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向立，和陈溪楚瑶谢元他们仨站在一起，就好像在一堆青花瓷古董里放了一只点头哈腰的陶瓷招财猫。然而他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在，反而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屁股摔在在沙发上，众人都听见了沙发发出一阵崩溃的呻吟——那声音犹如一个缓慢释放的屁。
“向先生需要喝点什么？”楚瑶看到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僵在那里，表面上像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他俩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开场白。
“这位肯定是楚瑶楚总了，幸会幸会，我客随主便，有什么喝什么。”
“行，那我就自作主张给您安排点。”说完楚瑶从桌子上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电子设备，不知道的还以为设备里能变出吃的来，只见她在那小设备上忙活了一阵，说：“好了，那我们边等边谈正事吧，我来介绍下，陈总你已经见过了，这位是我们负责生物技术方向的谢元医生，也是我们公司的第一副总。”她伸手朝旁边的谢元做了一个“这边情”的手势。
“幸会幸会，我来之前做了功课了，大概了解。”向立从沙发上把屁股轻轻抬起，向茶几那一面的谢元伸手致意，谢元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后背，满脸不悦地和他握了握手，说：“我们就别客套了，有……还是谈正事吧，时间宝贵。”“有屁快放”四个字活生生憋回去三个。
“合同已经准备好了，向总请您过目吧。”楚瑶把桌子上的平板电脑递给向立，陈溪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佛像，楚瑶偷偷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或许像她知道的那样——他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向立有些疑惑，他没想到有钱人这么好打交道，这本是一件不光彩的事，被勒索的人却无动于衷也不追究缘由，不免让他浮想联翩。但他转念又想，自己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在此被灭口，他们也逃不了干系，否则自己也不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姑且等等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他这么宽慰自己，接过楚瑶递给他的平板电脑，假装看合同，他翻阅速度极快，只看清了合同里条目的序号，其余文字一概是水淋鸭背不知所云——他也想不到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做贼也还是会心虚。
这个时候陈溪坐不住了，说：“你……”，话没说完，响起了敲门声，自己的助理捧着茶托进来了，四杯茶水余热尚在，热气在空中舞动，打断了陈溪的思绪，待到助理忙活完毕，他也想不起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了。
向立放下平板电脑，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面上的热气，轻啜一口，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由自主的喟叹，接着放下茶杯，镇静地说道：“陈总刚才要问什么？”这一套熟练的社交流程，像极了教科书上的数学公理，无论套用在哪里，都十分管用。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想问问你到底掌握了我们什么证据？”他喝了一口茶，整个人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我看你们这么有诚意，我就直说了吧，之前我所在的公司在你家安装的安保系统，包含一部分窃听器，这是很多安保公司惯用的手法，那个时候我就隐约知道你的科学发现了。后来我自己创业之后，你又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我们，于是我又趁机在你们公司安装了一些窃听器，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三人没想到真相如此平淡无奇，自己费尽心思去窥窃别人的信息，却怎么也没想到，别人也在窥窃自己的隐私，陈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反差极大的举动，让向立一时不知所措，他转头再去观察旁边两人，也同样是一股喜上眉梢的表情，只见陈溪轻拍大腿，说道：“你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这个事情吧？”
“没有，我曾经向我的夫人提起过一次，但是没有细谈，他也不知道我的计划。还有一件事我特别疑惑，你们为什么叫游羽这个名字？我夫人的前夫就叫尤羽，只是拼写上有所不同。”
陈溪通过和游羽1号的对话，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最初也是因为和游羽1号有了交易，才取得了他的配合，否则他绝对不会去找向立这个小人物去做安保系统，但是这些事都是他自作主张，并没有和谢元楚瑶沟通过，为了避免尴尬，他赶忙截住向立的话头：“也许是巧合，这些事后面慢慢再跟你说。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便你公布了我们的秘密，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我们之所以答应你的条件，只是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因为我们并不缺钱，你不要得寸进尺，只要你能在公司的建设上，贡献一点微薄的力量，钱并不是问题，我们还会提供给你出乎意料的员工奖励——当然，这不是让你来公司朝九晚五，你可继续经营你的事业，这边的事交给我们三个就好；也可以到公司来参与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同样欢迎，毕竟我们也需要像你一样在监控系统上的人才。”
“您说的员工福利，难道比我的5%的股权收益还要诱人？”
“这世界上有很多追求，是不同阶层的人难以理解的，没有达到温饱的人，以为温饱是他们追求的人生目标，达到温饱的人呢，自然会追求健康或者财务自由，而我们这些人当中，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站在人类追求的金字塔顶端。”
“你是在给我画大饼吗？”向立把眼前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热情洋溢的鼓动，当做是痴人说梦，不为所动，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偷听到的内容，也不过是对方精神病发作时的呓语，若不是陈溪建立了规模宏大的游羽AI工厂，他断不会坐在这里听他长篇大论。
“比大饼还要真实，我们可以给你透露点秘密，如果你愿意听的话。”陈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透露这么多秘密，也许是对自己研究隐藏太久产生了逆反心理，想让更多的人了解自己的伟大，他看了一眼楚瑶和陈溪，两人并没有阻止自己泄露机密的意思。
“说点具体的吧。”
“具体点的？或许我们可以让你永生。”
向立手一抖，茶水差点从茶杯中洒出，只是他故作镇定，抿了两口已经微凉的茶水，从茶杯后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另外两人，表情上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他们对这样的言论司空见惯了。“你是说你们发现了长生不老的秘药吗？”
“不……”
“向先生，提出加入公司的是您自己，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公司的研究发现，我相信明白人都是要一大笔钱，既然你要了股权，那唯一的选择是相信我们。”楚瑶眼看陈溪刹不住要炫耀他的研究成果，只好出言制止他再透露公司的秘密，以免节外生枝。
“楚总所言极是，不过有一条你说错了，要公司股权我也是替你们着想了，毕竟签了股权书，我便是公司的人质了，生死与共，你说是不是？”说完在平板电脑上签了字，录入了大拇指的指纹，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陈溪。
“那我们以茶代酒，欢迎向总的加入。”
三人端起茶杯举在空中，等向立回应，只见他举起茶杯停在空中，说道：“我有个条件，我的夫人也就是颜秋礼女士，也可以参与公司业务。”
四人相谈甚欢之时，一只蚊子悄悄地落在向立的脚脖子上，伸出它细长的口器，一管微量的绿色液体从蚊子体内被注射到他的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