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怒交加的兴化帝越看越觉得十二皇子祁允宁不顺眼,便抄起龙案上的紫玉端砚砸向他,“国家如今有难,尔不为君、为父、为民分忧代劳,却在这儿浑浑噩噩、尸禄素餐!尔莫不是存了痴心妄想,以为凭柔然那弹丸之地和些许老弱残兵,就能将朕之大裕手到擒来?”
兴化帝越说越觉得气血上涌,立时也顾不得君王威仪,手起杯落,又砸了十二皇子一杯茶,“痴心妄想!微贱之人就是微贱之人,泥古不化!朕也懒得再教化尔等了!传朕口谕:‘十二皇子祁允宁年少放纵、行事不端,交宗卿府管教;其母婕妤柔氏管教不力,难为人母。着贬为才人,禁足于景福宫偏殿,无旨不得出!其诸子交由贤妃管教。’”
祁允宁早就料到皇帝会如此对他,也不争辩。只静静地和内监出去。这些年,柔然还不温良恭顺吗?每年纳贡,柔然都是第一个。虽然贡品不如其他国家丰厚,但也是集了全国之力。可他的父皇还不满足,竟次次都要柔然加贡。去年更是点名要舅舅家最小的女儿进宫服侍他。舅舅为了柔然狠心答应,但匈奴侵犯柔然数座城池,他的父皇却视而不见。
他的自私冷漠又何止如此,母亲进宫十数载,为他生下三男两女,可如今仍旧是小小婕妤。就连比母亲进宫晚了几载的齐美人,也和母亲平起平坐了。不仅如此,因为他的母亲是外族的缘故,连带着他和几个弟弟妹妹,都受尽宫里太监、宫女的欺凌。众皇子更是不屑与他们为伍,几次三番都暗示各大臣的子嗣欺辱他们。每每遍体鳞伤的时候,他也想去和父皇告状,请他为自己做主。可母亲的一句话,让他大彻大悟。
“宁儿,如果不是你父皇默认,你的那些皇兄、皇弟们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辱你们吗?”他当时听完这句话时,久久都不能回神。是呀,他想起来了。前年九皇兄和十皇兄因为一只翠鸟打起来,父皇听后,便亲自过来训示。
“你们是亲兄弟,怎能因为一只畜生,就大打出手?真是丢了皇族颜面!现你二人抄五十遍弟子规和三字经。不抄完,不许吃饭!”他当时还惊奇父皇的神通广大,可转眼却想,为什么他和弟弟被欺负时,父皇没有这么‘兵贵神速’。他想了几日,只能以父皇国事繁忙为由开解自己。直到齐美人生了十八皇弟,他才惊觉父皇不是忙,而是不喜欢他和弟弟。因为大裕皇子除了嫡母所生之外,都是从木的,而他叫允宁,弟弟叫允清。
御前侍卫得到皇帝的旨意后,立即将十二皇子压下去。朝堂之上的群臣,没有一个人为祁允宁求情。大臣口中最多的就是‘请陛下息怒’!
后宫之中,皇后、德妃最先得知消息,然她们只关心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惹怒皇帝,奏疏是否被采纳。至于祁允宁和柔婕妤的死活,她们根本不关心。不过,德妃还是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去打探皇帝将蛮夷之子送与淑妃抚养的事情。要知道淑妃入府多年,却只生一子,还在八岁那年早夭。之后,淑妃一直未能生育。现下皇帝却将蛮夷之子过继给淑妃,是否和朝局有关?如果是,又是否冲崔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