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北上帝都洛京陆路有三条,最近的一条是穿过晋国和邢国,跨过北悬江进入周皇室的属地,最后到达洛京,行程大约需要一个月。水路只有一条就是从邕国的南方码头直接乘船北上到达周皇室属地的莱码头,行程大约十天左右。
以往安南王北上都是走陆路的多。因为走陆路,沿途北上的队伍庞大,仪仗威武,特别能彰显王的威仪。也只有这样独特的日子才有这样的机会。日常诸侯王是需要待在自己的封地的。再有经过别的国家,也不能如此张扬。
这次由于丧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安南王不得不选择走水路,安南国都是一些小船,主要集中在南悬江上。由于南悬江江水泛滥,导致有水的地方深浅不一,稍微大一点的船只都会搁浅。本国找不到匹配安南王身份的船只。只能向邕国租借,邕国王族船只有王族的贵人才配拥有和享用,他们也需要乘船北上。再说即使有王族愿意出借,安南王也会心疼那租借费。倒是一些大型的商船比较适合。可是没有王族船只那么有气派。这就是为什么安南王们北上都选择缓慢的陆路,而不是快捷的水路的原因。
周皇朝有个规定,凡是年满十岁的王子都需要上京面圣一次。目的是由国师们对王子未来进行占卜,提前扼杀祸乱的王子。
公子明恒正好年满十岁。安南王要带他一起上路,义王子刘明信也跟着一起去。
爱面子又吝啬的安南王觉的乘船实在丢人,干脆让人把安南国的旗帜收了起来。自己整天躲在船舱里或是看书或是睡觉。
两个小孩子第一次乘船出海,心里有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尤其是看到浩瀚的海洋,他们既那么的高兴同时又有点畏惧。最令他们兴奋的是居然看到了庞大的鲸群。刘明信很想知道鲸做成菜是什么味道的。可惜船上的人都不知道。
海盗都知道最近是王北上面圣的日子。他们比往常安分了很多。安南王的船只日以继夜一路北上,一路平安,就是伙食难吃了点。他们在船上过了差不多九天的时间,就到达了莱码头。
安南王由水路带的人马不到往常走陆路的一半,什么仪仗、装备也没能全部运上船。安南王心里不是滋味,带着两位殿下骑马直至奔向帝都洛京。
洛京是周皇朝的京都,是周皇朝最大、最繁荣的城市。洛京占地万顷有余,居民百万,京城四个入口,车水马龙。同时洛京也是权贵集中地,个个挥金如土。
八王在洛京都有各自的王府。王府为周天子赐予,建造的规格和规模大同小异。平时主要是诸侯王嫡长子居住,也是王爷入京的临时住所。八位王爷的府邸,都是集中在王府街上。若王爷入驻,通常会增加护卫,白天大门敞开。从门面上看,安南王应该是八王中第一位到洛京的王。王到达洛京,第一件事就是修书上报——让皇帝知道人已经到达,等待皇上召见。
安南王的嫡长子是二王子刘衡,王后卫氏的第一个孩子。他今年已经年满十六,长期被周皇帝滞留在洛京,陪太子读书。
公子衡亲自在王府门前迎接安南王。安南王对这次的路程非常不满意。不过难得父子相见,安南王高兴由心里发出,愁容也舒展了。公子衡对两位远道而来的弟弟,很是陌生。这也难怪。公子衡常年居住在洛京,回去雍沁王宫的机会本来就少。而公子明恒寒症时常发作,几乎见不上一面。公子衡见到公子明恒病情好转的那么快是由衷的高兴。至于义王子刘明信,他是第一次见。
夜里晚饭后,他们四父子迎来了最休闲的时光。这个时候的他们围坐在一起,边喝点甜酒边聊天。这时他们摈弃身份高低区别。他们显得更像寻常人家父子、兄弟。
“日子像现在那么休闲,真的很难得。”安南王感慨的说。
“是啊。我上奏父王到达的消息,同时为自己请了一天的假。没想皇帝恩准了。父王,我们今晚可以来个一醉方休。”
安南王:“对了,衡儿。这两个月你怎么没给你母后寄家书。在忙什么呢?”
“这两个月皇宫里面不太平。授课夫子不想我们涉及其中,给我们这些王子加多了很多功课。父王还没有收到关于襄王的消息吗?”
夫子加重功课不假。事实上刘衡一个人在王府实在无聊,都忙着寻花问柳了。正好王后认为孩子长大了,需要多些钱在各方面打点,给他增加不少的月钱。他的心思便开始野了。现在被安南王这么一问,心里就虚。他赶紧转移话题,扯到襄王上去。
安南王好奇:“哦?襄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安南国在皇朝的最南边。和北方的联系松弛。很多消息是没法知道得那么及时。”
“最近襄王辞去了丞相职位。传言他得到了怪病,面部的肉不断腐烂。远远看见他,都能闻到一股腐败的气味。”
刘明信问:“他得到的是什么病?听起来挺可怕的。”
“对了。你一定是母后说的那位能为公子明恒治病的义王弟。”
“是的。二义王兄,我叫刘明信。”
“义王弟,我叫刘衡。你以后像五王弟一样叫我二王兄吧。”
“二王兄,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襄王得了什么怪病呢?”
刘明信这么快就改口,公子衡有点愕然说:“传言说那是中毒,是黑儡兽的毒素造成的。没有经过调制的黑儡兽毒素,粘在皮肤上,会渗入到肉里面。然后毒素不断扩大,活人就会像死人一样出现皮肉腐烂。”
“听起来,怪可怕的。”公子明恒说。
“哈哈哈,我的亲王弟。原来你的声音是这样的。二王兄我一直都以为你被冻傻了,连话都不会说。没想到五王弟好的那么快。二王兄太高兴了。”
“二王兄你嘲笑人。”
刘明信问:“这个毒没的解吗?”
“没的解。起初襄王以为有解药,不信江湖人挖肉的治疗。现在后果非常严重。”
刘明信说:“二王兄,你是说要从人身上生生挖掉一块肉吗?太残忍了。”
公子衡说:“当然了。那些江湖人士都是这样处理的。挖掉一块肉,才能保住小命。”
安南王看见孩子们,你一句我一言的,感觉很自在,又有点被冷落的感觉。
安南王问:“现在除了本王在洛京,其他王都过来了吗?”
“还没有呢。父王是第一位达到的。我也感到意外。我们安南国路程最远,反而第一个到。”公子衡接着说,“父王来早点,也好。我收到秘密消息。听说福庆皇子被摸骨探图的事件确实与张国师一派有关。揭发这件事的是后宫一名得宠的妃子。”
“这事情都过去将近两年。怎么到现在才发酵出来?”安南王问。
“现在正好现在八王面圣,才是发作的时机。一边是势大无敌的张国师一派,另一边是得宠妃子的家族势力。两方面都不容小觑。他们的争斗只是暗地里进行,不敢放到明面上。他们都想拉拢诸王,给对方来一次重击。”
安南王说:“安南国势弱,孤想中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的。父王。张国师一派势力庞大,本可以直接给对手致命一击。不过他们理亏在先,再有要维护他们的名声,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们的霸道。于是他们想拉拢其他势力,来个借刀杀人。”
“来,父王。我们干一碗。”
父子二人酒碗轻碰,然后一饮而尽。甜酒的酒劲不够。他们喝起来不带劲。
“父王知不知道,最近洛京出现一种名为双曲的烈酒。喝那样酒,都得小杯小杯的喝。第一次喝上一杯,那酒就像一团火沿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那实在是太刺激了。”
安南王听到这话,心里多少有点明白公子衡最近两个月在忙什么了。
刘明信和公子明初到进京都就见识到京都的繁荣。但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吃喝玩乐。
刘明信问:“二王兄,京都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明天带我们去玩玩好吗?”
公子明恒附和说:“是啊,是啊,二王兄带我们去见识一下。”
公子衡微笑说:“你们两还小,不能喝那酒。不过酒楼里面的菜还是非常美味的,明天我带你们去玩玩。”
刘明信和公子明恒开心的说:“谢谢二王兄。”
多疑的安南王听公子衡的话,可是听出味道来。他心里认定公子衡说的“还小,不能喝那酒”中的“酒”是指的是花酒。不过难得父子团聚,他不想破坏今晚的气氛。
安南王淡淡的对公子衡说:“以后不管多忙,都不要忘记给你母后写家书。自从你五王弟寒病初愈后,她最担心的是你了。”
“父王,请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按时寄家书的。”
安南王有些感慨的说:“这次面圣,孤尝试为你说情。看能不能让你回到你母后身边来。”
“太好了,儿子多谢父王。”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若皇上同意放人,其他王也提出这样的要求,恐怕就难办了。”
“父王,不尝试不知道结果。说不定皇恩浩荡,真的让儿子回安南国了。”
安南王有点扫兴的说:“好了,好了,抱有希望总是好。你们几兄弟继续聊。孤感觉累了,先休息。”
三位王子正想起立,给安南王行礼。安南王制止了,让他们继续聊天。
事实上三位王子的年纪有点小差距,彼此都不熟悉,兴趣爱好又不一样。他们几个除了喝就是玩玩斗酒的小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