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去的是赵俊伟一个朋友开的KTV，过年期间出来玩的人也比较多，原本需要等位，老板特意让出一个预定的包房给他们。
于霁刚刚吃饭没怎么吃好，现在胃有些胀，她靠在最里面的沙发，看着昏暗的包房里，陈妍坐在点歌台前，一首一首地划着歌，陆言和张家明一起在边聊天边吃着果盘喝着酒，赵俊伟和沈嘉年刚从外面一起进来，而陈安，坐在自己的旁边刷手机。
“看什么呢？”于霁侧头看了一眼陈安的手机，屏幕上漆黑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换上了防偷窥的手机膜。
“没什么。”陈安把手机按下，“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他趴在于霁的耳边说，“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哪天走啊？”
“后天，初六。”陈安再次按亮手机，上面没有新进来的微信，解锁之后点了一眼日历，又去12306改签了自己的票。
于霁没有再去看陈安的手机，本来在旁边也就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她起身跨过面前的小沙发，坐到了陆言的身边。
陈妍唱完了《小幸运》下一首歌是任贤齐的《我是一只鱼》，陆言听着前奏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赵俊伟拿起麦克风，对旁边的于霁说，“我完了。”
“怎么了？”于霁看着赵俊伟，又转头问，“你俩咋了？”
陆言面露难色，叹了一口气，喝了前面的酒，趴在于霁耳边，“杜斌神经病似的给我发一条微信，意思是我在做渔场管理...”
“啊？”于霁难以置信看着她，头向旁边靠了一下，“什么鬼？”
“可能他觉得我在耍他吧？”陆言吃了一小块橙子，“我怀疑被俊伟看到了，但是我又没法问...”她做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以我的直觉来看...”于霁戳了戳手里的葡萄，一副你完了的表情，“他百分之一百看见了...”
“怎么办？”陆言喝了一口酒，想了想，于霁碰了一下她的酒瓶，又对正在唱歌的赵俊伟隔空碰杯，转头跟陆言说，“简单，你借着酒劲儿说出来不就得了...”
陆言瞬间醍醐灌顶，伸手搂着于霁，笑嘻嘻道，“你真好...我真的爱死你了...”
“怎么了呀，抱着我们家于霁...”陈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把于霁搂了过来，往自己怀里带。
“没什么啊...”于霁虽然笑着，却轻轻挣脱开陈安的胳膊，把酒瓶放在桌台，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男友，“你确定后天走吗？”
陈安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于霁又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好不容易能跟你吃顿饭，还得听你妈的数落。”
陈安把于霁手里的酒瓶拿走，用手顺了顺她的后背，“好了好了...我妈就那样，你也知道...”
“陈安，”于霁把酒拿了回来，却并没有喝，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些话就适合酒后说出来，她凑到陈安的耳旁，用着她独有的语气，玩笑却认真，“别总想着改变我，该改变的，应该是你妈。”
包房里赵俊伟正在唱歌，不得不说他唱的还真有点任贤齐的味道。
沈嘉年一直在被陈妍拉着边喝酒边聊天，两人挨着很近，陈妍差点整个人都要靠在他身上。
透过包厢里昏暗的光，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没有没有...”面对陈妍的夸赞，沈嘉年有些不适应，低着头喝了口酒，话匣子像被打开了似的，“我上次也不知道吃什么了，被查出酒驾了...”
“是吗？”陈妍一脸惊讶，把剥好的开心果仁放到他手上，“后来去抽血了？”
沈嘉年点着头，把干果扔到嘴里，“我是真的匪夷所思，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吃什么被酒驾了....”
“好像是说高糖的东西更容易..”陈妍打开了百度，上网搜索，“还有藿香正气水。”
“嗯...”沈嘉年心不在焉的应和着，看着另一边的于霁趴在男友耳边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喝了口啤酒，把目光别了过去。
陈妍可以算得上是麦霸，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自然要表现一番，当她坐在前面的高脚椅上唱着HEY JUDE的时候，有两个人原本平静的心却泛起了涟漪。
你最拿手的歌，却是属于别人的BGM。
沈嘉年和于霁都记得，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餐厅，沈嘉年第一次说我喜欢你的时候，背景音乐就是HEY JUDE.
于霁透过黑暗看着沈嘉年，他的头发还是那么柔顺的贴在头上，刘海稍微遮住了眉毛，他的脸比之前更瘦了，露出了精致的下颚线。他好像也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她，即使旁边坐着她的男友，他也无所顾忌。那么肆无忌惮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
如果眼睛会说话，那么，你想说什么给我听。
一起玩骰子的时候，于霁对陆言进行战术灌酒，一直在开陆言的，而张家明一直在开于霁的，这三个人就这么杠上了，其他人拦都拦不住。
“于霁，你跟陆言有什么仇非得大过年的灌她？”一旁的陈妍在劝着于霁，她总是一副自己最好最为人着想的模样。
“没啊...”于霁抻了个懒腰，拍了拍陆言的肩，一脸坏笑，“愿赌服输啊...我的朋友...”
“切...谁怕谁...”
战术灌酒的结果就是陆言还没怎么样，于霁倒是喝醉了。
她跟大多数人一样，麻木地认为喝酒会让自己快乐起来。于霁看了一眼包房内，陈安又不知道去接谁的电话了。大过年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忙。
于霁想去下卫生间，晃晃悠悠地走出包房。沈嘉年见她出去，自己也起身走出去，给她送到卫生间门口，自己在外面等着。
门口的沈嘉年听到了于霁在吐，他敲着门，“于霁，你没事吧？”见门里没有反应，他又敲了几下，“于霁？！”
过了好一会，卫生间的门才被拉开，于霁拉着沈嘉年的胳膊站稳，又撑在洗手台上，慢吞吞地漱口，然后又洗了把脸。
吐过之后于霁比刚才精神了一些，酒也醒了大半，她感受到沈嘉年掌心的温度，喝了酒过后，总会把一切感觉放大。
于霁靠着洗手台，缓缓把腰直起来，抽了几张纸把脸擦干。看着镜子里的沈嘉年的表情，柔软的让她想哭。
他总是那么看着她，温柔且专注。
于霁侧头看着他，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接着酒劲儿，“年哥，你带我走吧...”
沈嘉年知道她喝多了，并没有当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你想去哪？”
于霁伸手一把抱住他，自己身体好像没有力气一样，挂在沈嘉年身上，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后背抵在墙上。
他搂着她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你怎么了，嗯？”
好像没听到沈嘉年的话一样，于霁自顾自地说着，“你带我走吧...”
“我不想待在这儿......”她说着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窝在沈嘉年的怀里，一开始是小声的呜咽，后来哭声越来越大。
沈嘉年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儿，他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问，“于霁...你不开心吗...”
于霁没有回答，抱着他的胳膊却越收越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