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是个值得庆祝的一天,因为早上起床蹭蹭被子还以为是周末,因为后面四天要继续熬着。为了不让自己撑不过后面四天,也为了为后面四天赶九科作业的悲哀,星期一晚上必须要好好犒劳自己。因为后面绝对会累到什么事情也不想干...
“许戌。”换好衣服的许言尚站在家里门口,朝屋里喊了一声,屋里马上“啊”了一声,许戌跟着出来了,与日常不同的是,许戌本身并不近视,现在却戴着眼镜,披着的头发扎成小丸子。在装扮上稍稍改变几样东西,就能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反观许言尚,就更简单了,直接带个生病用的口罩,反正夏天得热伤风的人也很多。
“我说你啊,又不想引人注意,又不想犯尴尬症,普普通通不就好了吗?”许戌翻着白眼抠抠鼻子,嫌弃地进行日常吐槽。
“不要自恋,没那么多人会看我的,再说,去游戏厅被同校的人看到,很危险啊,我可不想麻烦再找上门来。”许言尚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细心地按按口罩上面对准鼻梁的塑料带,让口罩更贴合鼻梁,“带这种生病用的口罩总好过带黑色口罩吧。”
两人边说边走下楼,公交站就在小区门口外面。
“你说你,居然还会卷入被人求爱不得,反倒倒打一耙的事情中。”说着,“啪”地一声,打死了一只无论怎么抖腿也抖不掉的死活叮在小腿上的蚊子,一看蚊子死了还有那么多血,许戌大叫:“早知道就不穿短裤了,居然还吸我那么多血!”
“行了行了,等下请你吃红枣味的雪糕,补补血。”许言尚扯住许戌衣服后领,一同上公交车。下午六点多,正好赶上高峰期,人有点多。他环视一圈,提着许戌走到一根站杆旁边,让她站在里面的位置,自己站在外面围住她。
圆滚滚的售票员挤过重重人群,挤到他们前面,“到哪儿?”
“两个人,路东下。”许言尚拿出公交卡滴,两块钱。
路东,坐公交车很近,走路就有点远。
许言尚抓住上面的吊环,许戌握住站杆,公交车荡啊荡,向商场门口专门给小朋友玩的摇摇车一样,投一个硬币就能上下荡好半天。公交车外面,天还未黑,就已经灯火阑珊,像是走马灯,活过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统统被公交车甩到后面。
“许言尚。”许戌小小声喊道,嚷杂的公交车里是听不清楚讲话的内容,许言尚把耳朵凑过去,听到许戌说:“我看到了变态!就在那边。”
许言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人很多,挨着碰到都很正常,但那人贴得太近了吧,跟住刹车就把自己下半身往前送,蹭住一位女士的小背包,而那位女士毫无反应,只是安静低头看手机。
“咋整?”许戌问道。
“老样子。”许言尚回道。
师傅刹车,两人稳住身形,后门打开,两人跟着人群下去。许戌最后一个下,在每个人都以为这是个平常的日子的时候,谁承想,许戌突然扯开嗓子大喊:“穿黑色衣服,戴眼镜的死变态,你再拿你下半身碰别人试下!”
整车的人都被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公交车仿佛也被吓得跳了跳,等到脑子里重新理解什么话时,纷纷往周围看,想看是谁。
“谁?”
“哪里有变态?”
变态被吓一跳,下意识捂住自己裆部,惊慌看向前方,正好对上满脸难以置信的女士,辩解的话自己就从嘴里憋出来:“我...”
没等他多吐出一个字,女士双手捂住脸,大叫一声,直接一脚飞起,高跟鞋尖头穿透指缝,正对裆部,伴随着变态凄惨的叫声,公交车一荡一荡往前开去。
“哈哈哈,太爽了!”许戌笑得直不起身子,手从海绵宝宝造型的小包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剥了好半天才剥开糖衣,扑面而来一股清爽的菠萝味,总算平静下来,“走,打机去。”
大商场的楼梯式电梯一级上一级,儿童游乐园在四楼,星期一人少一点,玩得爽。
许戌含着棒棒糖到换币机前拿卡换币,许言尚走到游乐园里面逛,看看人多不多,想玩的机子有没有人霸住。零零散散的人,大多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只看不玩,工作人员也只有一个人。
嘿嘿,节奏大师没人玩,而且人不多,终于可以过过手瘾。
他站在机子前,算是霸位置。不一会儿,许戌拿着一袋子的游戏币过来,“换了12个币,够玩一个晚上。”
“手套带了吗?”许言尚问。
“带了,要不带,明天可以因病请假,病名为-帕金森,哈哈哈!”许戌边笑边打开海绵宝宝脑壳,从里面掏出两副白色工人手套,衣服扔给许言尚,自己闻闻手套,“不知道舅舅从哪里拿的,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带一下手里也能沾好半天味道。”
“我先玩两局简单的,你再进来。”许言尚投进三个币,一个人先开始玩。许戌从旁边拖来一把椅子坐在后面看他打。
同样是两个换装进来的人,黑色鸭舌帽更引人注意,为了让腿显得更长的带条边黑色运动裤,浑身上下除了鸭舌帽什么也没带,一身轻松。而乖乖跟在后面的人,背着黑色书包,虽然脖子上带着疤,但微微斜向下的眼睛,让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社会上的混子,反而奶凶奶凶。
“哥,你要换几个币。”寸头把包背在前面,往里面翻兑币卡。
“就夹娃娃,十个币就好了。”薄奕蹲在娃娃机前面,仰视夹娃娃的夹子。这台机子是新进的,里面都是摆放整齐的娃娃盲盒,让他很心动。上次匆匆见上一面,还没来得及试试手感,太可惜了,这次一定要好好玩一把。
“哥,币换回来了。”寸头跑回来,张开的手里躺着是个蹭亮蹭亮的游戏币。薄奕从他手里数出六个币,玩一次要三个币,玩两次过过手瘾就好。
通常第一次第二次的运气最好。
薄奕蹲着,仔细观察,盲盒被一盒一盒垒起来,像个九层塔一样,周围还有歪到的盲盒,站在四个角落。
怀着虔诚的心,他投进去三个币,倒计时开始。
很多人玩娃娃机最喜欢高频率甩动夹子的头,看得都让人担心那个头会不会被甩下来。但他偏不,他就喜欢直来直往一点,直接对准位置夹。
红色按钮按下!
薄奕两眼直勾勾盯住缓缓下降的夹子,慢悠悠碰到盒子,爪子收缩,一边伸进盲盒盒子缝隙,一边搭在盲盒光滑的外表。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稳住!
薄奕激动地就差把自己头往隔板上撞,现在就是最关键时刻,到达顶点抖的那一瞬间,盲盒前后左右摇晃了一下,没掉!好,稳住!
快点!快点回到原位!
短短几秒的距离磨得他心里难受,手无意识去掰控制杆,还剩一点,还剩一点...
“啪”一声,东西掉到出口。
薄奕兴奋得两眼发光,拿出盲盒迫不及待拆出,里面是一个穿裙子粉红色的小公主。薄奕盯着她,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玩意儿,转头问寸头,寸头呆呆摇摇头,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无所谓地耸耸肩,薄奕把小公主塞回盒子里面,一起塞到寸头背包。
反正已经享受到成功的巅峰,他也没必要再玩一次,不如去别的机子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儿。
第一次逛完儿童游乐园,人少,机子前都是空的。
第二次逛完,好像没什么想玩的。
第三次,节奏大师的机子前一男一女打得上头。
第四次,走得有点累,看别人玩好了。于是,他和寸头两个人,坐在节奏大师机子后面的凳子上,看别人玩节奏大师。
“寸头,玩吗?”薄奕看着看着,突然问一句。
“也行。”寸头回道。
“那剩下的币给你玩,你记得排队。”薄奕道。
玩得上头的两个人,艰难度过一关,松了一口气,放下酸疼的手臂。
“我的天,不行啊,太难了,干嘛选这首歌啊,明明爱情买卖就很好!”许戌趴在机子上就想哭,她只想快乐,不想痛苦。
“你选的!”许言尚激动地拉下口罩,反驳回去。玩几盘下来已经不行,热得满头大汗。
“我不管!放下机子,立地成佛,你走开,我要玩你的机子!”许戌愤怒地一拳揍过去,许言尚往后踉跄几步成功躲过。幸好人少,打得再烂也不怕。
玩太久了,手臂实在酸得不行,不玩了。
想着,许言尚手套摘了,口罩也一起摘了,为了避免被人看到,戴口罩可真是麻烦,下次懒得搞这些东西...
用手背擦擦汗,许言尚转身想坐下,与坐着的两个人六目相对。
“啊......”
“哥,他...”
同一天遇到两次,真是妙不可言的尴尬......
商场里,虽然走得人不多,但一些格调比较高的餐厅里还是坐得七七八八。
宽敞的路上,一名戴眼镜的女孩气势汹汹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两名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