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涯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关键是他还没想到王一武这样做会引起的种种关联反应,而这也正是方小文想让他们联想的地方。
“那你上次怎么不说呢,你要说了,春环姐姐不就不用受罚了吗?”
“那天我是没想起来啊,我刚才想起来,是因为想起了一武哥哥今天穿的鞋,一武哥哥今天穿的鞋和那天是一样的。”方小文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那你确定你今天想到的和那天看到的是一样的?我怎么觉得你很迷糊啊。”
方老头也是个心理高手,只可惜他不知道对手的心理年龄。
“我不迷糊啊,你可以叫一武哥哥来问啊。”方小文大大方方地要求对质。
方小文的姿态让两老头基本上确信方小文不是出于气愤报复,顶多是记忆上的混乱。
“那好吧,把王一武叫过来问一问。”方知涯同意了方小文的提议。
“来人,把王一武带过来。”方国立向门外喊了一声。
很快就有人答应了一声,然后把王一武带了过来。
王一武仍然被捆着胳膊,进来之后就跪在了地上,紧张地看着几位老爷。
“王一武,小文说是你把他撞下了水,是这么一回事吗?”依然是方知涯发问,汪音华为了避嫌没有主动询问。
“冤枉啊,方老太爷,我真没干过这事。”
尽管刚被捆时王一武有点六神无主,但是经过刚才一段时间的冷静思考,也渐渐没那么慌张了。
对于方小文的指控,王一武只当是小孩子误会或胡说。
就算是自己撞的,王一武认为在别人眼里应该也就是个意外,反正小少爷最后没出事,自己也就不会有大事。
王一武认为自己最重的处罚也许就是被赶出府,但是说不定看在自己一个旱鸭子跳水去救人的份上,饶恕了自己这次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事实证明王一武想多了,现实是残酷的。
“你胡说!”方小问跳了出来,大声喝道,“明明就是你把我撞下水的!”
方小问知道这会儿可不能松劲,而且必须他出来质问才能打在王一武的七寸上。
如果一直是方知涯审问,方小文就很难把审讯带入自己的节奏,也很难按自己的套路去推动审讯,如果强行去做,就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奇异之处。
“小少爷,你不能和我开这种玩笑啊。”王一武哀求道,这个哀求到是真心实意的,这次确实也不是他撞下去的。
“春环是你绊倒的!”方小文毫无逻辑的来了这一句。
“啊?我、我没绊倒过春环啊。”王一武一愣神,心想:“我怎么就绊倒春环了?”王一武并没有联想到上次方小文落水事件。
“就是上次。”方小问继续说道。
“啊,上次?”王一武这次一下反应过来了。
上次方小文落水确实是自己绊了春环一下,让春环背了黑锅,“上次怎么可能是我呢。”王一武当然不能承认,很快就否认道。
就在王一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知涯、汪音华、方国立和吕宁薇四人却相互看了一眼,心里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王一武只怕是真有问题。”
为什么呢,因为同样是方知涯四人听了方小文“就是上次”这句话,却并没有马上联想到上次方小文落水事件,他们是听了王一武的回答,再加上方小文之前说的情况,才想到一块儿的,这个反应时间可以说得上是迟钝。
而王一武的反应虽然也有停顿,但这个停顿很短。
王一武后面迅速的回答说明他很快就明白了方小文的上次是哪一次。
可是要知道,王一武来方府并不是只有两次,没有几十次也有十几次,他怎么就能那么快地想到方小文上次落水的事情上去呢,一般人肯定会问上次是哪次。
而像方知涯、汪音华很少和孩子们一起玩的人,反而对上次方小文落水事件印象突出,他们才应该是很快反应到上次事件上去的人,但恰恰他们在方小文杂乱的质问中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方小文这种看上去凌乱的质问是符合小孩习性的,你不能指望一个六岁小孩会有什么逻辑。
所以,直觉告诉方知涯他们,王一武有问题,甚至他们已经忘了自己去质问王一武,因为方小文控制的节奏实在太快了,快的让几个大人都忘了是一个小孩子在发问。
“还说没有,我都看见鞋了,两次是一样的鞋。”方小文紧紧追问。
“怎么可能是一样的鞋,小少爷你一定看错了。”王一武继续否认。
方知涯四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的疑问更深了,看着两个拌嘴的人,四人默契的没有打断方小文问话。
四人为什么又感觉到了不对劲呢,这就是旁观者清,正常情况下,虽然不是很绝对,但一般来说王一武是不应该这么回答的。
正常情况下,被问者应该会说“什么鞋?你是说我穿的鞋吗?”,“你说的是哪一次的鞋一样?”或者诸如此类的话。
而王一武现在的回答则表明他清楚方小文所说的鞋是哪两次的鞋,而且也清楚两次的鞋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王一武知道是说他的鞋呢,为什么他会明确两次的鞋是不一样的呢,显然这就有了疑问。
方小文并不需要向方知涯展示明确的证据,他只需要别人怀疑王一武,而且尽可能地怀疑深一点。
“怎么不一样,我问了春环姐姐了,她今天穿的鞋和那天是一样的。”方小文说出了一句让人很奇怪的话。
“啊!你是说春环穿的是和上次一样的鞋?”王一武小心地问道。
“是啊,春环姐姐今天穿的就是上次穿的鞋啊。”方小文一脸无辜地回答。
“哈,春环的鞋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一样啊。”王一武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说的不是我的鞋,我还以为我的鞋露出了马脚。”
方知涯四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王一武实在不应该松这口气,松这口气说明之前有关鞋子的事让王一武很紧张。
方知涯向个现在就是这样的想法,王一武为什么紧张呢,自然是因为之前说的如果是他的鞋子,那么他的鞋子一定是关系到什么事情,而这个事情显然和这次有关系。
王一武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表现就已经显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已经足以让人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