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凋零就好像逝去的玫瑰一样,疯狂的恐惧最终被奔腾的时间所磨平消灭,时间永远是最好的毒药,可以让美人消逝,英雄迟暮。
黑色的树根最好的终点近在咫尺,岛屿之上唯一的裂缝,带着兰伯特的意识一头扎回了现实,虽然好像因为距离的缘故,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点花白。
让兰伯特想起了上个世纪,信号传输出了故障的老电视一样,因为通信不良让画面变的模糊花白。
虽然兰伯特转播的电视节目,一点也和科技感挂不上钩,被人类残骸构筑成的祭坛下,兰伯特甚至还可以看见,那些扭曲的疯狂人脸,大概这些便是死者们的灵魂,亦或者残余的以太吧。
祭坛之上更是堪称群魔乱舞,穿着扭曲怪异长袍的鱼人们,满脸狂热的在祭坛上扭动着身子,就好像一条条蹦跶的咸鱼一样,甚至于兰伯特还见鬼的从一个鱼人脸上,看到了圣洁的表情!天知道这个鱼脑袋是怎么看出那种感觉的!
蔓延的树根逐渐脱离兰伯特的控制,或者说控制权一开始便不在兰伯特手上,蔓延的树根好像贪婪的怪物一样,一点点的缠绕住了鱼人们疯狂中,从身上蔓延出来的以太。
一种舒服的暖洋洋的感觉,一点点的爬上了兰伯特的心头,疯狂的树根一点点的吞噬着,那些本该走进裂缝中的以太,滋养着本不多的树根,好像食尸鬼一样,缠绕了鱼人以及祭坛,源源不断的顺着来路消失在了黑暗中。
跳入米缸的老鼠终究被这里的主人发现,一个硕大无比的鱼眼睛,从裂缝中出现,死死的盯着疯狂的树根,漂浮在半空中的兰伯特遗憾的发现,对方无疑也看到了自己这个小虫子。
没有眼射激光,也没有发生什么,兰伯特在一片空虚中等了很久,一直到那些疯狂的鱼人,被蔓延的树根抽空了以太,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的尸体,鱼人们太疯狂了,当灵魂中的以太被榨干以后,便疯狂的榨取自己的肉体,直到最后变成一具空壳。
但是鱼人们却还是没有退缩,日益疯狂的爬上祭坛成为一具具干尸,直到裂缝中伸出一条触须,连接上了一条鱼人,这条身体瞬间膨胀了四倍的庞大鱼人,才阻止了继续献身的信徒。
巨大的鱼人带着癫狂的笑容跳上,已经被榨干的祭坛,好像一个炸弹一样,轰的一下炸开,血红色的能量带着诡异的腐蚀性,让兰伯特蔓延出来的树根好像吃了百草枯一样,一点点的腐朽崩坏。
被困在其中的兰伯特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被枫糖困住的密封,周围的窒息感一点点的挤压着兰伯特的生存空间,又好像脑袋被冒着火焰的子弹穿透,随着神经蔓延的焚烧感,一点点的吞噬着兰伯特的意识。
可是下一刻,这一切都消失了,就好像拔掉网线一样,随着手臂上的气息蔓延出去的藤蔓,整根的断裂,神经中炽热的剧痛,霎时间消失在了兰伯特的脑海中。
冰冷触感代替了曾经炽热的痛觉,兰伯特从被自己手臂崩裂的伤口,染红的水中惊醒,混杂的记忆一点点的冲进了兰伯特的脑子里面。
“我还以为你还想再睡一会。”有一点冰冷的女声打断了兰伯特的思绪,随着兰伯特焦急的转头,一个有一头柔顺的黑发,身穿不太合身西装的美丽御姐,抱着肚子的动作,让本就看起来快要撑炸的胸口,看起来随时会弹开一样。
混乱的大脑告诉兰伯特,眼前这个冰山美人叫雪莉,是自己的副手虽然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兰伯特甚至于连自己的破书的秘密,都与雪莉分享过,不过前阵子雪莉因为委托离开了顿尔克,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雪莉抱歉。。我只是。额”虽然说这不是兰伯特记忆中第一次在雪莉面前丢人,但是睡在全是血的浴缸里面,还是兰伯特第一次这么做,不过好在下一秒一个毛巾飞过来盖住了兰伯特的脸,又掉进水中,打断了兰伯特不知所云的解释。
“我们得聊聊家里面为什么多了那么多钱,以及你这个蠢货到底又干了什么!”留下这些话语以后,雪莉一如既往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离开浴室,重重的关上大门,让兰伯特开始为大门的寿命以及自己苦恼起来。
接住这黄昏穿过房屋的光芒,兰伯特匆忙的用热水刷去身上的血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忘掉了,不过还是先想想如何对付雪莉吧。
庞大的顿尔克吗,不会因为一次失火,或者一个人的偷懒停摆,一箱箱印着蓝玫瑰花纹的酒水,被卖到了顿尔克的每一个角落,一个酒鬼突然急病死在街上,只会增加收尸工永远做不完的工作而已,很快会有更多的人顶替死者的工作。
黄昏的光芒终究再次笼罩了顿尔克的街头,顿尔克工程学院不会因为少了一个教授,便发生任何变化,即便这位教授死后不久,一大群精干的警察,突然来学校调走了对方的资料,以及一个博物馆,突然大肆收购顿尔克工程学院的历史系藏品。
这些都和安德烈这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没有什么关系,黄昏又下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随身带伞的安德烈,撑起了足以塞下三个人的大伞,也不知道空下的位置在等什么人。
顿尔克很大,不过如果认真找的话,破损的河堤还是比较明显,握紧手中被捏了很久的康乃馨,安德烈鼓起勇气向因为降雨,被流水稍微淹没的平台上跳下去。
有人说只有失去了,才会让人珍惜,随着这份珍惜的加重,人的脑子还会自带美化记忆的功能,让你记忆中失去的那个人,变的更加美化或者说,更加符合你的审美观,所以从没有活人,可以赢得了记忆中的死人。
记忆只会让一切越来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