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法道二重天是修行者的分水岭。突破了法道二重天,成败多看天意。成功后,最后能不能成为法道大能者,重点是看个人的意志和渡劫。当然像柳岸一族和张国师一派,他们都是修行走的是鬼怪道。可以强行往体内吸纳阴魂之力,来进行法道的突破。但是人是血肉之躯,这样的修炼方式,肉体往往会承受不住。苏悦轩突破进法道二重天,世人自然会敬仰。而关于神秘独眼道长的信息很快就在石人城传播开了。
大约巳时,苏悦瑞一行人到达了百客客栈。百客客栈存有不少的好酒,三长老自从进来后,满脑子都是酒。他们一行人就三长老道行最高,也就他办事马虎。另外还有一名找寻掌门的弟子早已经到达。掌柜留有心眼,不让这名弟子私自进去见苏悦城,非要他等到苏悦瑞他们。
苏悦瑞一行人的到来,让掌柜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引领往天字二号房走,一边给他们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他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上完茅房的小和尚。小和尚衣衫不整,满身是汗。
六长老小声向掌柜确认小和尚是了恩大师身边的弟子后,把小和尚叫住问话。六长老是想通过小孩子来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毕竟小孩子的心思没有成年人的那么复杂。
小和尚如实作答,没有隐瞒。六长老他们一行人不是很在意小和尚,没能发现小和尚身上的端倪。六长老清楚了恩大师的身份,认为了恩大师真的和掌门发生了冲突,顶多问个明白,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六长老一行人来到天字二号房。他们确认掌门继承的“天目神瞳”没有融合,已经死亡。天目神瞳死亡后,失去同映归化的作用。它会返璞归真,变回狼王之眼。然而掌门眼眶内的眼睛只是一只普通的眼睛。昨晚月圣池发生辉映效应,说明天目神瞳不仅没有死亡,还有所突破。六长老断定它不是真正天目神瞳。
苏悦城越来越虚弱,不久就在他们面前去世。不过他们在房间内,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眼睛——苏悦轩留下的。他们感觉到疑点重重。
了恩大师得知隔壁来人。他主动前往见面会谈,并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
六长老对了恩大师的陈述半信半疑。了恩大师的话没有什么漏洞。因为了恩大师作为出家,名声口碑都好,没有作恶的目的,也没有理由带着个拖后腿的弟子前来作恶。所以他们最后只能将一切归罪于苏悦轩。尤其是另外一名寻找掌门的弟子带来有关神秘道长的消息后,他们甚至认为是苏悦轩带走了天目神瞳。
每位修行者法道突破都渡劫。渡劫时会发生异常的雷电天气,心思缜密的六长老向人求证了大约卯时石人城确实发生过雷电天气。他推断这位渡劫的人就是那位神秘的道长。至于神秘道长是不是苏悦轩,是如何成功渡劫的,他们就不得而知。
苏悦轩是如何渡劫?其实十分简单,却十分不寻常。他离开百客客栈后,心如死灰,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独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游走。至于悄然而至的渡劫,他竟然不知道,也不在乎每次落到身边的雷电。每位修行者对渡劫都如上刀山下火海,如面临大敌。这样往往在心里上给自己无形添加了一道障碍。只有他——苏悦轩,他是无脑渡劫第一人。他就是靠死尸般的行走,“巧妙”躲开每一次落雷的攻击,成功渡劫。如果当时他知道自己渡劫,以当时的状态恐怕连第一道雷电都躲不过。
至于苏悦轩和苏悦城受伤的原因和经过,铁武兄弟还是之前的陈述。六长老根据他们的陈述猜测事情的经过:苏悦城和苏悦轩在房间内休息,小和尚不知道什么原因摸了进来。一个挖眼吃睛阴魂突然闯进来夺取天目神瞳。他打败了苏悦轩,挖了他的眼睛。苏悦轩不顾掌门安危,自己一个人逃跑。阴魂发现到手的不是天目神瞳。于是阴魂挖掉了苏悦城的眼睛。牛阿满和了恩大师差不多同一时间出现在房间。牛阿满先出手勾走了阴魂,然后离去。了恩大师也抱着小和尚要离开时,遇上了掌柜他们。
六长老推测天目神瞳可能落在了恩大师的手上,或者可能有个人和阴魂同行。现场留下两只眼睛,阴魂没有实体眼,牛阿满半人半妖也不可能。一只眼睛是苏悦轩留下的,另一只是继承天目神瞳的人留下的。整件事情能得到天目神瞳的只要三个人——了恩大师、小和尚、“已经继承的人”。
六长老的这番正确的推测,已经让他们看见到了基本的事实。可是人判断事物时,往往会因为个人情感或者固有的思维,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六长老偷偷测试了了恩大师,确认天目神瞳不在他身上。他们却忽略了小和尚。以小和尚目前的年纪不可能有本事让天目神瞳进行晋升突破,自然也不能收敛它自身具有的威压。小和尚在他们的眼内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衣着随意的小孩子。最后六长老他们一致认为存在另一个拥有法道二重天的人最后继承了天目神瞳。阴魂和他都是奔着天目神瞳而来的。六长老想到了这点,心里感觉到害怕,担心有人盯上了沧粟派。
事情就是如此巧妙。如果当时在场的三长老能正视此事,以他的修为,他可以轻易发现小和尚眼睛的端倪。可惜那时候的他满脑子都是美酒。他让闻到酒香的鼻子蒙蔽了所有的感官和思考。
因为了恩大师的特殊身份,再加上他的陈述也没疑点。六长老他们不敢为难他。三长老吩咐弟子继续在城里寻找苏悦轩。苏悦瑞本想留下来,亲自寻找。六长老不同意他的想法,而是想让苏悦瑞马上回沧粟派,继承掌门之位。
三长老、六长老和苏悦瑞三人带着苏悦城的尸体一起回沧粟派。
时间临近午时,了恩大师带着小和尚也离开了百客客栈。
今天阳光明媚,是个赶集的日子。街道上人来人往,商贩们的档口林立,十分热闹。商家们开始吆喝招揽生意。最热闹且精彩的是奴隶交易市场。奴隶主们为了贩卖自己的奴隶,安排了强壮的奴隶表演拔河比赛、耍杂技、比武等等活动。不少的人看得得意忘形。一些豪霸还私底下开赌盘,让群众聚赌。奴隶要是连累开堵盘的人输掉大钱,其后果可想而知。
从小和尚南生梓的养父母双亡算起,南宫一家的五个孤儿被收入奴籍已有两年的时间。今天的奴隶展卖场中,就有小和尚的三位哥哥——大哥南宫明忠、二哥南宫明孝、三哥南宫明礼。
在了恩大师的行程计划里,今天需要经过石人山。他们的时间比较紧迫。但小和尚并没有关心这事。对他来说,师父去哪,他就跟到哪里。当他们经过奴隶贩卖市场的时候,小和尚被奴隶们的精彩表演吸引住了。他一会跟着师父走,一会停下脚步看表演。恰好南宫明礼看见了小和尚熟悉的身影。
明礼问:“大哥,大哥,那边走过来的两个和尚,你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
“和尚?有什么好看的?”明孝表现不感兴趣的问。
“你们认真看看那个小和尚。”
大哥南宫明忠心里一下子又惊又喜,不由自主的说:“小信?是小信!”
明礼高兴的说:“对!是弟弟小信。看他那走路的样子,由小到大就没变过。虽然他剃了个光头,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明孝也高兴了起来:“对啊,真是弟弟。瞧,他那副大摇大摆的走路姿势,路修小点,他都过不了。”
三兄弟见到了没有被卖到一起的弟弟,心里一直都很担心。现在他们看见了,心里高兴极了。
正处于发育期的明礼高兴冲着小和尚,用嘶哑的声音叫:“小信……”
大哥明忠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制止了他的呼叫,压低声音说:“三弟不要叫,千万别叫。”
明礼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哥。他看见了大哥慌张的神色,便知道自己犯错。
明忠接着说:“我们都是因为债务成为了奴隶。如果让债主知道还有个弟弟,他们定会把小信也抓了。明白了吗?”
明礼点了点头。
明忠赶紧让他们低下头来,命他们不许看,心真的十分担心弟弟把他们认出来。
小和尚听到了有人叫唤小信。他感觉到有点熟悉,循声看去。他没有看见三个哥哥。其实他已经看见了,只是衣着装扮改变,他没能认出来。可他听出嘶哑的声音有点像三哥哥的。
一拿着皮鞭的仆人听到了叫声,转过身来,喝问道:“你们刚才谁嚷嚷?现在不用干活,觉的日子舒坦了吧?告诉你们都老实待着,像这种不用干活的日子少着。别啥嚷嚷不安生的,领一顿鞭抽。”
在场的奴隶听到训斥都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小和尚其实也想念哥哥们。他环看周围,没有看见是谁叫唤。
他大叫:“三哥……三哥,是你吗?”
他四处寻找,没有找到他思念的哥哥。周围很多人都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没怎么理会。
他没有找到哥哥,心里有点慌,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了恩大师回过头来催促他走快些。
小和尚哭着说:“师父,我好像听到哥哥的叫声。我想哥哥了。”
了恩大师此刻也不知道南宫一家的孤儿除了小和尚都已经沦落为奴。他一直都以为孤儿们都投奔了亲戚。他没作多想,带着小和尚继续赶路。
明忠放下心头大石,小声说:“幸亏那小傻子没认出我们来。”
明孝点伤心的说:“这小子怎么当了和尚,看样子我们南宫一家绝后了。”
“二弟,你说的是什么话?弟弟出家为僧,总好过当奴隶。我们几个是什么?都是没有未来的奴隶。”明忠解析说。
“是啊。弟弟当了和尚,说不定将来会成为高僧。总比一无所有的奴隶强。”
明礼安慰的说:“二哥,你别说了。我们的日子难过,希望弟弟妹妹们能过上好的日子啊。说不定哪天,他们给把我们买回家去……”
明礼顾着说话,没想到一皮鞭重重的打到他的右边脸上。他被吓了一跳,感觉热辣辣的痛,用手捂着。
面对突如其来的鞭打,明忠和明孝一时呆住了,没有反应过来。
仆人把甩出的皮鞭顺势收了回来,恶狠狠的说:“你们几个嘀咕什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我看你们一定是皮痒痒了。”说完,仆人挥动的皮鞭,狠狠的抽打南宫三兄弟。面对习以为常的鞭打训斥,三兄弟没有反抗。他们用双手护着头部和身躯,尽量让皮鞭落在手臂上。仆人见他们顺从受打的样子,抽打一轮后,就停了下来。
“贱骨头,老实了吧。”仆人轻蔑的说,接着警告在场所有的奴隶:“你们都看见了。皮痒痒的话,爷我就给你们治治。还有谁想的?”
所有的奴隶都噤若寒蝉,不敢抬起头。
仆人见到他们如此的顺服,说:“贱骨头,不抽你们,就要反了。都给我安安静静的老实待着。”
仆人训斥完后,不想错过外边精彩的表演,便转过脸去观看。奴隶们都不敢出声,只是用庆幸的眼神看了看被抽打的三兄弟。
这一路小和尚不时的回头看,他希望自己没有听错。他希望哥哥在后躲着他玩抓迷藏的游戏。但他每一次回头,都没有看见那位呼叫小信的人——他的三哥。小和尚不知不觉又和了恩大师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了恩大师很快就察觉到了,回头催促了一声。小和尚没有再做多想赶紧小跑赶上师父,继续赶路。
路上,小和尚跟师父说他想念家人了。今天了恩大师是第一次见小和尚哭,也是第一次听到小和尚主动吐露心声。
小和尚想起了一个小时候的游戏——一个王子拯救王后的游戏:二哥扮演山贼,劫走扮演王后的六妹。小和尚以父亲的衣服当披风,手执父亲教训孩子用的鞭子,骑在扮演宝马的大哥背上,身边带着扮演护卫的三哥。小和尚呐喊冲锋最后打败了“山贼”救下了“王后”。
这只是一个童年的游戏,似乎更像是命运的安排。小和尚随了恩大师前往安南国,后来真的成为了尊贵无比的王子。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简直是一件街头说书人说的故事。
小和尚和了恩大师赶路前往有众多传说的石人山的时候,京都里张国师一派的人在四处寻找张继航的下落。张继航虽然晋升为新一代的法道大能者,但未能走出夫人离世的悲伤。他的法道晋升尚未修圆满,他一个人悄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