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一切……”孙璇泣不成声，身体发软顺着水槽倒下，身体贴在柜门前低声哭泣。
唐耿仰起头，强逼迫着自己将眼泪吞下，走过去，轻轻的抱着孙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不！你没错……”孙璇把头扎在唐耿怀中蹭着脑袋，“如果是我……我也会……也会……”
……
“如果一样东西，看起来像苹果，闻起来像苹果，吃起来像苹果……”谭东手中把玩着一只苹果，这红色的苹果异常可人，然后他将这枚苹果丢给了别人，问道：“那么……这个东西，是‘苹果’吗？”
黑暗中一个人接住了苹果，那枚苹果在他手中上下翻飞，于黑暗和光亮之中若隐若现：“如果吃起来、看起来、闻起来都像，那么……要么是苹果制品，要么就是苹果。”
谭东脸上挂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可是，不是以前的那个苹果了。”
谭东起身，走到一面墙面前，墙上挂的软木板上用图钉将一个又一个的照片和“剪报”钉着，在钉子上面缠绕着不同颜色的的棉线将彼此串联起来。
“‘死而复生’……原来那个家伙的‘礼物’可以做到这样的程度……”谭东的手指顺着一根根棉线缓缓移动，“真是不可思议……”
“……”黑暗中的人将苹果收入黑暗，接着听到咔嚓咔嚓啃食的声音：“可是，你不是说，这是虚假的‘死而复生’吗？”
“苹果饮料，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经不再加入任何的苹果元素，可是仍然有大量的人认可其是‘苹果饮料’。”谭东伸出手，手指轻轻的点在唐耿的照片上：“重点是……需求者，是否认可，这就足够了。”
……
周一到周五，唐雪丽并不用去学校上课，唐耿也同样不用去镇上工作。
从屋子外面将种的一些蔬菜割下，拿到厨房中。
这些在国内很常见的蔬菜，在国外却几乎看不到。
也是到了国外唐耿才知道，原来在国内最便宜的西瓜白菜，在国外属于“昂贵的食材”……
“今天吃韭菜炒鸡蛋吧？我好久没吃了。”
孙璇白了他一眼：“你直接说你只会种韭菜不就得了。”
唐耿嘿嘿赔笑着：“我要是会种西瓜白菜啥的，咱们不久靠这个发了？”
“别说西瓜白菜，你会炒个辣酱，咱家都能发家致富了！”孙璇一边择菜一边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去超市买东西，发现一瓶辣酱竟然买上百块，跟国内直接翻了四五倍！”
“嘿，幸好我小时候在农场呆过，会养个羊什么的，不然辣酱都没得吃了~”
孙璇一弹指，溅了唐耿一脸水：“就会油嘴滑舌！帮我把鸡蛋打了。”
“好嘞~”
至少在白天，这个家庭还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
一个幸福，简单，而美好的家庭。
……
“丽丽去哪了？”孙璇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往窗外张望。
唐耿将炒好的菜端上桌子：“刚才我看见她去羊圈那边玩去了，应该玩一会就回来了吧。”
说着他一回头，就看到妻子一脸惊骇的往后倒退两步，心头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孙璇没有回答，转身就往外面跑。
“璇！！”唐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瞳孔微微收缩，紧跟着就去追妻子。
孙璇几乎是用撞的将房门推开，拼命向着外面跑去。
外面，唐雪丽一脸呆滞的往家里走，手中捧着一只残破的小羊。
脸上、身上满是鲜血。
“丽丽！”孙璇跑过去，险些摔了一跤，唐雪丽听到母亲的呼声呆愣的抬头：“……妈？”
孙璇一把将她手中那残破的羔羊丢到一边，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唐雪丽的头，将她的头抱在胸前，不断的用手抚摸着：“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在……”
但看她颤抖的身体，恐怕她此刻的恐惧更甚于唐雪丽。
唐耿跑过来，却迎上的是妻子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憎恨、绝望、哀伤和……无助。
“……”唐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蹲下身去，看了看那只羔羊。
已经死绝了，羊肚子被撕开，内脏被吃掉了，还有一些胸部和肋条上的肉。
不是刀子划开也不是动物的撕扯，更像是……
不，没有什么更像不更像的，这就是……
唐耿张了张嘴，却觉得喉头紧涩，说不出话来。
迈步想要来到两人身边，但是双腿发麻几乎走不动路。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走过去，抱住正在痛苦的妻子和沉默不语的女儿：“走……先进屋吧。”
声音嘶哑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
唐雪丽呆坐在沙发上，孙璇只是抱着她一个劲的哭，唐耿自己也头皮发麻，但是却不得不作为一家之主，去给两人洗毛巾、拿衣服、倒热水。
好不容易将脸上、手上的血迹擦掉，并且把沾满了血迹的衣服换掉，唐雪丽捧着一杯温茶，坐在沙发中，仍然双眼发直呆愣不语。
孙璇坐在她旁边，一个劲的抹眼泪，抓着唐雪丽的手不撒开，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话。
唐耿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不同以往的那种烦躁。
坐在唐雪丽身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过了一会，才问道：“丽丽，告诉爸爸，怎么了……”
唐雪丽有些茫然的抬头看向父亲，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唐耿再次轻声呼唤：“丽丽？”
“不对……不对……”孙璇哭的稀里哗啦，垮着嘴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用哀求一般的眼神看着唐耿，不断的摇头。
“！！”唐耿心中咯噔一下，对孙璇说道：“你先回屋里去，我和丽丽说说话。”
“不是……”孙璇哽咽着摇头，“她不是……她不是……”
唐耿连忙一把抓着孙璇的胳膊把她拉起来：“走走！你快回屋！”
孙璇哭着被他推出了客厅，然后唐耿才又回来，蹲在唐雪丽身前，注视着她的双眼：“丽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唐雪丽嗫嚅了半天，吐出一个音：“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