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3年2月3日
管家妮弗斯是个老女人,总是诡异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所以我可不怎么待见她,倒是我的父母对她的的各种“衷心的建议”很是上心,几乎快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搞得我有时也不得不向她服软,实在是令人烦不胜烦。
依我看,她并不是什么好人,照着她的这些“赔钱”主意搞下去我们家总有一天要走向灭亡——母亲听从了她的建议后,简直就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花钱,拼了命地去打造自己奢华的生活,繁华富丽的洋装,精致的餐具,各式奢侈品,成吨的买回家来,穿不完,用不了,又只好再买一个漂浮集装箱来储藏。她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赔钱货”。工作早已辞职,闲置在家,三天两头请画师来我们家为她画像,生活的享受方式似乎退回到了2000年前。另一边,我的父亲似乎也是受到了妮弗斯从旁的心理疏导,从一开始的心怀不满变成了毫无怨言,只是继续更加努力的挣钱,病态的不遗余力的为我母亲毫无节制的购物欲买单。对,买单!完全不借钱,不贷款,不欠债,连我都震惊于他赚钱的能力,以至于有段时间我都开始神经质的怀疑起了我们家那些钱的来源。我甚至有时会想,或许是我疯了,这些都是我的臆想,这世上哪来如此荒谬的事,又怎会有如此荒谬的家庭?
这疯狂的生活持续了很久,事情也慢慢开始朝着无法预想的方向疾驰而去。
两年后,母亲的物质生活依旧奢华,身体似乎有些消受不起了——最开始她只是有时会突然崴到脚,后来她开始渐渐无法走路,只能在妮弗斯的搀扶下缓缓挪动,再后来,她就只能坐轮椅了,妮弗斯依旧忠心耿耿的在一旁服侍她,而我与父亲,从头至尾只是麻木不仁的看着,静观其变。
何至于此?因为我隐隐有种感觉,那个女人,不过是具人偶,她根本就不是我父亲的妻子,更不是我的母亲,无论身躯还是灵魂,均与我们毫无瓜葛。
我一度天真的以为,在那女人的躯壳不再能动时,一切就都结束了,但我错了,下一个疯的是我的父亲,而我又莫名其妙的迎回来了一个神志健全的母亲,直到那时,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个死结,是恶魔的圈套,而我们一家成了在她手中的莫比乌斯环上不停奔跑的小蚂蚁,是只为博她一笑的卑微存在。
3048年3月14日
这一天,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在妮弗斯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穿上那些繁重的洋装,而我的父亲却也异常的起的很早,穿戴整齐犹如要去参加一场隆重的盛宴,我看得出,他很兴奋,对于他来说,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可他只是站在床边静默的看着那腐坏不堪的尸身,一动不动,这种诡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早上10:00,就在秒针分针重合的那一瞬间,他发出了一阵宛如火车刹车一般尖锐的大笑(或者说是嚎叫也不为过),疯了一样转过脸来,表情极度狰狞地对我大吼到:“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她动不了了!到我了!!到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用一种近乎可以徒手拧断熊脖子的力气拉着我的左手癫狂的跳起了舞。
管家妮弗斯不知是从哪钻出来的,突然站在房门口,眼里闪着精光,怪笑着说:“祝贺你,先生”
我的父亲听到了她的回应,才终于放开了我近乎骨折的手臂,他神采飞扬的对她吩咐道:“别耽误时间,妮弗斯!就现在!我早就等不及了!”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他因劳累而显得颓唐的身形陡然健壮了起来。
错愕间,一股巨力将我拉进了那面占满主卧室整面墙的镜子里。
天翻地覆后,是另一个“家”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我惊慌失措,我跌坐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空旷整洁的主卧室,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只有那面镜子,上面清晰的倒映着的我的脸,只有12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