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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

名单宣读完之后,何玥紧接着说:“带组的学长学姐一会儿会短暂的和大家见个面,大家今天至少把带自己的学长学姐认住了。有些要求严格的学长学姐可能会在集体培训外给大家增加一些训练,我希望大家可以坚持。”说完,何玥便走下讲台,转身之前,她特地多看了李铭一眼,神情依然古怪。

看见何玥走下讲台,曾楚扭头冲李铭一挤眼说道:“你保重,兄弟先溜了。”赶紧冲着何玥取得方向跟过去,“学姐学姐,我是曾楚,是你带的学弟,至今单身……”

李铭耸了耸肩,一翻手腕打开了刚才被自己扣过去的手机屏,继续开始看书。但说是看书,其实眼睛一直往讲台左上角的瞟,他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学姐看中了自己,按道理以自己的条件和面试表现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看着学姐学长认领走了越来越多的新生,带自己的学姐还没动静,李铭心里有点儿发怵,特别是看到那个清冷婆子依然站在那里不动,李铭越来越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后,只剩下清冷婆子和另一个学姐还没有选人了,而新生也只剩下六个人了;终于,清冷婆子拿着名单开始读:“王德、石溪、殷豆豆、韩敏、崔实你们几个……”李铭听到没有自己的名字长出了口气,锁屏键一按,刚准备仔细观察观察这个带自己的学姐,听到清冷婆子后面的话,“咣当”一声,手机便从手里滑了下去,掉在了桌子上。

“……你们几个跟我身边的这位安冰学姐,剩下的人跟我出来。”说罢,李子心转身教室门口走去。

手机掉在桌子上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瞬间让教室原本火热地讨论鸦雀无声,学长学姐们都用怜悯地眼神看着李铭,冰冷婆子口中的那位安冰学姐站在原地努力憋着笑,看样子是早已经知道刚才这幕会发生。

李子心在门口停了一下:“剩下的人动作最好快点,我在教学楼门口等你们。”听到“你们”这个词后,安冰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收回了笑容。在李铭这里,“剩下”两个字格外刺耳,但教室里所有人现在都看着自己,他也不好发作。深呼了一口气,便抓起手机,顺手把那张记录表叠了几折揣进口袋,一个人带着“们”字跟着清冷婆子走出去。

李铭边走边调整自己,努力把自己的心态放平和。等他追上李子心的时候,李子心站在一辆淡蓝色的女士摩托旁边,天已经黑了,具体的样子已经看不大清了。看见李铭过来了,她便骑到了摩托上,李铭站在李子心旁边刚开口要说:“学姐,我其实……”

李子心并没有听李铭把话说完,打断道:“文学系的,知道你们院女生住哪栋吗?”

李铭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就行,我在前面骑慢点,你在后面跑步跟上,别偷懒。我不会甩你太远的。”说罢李子心便骑车走了。吃了尾灰的李铭愣了一下,心里暗骂“清冷婆子,话都不听人说完”,继而扬手扇了扇车灰,跟在后面开始跑,就算自己真得要退篮协,也得先追上这婆子跟她说清楚。

李铭刻意拉开着与摩托的距离,他可不想成为明天学校贴吧里热议的话题。五分钟之后,李铭到了文学系女生宿舍楼下,李子心已经在楼前的路灯下面等他了。车侧面的支架已经撑了下来,就在靠路得这侧,李子心一条腿顺着支架的方向踩在地上,淡黄色的裙摆自然地搭在小腿肚附近,头微微向着左侧偏着,长发顺着垂了下来,她一手拿着手机,在不停地划动着手机,另一只手无所事事地敲打着把手;李铭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一幕,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向上翘,泛着花痴地懊恼自己当时没有把当时灯光下的倩影拍下来;而现在,李铭只想赶紧告诉这个清冷婆子自己要退出篮球协会,然后回去冲个澡和舍友一起看鬼片,“希望我还能赶上,实在不行,我得拉他们再陪我看一部就当去今天的霉运了。”他一边喘气一边想。

在距离清冷婆子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后,李铭扶了扶眼镜,刚要开口说话,李子心递过来一张纸巾,“先擦擦汗。”李铭看着再一次滑了下来的眼镜,便一手接过纸巾,一手摘下眼镜,先擦了擦额头和鼻子上的汗,又清理了一下鼻托和镜腿,边擦便心里暗道:“这清冷婆子观察够仔细地。”

“谢谢学姐。”重新带回眼镜后,李铭出声感谢道,“学姐,我其实想说……”

“速度不错,比我想象中还要快一些;既然如此,那我就正式欢迎你加入篮协,加入竞裁组。”李子心出声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着急退出,既然你喜欢篮球,为什么不留下来再体验,裁判员也是篮球和篮球比赛的一部分;而且,协会里有很多其他学院院队的学长,如果你真的热爱篮球,我希望你能再留在协会里体验一段时间,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对裁判不感兴趣,再退出也不迟。”

“不,我想现在就退出。我脸皮这么薄,万一以后和大家都熟了,我不好意思怎么办?”李铭摇了摇头,没有答应李子心的建议。

“你开始上课了吗?”见李铭没有答应,李子心便换了个话题。

“已经上了半个月了,如果学姐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学姐休息了。”李铭被问的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不知道李子心想干什么,但是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还是早点溜微妙。

“那,古代汉语难吗?”李子心继续追问。

“难啊!别提了,那个顾老师普通话也不标准;什么都听不懂,课本还是都繁体字,根本看不懂。”李铭刚迈腿要走,听到这话,还是没忍住,停下开始倒苦水。宿舍四个人已经不知道吐槽了多少次这门课了,每次上课前,光预习查简体字,就得查两个小时。

“一本简繁对照的课本,加90分成绩的总结笔记,换你在篮协待一个月,怎么样?”

听到这里,李铭有点儿心动了,“一个月是不是太久了?”

“那就三个星期。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逼你,我和顾老师关系还不错,下次上课时候,我和顾老师打个招呼,让他对你特别关照一下。我想这个面子,顾老师应该还是愿意给我的。”李子心特地将“特别关照”咬了重音,说罢,她启动了摩托,把车头转向停车棚,准备离开。

“你你你你,你让我考虑一晚上,明天给你答复。”李铭听到这里,有点害怕,但又觉得应该没有那么巧,可担心这个清冷婆子诓自己。

“可以,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明天早上六点半,篮球场不见不散。”李子心说完后便向停车棚驶去。

停完车,李子心便往宿舍走去。走到楼门口,发现李铭在等着自己。便问道:“怎么?想好了?还是想让我带你进去转转?”

“不是,你还没有告诉我是哪个球场?万一我去的话,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我去了,我该去哪个?”李铭背着手,并没有看李子心而是抬头看着天,脚底下也没有老实地站着,而是不停地用脚后跟踢着台阶。

“你想知道啊?”

“嗯。”

“那你明天挨个找啊。”说完,李子心把李铭留在原地快步进了楼道,并随手带上了楼道门。等李铭回过神来,只看见李子心转身消失在了楼道里。恶狠狠地冲身旁的草地啐了一口后,李铭只得悻悻地离开。

回到宿舍后,李子心终于开始了憋了一路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李子心魔性的笑声,朱青便发问道:“哟,我们的大组长这是又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我在篮协碰到了一个咱们系的新生。”

“除了你,咱们专业竟然还有人加篮协?男生女生?”

“男生。”

“我说今天练功你也不来,原来是看小学弟去了,快说,高吗?帅吗?”这时,既是李子心室友,又和她校剧团昆曲组同组的何瑜也回来了。听到朱青和李子心的对话,跟着问到。

“还行吧,估计有一米八多吧,看着挺瘦的,具体长相,中等,马马虎虎吧。”李铭在柜子里翻找自己去年古代汉语的书和笔记,头也不太抬地回答。

“那至于让你功都不练啊?”

“你还不知道她,难得能在篮协碰到个文学系的男生,她的性子,肯定又是懂了惜才的心了。”朱青嘬了一口奶茶,咽下后一边嚼着芋圆一边抢答,“你看她,指定是又允诺了人家什么了,才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别提了,他刚进来就想退,我一顿威逼利诱才让他答应留三周体验一下。现在在给他找去年古代汉语的书和笔记。啊!找到了。”李子心找到后,开心了地跳了一下,随后便又坐在凳子上,开始思考明天早上自己该去哪个球场比较合适。

看着李子心一惊一乍的,朱青和何瑜摇了摇头,转身各干各的了。

另一边,李铭闷闷地回到宿舍,也没管还在看鬼片的室友,进洗漱间洗了个澡后,便上床躺下了。“诗人”于洋见状便问:“怎么,大球星不来与民同乐一下,陪我们看个电影吗?”

“你们看,我现在没心情。”

听到李铭这话,三人便没有再问,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鬼片。

电脑里,恐怖的笑声突然响起,探险队的四个人背靠在一起,惊慌地打量着周围,不知道这笑声是从哪里来的……这时李铭突然起身,床被带的吱呀吱呀响,“你们认识李子心吗?”

“啊!!!!!”在下面的三个人发出尖叫,定神之后发现是李铭在说话。于洋便把影片点了暂停,起身把灯打开。郑明不满地说:“你不看就算了,怎么吓我们。小爷心脏差点让你吓出来。”

“你刚才说什么?谁?”齐克问道。

“李子心。”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是我们专业的?”

“不知道,听她的意思是,就算是,应该也比我们大一届。”

“我帮你问问,我正好昨天在诗社认识了一个咱们系的学姐。”于洋说罢,打开电脑点开了朱青的对话框。

李子心宿舍。

“唉,子心,有个学弟再打听你欸。”朱青看到了于洋的消息,赶紧告诉李子心。

“打听什么?谁打听?”听到朱青的话,宿舍里何瑜便凑了过来。已经上床的张怡也一脸八卦地探出头来。

“咱们专业大一的学弟,叫于洋。我昨天在诗社认识的。问我咱们这级有没有个叫李子心的。”

“估计是李铭的室友。”李子心知道李铭晚上会打听自己,但没想到竟然能问道自己室友这里,冲着这点,李子心决定明天早上去距离文学系男生宿舍最远的那个球场。

“那我要怎么回答他?”

“如实回答。”

李铭宿舍。

“打听到了,是我们系的学姐。不但学习好,还是篮球协会的美女裁判员,校戏剧团昆曲组组长。”于洋看完朱青的消息,告诉李铭。

“可以啊李铭,你才加篮协,这就勾搭上学姐了?还是我们系的?”郑明坏笑道。

“滚,你要想认识改天介绍给你,我现在就后悔,我当时就应该直接不去,看个屁迎新大会。”李铭一扬被子把自己头也蒙住,顺势翻身面向墙面。

“难怪看着这么有气质,原来还是唱昆曲的。”李铭暗道,紧接着又甩了甩头,“不对,她有没有气质和我有什么关系?看来明天早上真的得早起了。”想到这,李铭从枕头旁抓起闹钟定在了6点,放下闹钟后,他想了想,不放心,又让于洋把手机从桌上拿给自己,在接着6点往前每隔五分钟定了两个闹钟,往后每个五分钟定了两个闹钟,这才边胡思乱想,慢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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