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倒影晶矿散发荧光，将昏暗的洞穴变得一片通明。
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磨石，老蛟将自己庞大的躯体侧翻，闭上眸子等待着疗养。
“你相信他吗？”老五对着小白鹿说道，“可能一个小失误，这个小子指不定会获得一个屠龙者的称号，那真是给我长脸了。”
小白鹿听不懂他在嘀咕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
突然，老蛟发出一声咆哮，震得洞穴中的光芒昏淡。
“我还没动手呢！”苏牧不满道，刚刚吓得不轻，以为老蛟发什么神经，要吞掉他呢。
“哦，你尽管放手去做，我不会责怪你丝毫的。”老蛟安慰道。
能行吗？苏牧抛却迟疑，他靠近那可怖伤口，连血肉外翻出来，随者老蛟的呼吸蠕动，十分恶心。
老蛟的躯壳虽然卸下了防御，但血肉坚硬，苏牧不得不运转长弓经，手掌成刃，黑芒带着锐利之色，轻轻划开了伤口。
这时，一阵颤鸣，仿佛长剑出鞘，闪闪晃晃的剑气迎面而来，苏牧抵挡不住，双臂架上，周身被切割出无数的细纹，整个人瞬间成为血人。
好恐怖的剑气，苏牧看着自己的惨状，体表滋滋腾起黑雾，伤口飞快地愈合。
再来一次！
苏牧再度探出灵力，朝着老蛟腹部裂痕汇接而去，剑气依旧凛冽，苏牧做好了准备，一轮山岳护在体表，与绽放的剑气相撞，灵力幻化的山头都被削去一大块。
这道剑气有自己意志，甚至可以衍生攻击。
它感受到苏牧不甘的怒火，瞬间变得警觉。
“再来！“苏牧红了眼，不断尝试，一直连续。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辰，这方小天地变得破碎不堪，坚硬无比地水下石壁被切割出一道道可怖的裂纹，老五躲在大石后，他也好不到那里去，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小白鹿在老五身后，倒没有受太大的波及。
“哎！我堂堂青蛟尊者，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老蛟看着浑身血红地苏牧，不由得感概。
这个小子防御不够强悍，甚至无法捏住那道剑气，如果他的防御可以抵御，那么就好多了。
老蛟眼眸中有些挣扎。
“再来！”一声怒吼，苏牧稍作喘息，他恢复力极其强悍，丝毫不畏惧。
听到他再次叫道，老蛟龙和老五都是忍不住一颤。
“打住！”老蛟叫停，它从头部取下一块鳞片，熠熠生辉。
“将这个拿去！小子，我传你蛟龙的图纹，助你一臂之力！”它递给苏牧鳞片。
苏牧接过，这片鳞甲同圆盘大小，一只手都盖不住，将手掌映得通透。
他一口咬下，“好硬！”苏牧揉了揉下巴。
老蛟看不下去了，“我是让你用灵力吸收，不是让你用来吃的！”它忍住怒火，这个家伙真的可以？老蛟扬起头颅，一旁的小白鹿毫不迟疑地点头，十分自信。
苏牧抹干净脸上地血水，他运转灵力，只见墨色的细纹自掌心朝着整片鳞甲蔓延，一股莫名的气息随者灵力的回旋运转到达经脉之中。
他细细观望，好像一条小蛟龙，鳞片整个缓缓开裂，化为粉尘，小蛟龙更为粗壮了许多。
“蛮龙甲，龙脉为引，融铸龙鳞，奔腾荒莽，踊跃大川，行若雷霆，霸若王道……”一道道灵识自老蛟传入苏牧的脑海，“小子，这本是我纵横蛮荒大陆的本领，如今你多次尝试着去除剑气，但是灵力的韧度远远不及，若是一味尝试，你我皆是俱伤捞不到好，不如就此放手一搏，为了我这条老命，这个蛟龙图纹便不足以珍惜了。”
一条条经脉在构建，在苏牧的第八脉之处，一条小蛟龙不断冲撞着。
“别！”
他强忍了大半个月没有破开第八脉，只为了放缓灵力对身体的吞噬，可是这片鳞甲将他的努力付之一炬。
这个人怎么回事？本尊帮助他破关，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以这般眼神看我？
苏牧不爽的盯着它，脸色乌黑。
一道道纹印在苏牧的脑海中勾勒，魔兽图纹不似人类的武技，一般是代代传承铭刻在血脉中的物件，图纹十分珍贵，尤其是与魔兽帝族有牵连关系的原始图纹，放到人族境地，必将是一片血雨腥风。
隐隐约约，一条苍龙横贯在墨色大山之上，睥睨诸天，不可一世。
“太嚣张了吧！”
它如同黑陨铁浇筑而成，抓起大片的闪电，腾空而起，墨色的铁鳞盘踞，天罚都无法近丝毫。
在第八条经脉之处，小蛟龙静静盘踞着，一道道黑色灵力在它周边环绕，随者它的吐息与它交汇，这吞噬之力竟然一改先前的盲目吞噬，与小蛟龙交融，将青色的小蛟龙自内浸染成为墨色，狰狞万分，这一切苏牧丝毫不知。
苏牧循着图纹的引导，缓缓建构灵力体系，模糊的墨色鳞甲在身上浮现。
他静静盘坐，老蛟与苍老五在一旁细细看着。
“这个小家伙的灵力果然有些东西。”老蛟说道，它能真切感受到在苏牧体内酝酿的蛟灵散发出那诡异的气息，和它体内的鬼邪的剑气有了几丝相似。
它一生对战了不少的修士，但是从未感受到这般的气息，其中隐隐约约掩藏的暴虐，一旦条件充分，便会爆发。
“很奇怪吧！”老五的声音传来，老蛟看向这个不起眼的人类。
“那个阴阳道袍的怪人，我猜就是最近在这几片大陆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阴阳道君吧，曾经是一座道观的主持，但是为了追求境界，用一尊鼎炉炼制了无数活人，整座道观都在滴血啊，他走火入魔，血杀了他的弟子，他深爱的小徒弟、师父，道心分裂演化为两具道身，沦为异端，是净化神殿最碍眼的钉子。”
“异端？”老蛟对这个有些了解，“我本来以为人族已经脱离蛮荒，构筑了一个有秩序的世界，没想到激发原始兽性的修炼功法一直在流传着，想不到你们的神道裁决的光辉之下，掩藏着这般的丑恶。”
“不然呢？但是我个人认为，我们现存的修炼体系，就是从罪恶衍生而来，只不过是它是踏着反对者的鲜血而来，逐渐发展完善的，而一些残余的东西，便逐步沦为底下的陪衬。”老五说道，他目光如炬，有些热度。
“额，不懂。”老蛟回应道。
大约过了两日。
一蛟一人一鹿紧紧盯着苏牧。
后者体表的黑甲逐渐凝实，细细的鳞片流转着坚不可摧的光泽，他正在淬练，像是打铁一般，不断敲打着灵力，将它凝视起来，但是过程是尤为痛苦的。
一层层血汗在体表凝结，红色的雾气将石壁浸透，挂着点点血滴，那是废弃的血液，他体内轰隆骨骼通透，焕发着新的生机。
缓缓收敛气息，苏牧猛地睁开眸子。
洞穴猛地一颤，彷佛某种凶兽苏醒一般。
他缓缓起身，伸展腰肢，骨骼劈里啪啦响作一团，厚厚的血枷自躯干脱落，体表泛着古铜色泽，隐隐约约有许些光华流转。
他轻盈跳起，一拳轰出，空气爆鸣。
“别显摆了!这道剑气折腾死本尊了！”老蛟叫骂道。
小鹿欢悦，对苏牧的进步十分高兴。
苏牧缓缓走向老蛟，后者腹中不断轰鸣，那道剑气彷佛感知到了苏牧的到来，发出威胁的信号。
墨色灵力布满苏牧的体表，鳞甲狰狞，泛着坚韧的光泽。
道道剑气破体而出，斩劈在苏牧黑甲之上，却只是溅出泛泛火星，丝毫没有威胁力。
苏牧将手掌放在伤口处，墨色灵力如同苍劲的蛟龙，破开腹部锁定剑气，双方缠斗起来。
“要老命了！”老蛟颤吟道，平时是一个，现在成了两个，就像是被绑到一根烙红的铁柱上，拿着锋锐的小刀，一块块把肉割掉一般。
苏牧将伤口撕裂开来，观察着里面的动向。
“老前辈，我的灵力不小心把你的肠子给扭断了，不过你是尊者，应该无大碍吧！”
“老前辈，那道剑气将你的肠胃透了，不过它快被逼出了来。”
“老前辈…”
“停住！甭…甭说了！”老蛟哀嚎道。
这简直是把肉割下来，放到盘子里，再让他自己看啊。
最终，墨色小蛟龙将剑气折磨吸收黯淡，一声轻颤，后者想要潜到老蛟的尾部，苏牧看准了时机。
憾山纹密布周身，细细的黑鳞布上手掌，他用力一扯，将剑气拿捏在手中。
咔擦。
一声脆响，如同实质的剑气化为点点光芒，逐渐消散而去。
墨色蛟龙盘旋而出，盘踞在苏牧的肩头，渐渐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