟,见面无需任何言语,好像眼泪就是我们之间友谊的最好证明,而不是一直说个不停。
逐渐我们开始平静下来,我示意其他人出去,两个大男人在人前哭确实不太好,特别是两个曾经的大哥,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浩明,你每年都会去看她吗?”宇霏问。
“会的。”我面无表情,只是嘴唇一颤。
“许菲还好吗?”我有些忐忑,如果真的生活好,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回来,我想。
结果正如我所说的,她也离开了人世,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很羡慕他们,真的,起码他们从不认真到珍惜,到不离不弃。
那个夜晚我们忆往昔,几乎是从记事时就开始回忆,说着童年的趣事,诉说着那些还未来得及说的秘密,整夜未眠,我转过身不让他看见我早已决堤的眼眶,之后他假意去厕所,我知道,他是控制不住了,他是个性情中人,我了解他,他也是。
下午他和护士一起把我推进了手术室,一路上我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
我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力说出,他只是重复说着,“浩明,我会在外边一直等着你的。”
她也说过这样的话,我记得。
我看着天花板的灯光与我背道而驰,伴随着推车车轮与地板摩擦的声音,我感觉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在手术室中,我看着昏黄的灯光,麻醉师配着药剂,药物推进我的体内,我慢慢闭上疲倦的双眼,昏睡过去,脑海中想起了我和宇霏聊天时说出的那些话,画面又依稀浮现在我眼前,好熟悉,好怀念。我好像回到了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