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孙儿也懂了。孙儿亦是有些偏颇。失了正道。”一旁的陈群听言难得正经一番，肃然垂手行礼的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练习巩固一下射御之术啊。好让我等再回正轨，孙儿也建议阿公让我们多多接触，深度练习一下，以免我们再入歧途。”
旁边的楚川闻言，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一眼陈寔，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群。当即眼观鼻鼻观心，等着看戏。
“哦？难得阿群你有如此觉悟。阿公不表示一下岂不算是辜负了你这浪子回头的表现？这样吧，今日讲文课，明日练武说。”陈寔依然倚在书桌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群。
陈群当即大喜，兴冲冲的应到：“哈哈哈哈哈，善！谢谢阿公！”一旁的楚川垂首应了个诺“诺。”
“嘿嘿，不急不急，阿群你不是读《春秋左氏传》颇有感悟吗，今日阿公考校考校你。就从你刚刚说的齐桓公的事情吧。如何？”
陈群和楚川都是嘴角一抽，不过一个是强忍笑意，另一个则是深感要倒霉，两眼汪汪的看向楚川，楚川忍住笑，回过头不理他那哀怨啊眼神。
“谁让这货直接抄连说都不带说一声的，哼哼。”
陈群求人无果，只好求己。毕竟刚才话已说出，总不能自己打自己脸吧。再说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自己绝对不能收。只好应着头皮的接道：
“好的，阿公请问。”
陈寔微微一笑，正起身子，看着自己这个一直宠爱的孙儿，说道：
“齐桓公因何能够称霸一时？阿群，你先说说看。”
陈群心里一松，自己还是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的。不假思索的达到：
“孙儿以为，齐桓公能够称霸，原因有三：其一，心胸宽广，用人唯贤。不计较仇恨，能够任用管仲等一大批贤人。其二，深度改革，制度创新，进行军事，生产，内政方面的改革，国野分治，兵民合一，轻徭薄赋。善变周礼之法，修明法术。齐国始霸一时，其三，“尊王攘夷”使得赢得当时周天子支持。”
陈寔微微点头，没有回应，看向了楚川，道：“阿辅如何说？”
楚川内心抽了抽，“我能怎么说，他说的就是我说的啊.....”，然而无奈，只能也是应着头皮再说一点：“小子认为阿群先才所言大有道理，小子内心颇为认同。”说到这，他转过头看了下陈群，见他心虚的很，压根不敢看自己，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齐桓公能够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结合齐国具体情况制定国策，如此方能成就霸业。且，小子认为，无论春秋五霸还是战国七雄，其崛起无外乎如此，一切从实际出发，顺应时势，制定国策。”
楚川颇为无奈，拿出了前世历史书上的话，这是人民智慧的结晶啊。
陈寔闻言微微颔首，“因地制宜，顺应时势吗？倒是颇有道理，比阿群那小子强多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看向二人，说道：“你二人所说皆是有一定道理。我再问你们，你们可知孔子评价齐桓公霸业时候说‘管仲想齐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今受其赐’？”
二人点头应诺，陈群当即应到：“自是知晓，语出《论语宪问》”楚川在一旁也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陈寔见他们如此又是接着说：“可是为何孟子评价时却说道‘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呢？”
“额......”二人皆是皱眉不语，从他们，额，或者是从楚川的角度来看，春秋五霸，虽有些过错，然则确实是能够稳定一方，造福百姓的存在，且自己后世所学也是如此，为何在两位圣人这会有不同的评价呢？
“恳请大人赐教。”
陈寔听闻抬起头，略有浑浊的目光掠过二人，望向远方。
“其实二圣所言都是有道理的。孔圣所言之意，无非为，齐桓公尊王攘夷，北驱狄，南攘夷。使民生以休息，齐国用了三年时间教育宣传新政，用了四年时间选拔优秀人才，用了五年时间训练军队，由此经年，平民百姓休生养息，民心顺应，法律完备，可以说应了刚刚阿群所言‘因地制宜，顺应时势’，当时齐国积弱积贫，内忧外患，人民慌乱不堪，朝政凋敝不已，于是乎齐公用了管仲之策，齐国始霸。所以齐公的政策使得人民安养，使得中原不受外族侵扰，所以孔圣人说‘民到今受其赐’。
“然则，当时的时势诚如我之所言，是民生渴望安定的话，孟子所言亦是无错。因为霸业之始，起于此，然则霸业之盛源于兵戈之争，无论哪一国家一旦有所为，有所成，均想着攻打他国，也是因地制宜，顺应时势吗？因地制宜，是因己地制宜，还是因天下之地制宜？顺应时势，是顺应己国之时势，还是顺应天下之时势？这本身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孟子评价，五霸者，三王之罪人也。在于五霸不尊周礼，乱生兵戈，天下苦之久矣。”
楚川听言微微一怔，似乎觉得大有道理“齐国人是人，齐国人要休养，可是被齐国攻打的蔡国，鲁国之民，不也是民吗？其人就一定要被攻打吗？各国各自休养生息不好吗？这是孟子之道吗？”
陈寔又接着说道：“然则，如此所言似是而非。诸侯为何争霸？为的是民生幸福？为的是百姓年年有余？恐怕不是如此。他们都是为了更多的土地，为了更多的人口。所谓的休养民生，暂停兵戈都是一时策略，不是政略。策略会因地制宜，会因时制宜，会因人制宜，会想着法的顺应时势，顺应民心。可是政略，不会！”
“如果因时制宜需要他们大肆屠戮百姓，需要他们杀人不眨眼，需要他们奸淫掳掠。他们也会做的。因为在他们看来，平民如草，处处可有，春风吹又生。”
“这就是诸侯的本质，因为天下共主不再尊！
没人再愿意一个弱小的，
一个无能的周天子在自己头上颐气指使，
他们都想着取而代之。所以，诸侯争霸争的是什么，争的是霸
是其他人对自己绝对的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