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吃药了吗?
苏锦年盯了好一会儿那个对方正在输入中,终于等到了沈医生的信息。
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苏锦年并没有回复,只是呆呆的盯着手机的聊天界面。
过了两三分钟,苏锦年对话框上的字打了又删重复了好几遍,才回复沈恩欢。
小少爷:吃了。
他没吃,他向来讨厌吃药,没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简单的害怕药的苦涩味道。
因为是撒谎,苏锦年有点紧张沈恩欢接下来回复的消息。
沈恩欢几乎是秒回了苏锦年的消息。
沈医生:好乖。
沈医生:那个胶囊很苦吧?
沈医生居然这么快回复他,想到方才自己还磨蹭了好一会才回复沈医生,不由自主的有点愧疚。
虽然沈医生说他乖他很高兴,但是他其实一点都不乖,他是骗沈医生的,他根本没有吃药,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回复沈医生什么,他又几乎不怎么用表情包。
不过沈医生说那个胶囊苦,他望了一眼桌上的几盒药有有点庆幸还好没吃。
苏锦年并没有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胶囊,只是一盒口服液和普通的退烧药片。
小少爷:苦。
他思考了半天,决定顺着沈医生的话来回答。
沈恩欢看了一眼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小少爷撒谎都不考虑一下谎言的真实性的吗?她方才根本没有给苏锦年胶囊,自己只是试探一下,谁知道真歪打正着了。
沈恩欢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忙了一天,沈恩欢早已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就准备去洗澡睡觉了。
怎么不回复他了?
苏锦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盯着手机屏幕,等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苏锦年躺在床上捧着手机打了几个滚,可能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起来。
于是苏锦年就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沈恩欢洗好澡拿着手机躺在床上时才回复这个小骗子少爷。
沈医生:晚安。
在苏锦年睡着后好一会儿,他手中握着的手机才又响了一声,是沈恩欢迟来的晚安。
......
第二天清晨,苏锦年顶着软蓬蓬的头发睁开眼睛。眯了眯眼睛,在床上呆呆的缓了几分钟,这才似乎想到什么。
他的手手迅速的在床上摸索着手机,果不其然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在床头充上电打开之后,他立马点开了微信,上面有着自己期待着的未读消息。
他懊恼的想着,怎么自己昨天就这么睡着了,还错过了沈医生的晚安……
指尖在屏幕轻点几下,苏锦年发了一个早过去,就放下手机前去洗漱了。
镜中的人额前还贴着退热贴,苏锦年把它撕下来,盯着手中的退热贴微微出神,面色柔和几分。
一年以前他就开始在自家的分公司工作,可能是神明大人察觉对他不公,苏锦年对商业这一方面格外有天赋。
他是需要工作的,他已经想不到有什么能比工作更能打发漫长的时间的事情了。
他不喜欢一事无成的自己,与其在家什么都不做,还不如去公司多做出成绩来。
毕竟比起废物之类的名字,他更喜欢听人叫他一声苏总。
苏锦年从小就一直沉溺着绘画,甚至到后来热衷于开始设计一些东西。虽然大学是从财经管理系毕业的,但是也从不阻碍他在念书的时候依然热爱着手持画笔,以J这个名字画出了Venus。
他还记得他在设计展览上偶然和一位资深的设计师提到过一次Venus。
“您觉得Venus怎么样?”
“设计风格太过于阴暗了,有些怀疑设计师是不是有些精神类问题,不过确实别具一格。”
是么……阴暗吗……当时设计出Venus的他那段时间过的一团糟,画画好像就成了他的情绪发泄口。
当时自己回答了什么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那句话,他觉得他可能会记一辈子,好像让浑浑噩噩的他一下清醒过来。
确实,Venus的设计理念来自于他的灵魂深处所在,他是阴郁的,设计也同样如此,他不能否认那位设计师说的话,不过自己居然给这么阴暗的东西起名Venus,还真是讽刺。
尽管他曾经热爱过他的Venus,但他好像已经设计不出来新的东西了,他觉得,设计不应该是情绪的发泄工具,而是应该饱含热爱的,不过,只是他没有那份热爱罢了,好像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那段时间算是他人生中最阴暗的时刻吧,大学刚毕业,生活过的一团糟,拒绝所有人的亲近,在最糟糕的时刻画出了Venus,以个性闻名的所谓的“设计”,其实算是他情绪的发泄口。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重新拿起笔,但是总感觉现在的生活没有以前的那么糟糕,况且他也不想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设计的本质,懂的人自然会懂的。
而且他现在好像,遇见属于他的暮色降临了。
就这么想着,就洗漱好了,苏锦年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就拿起手机就准备走了。
苏锦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出了门,他身型太过于清瘦,一身西装被穿的略显松垮,不过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再配上他精致又略微病态的容颜,清冷的世家少爷气质十足。
沉稳的黑色迈巴赫缓缓的从车库驶出。
SU财团旗下关于时尚品牌的分公司__ indulge,寓意是沉溺,名字起的很好,苏锦聿让苏锦年选去向时,苏锦年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公司。
.....市中心区。
到了公司之后,苏锦年像往常一样等电梯上楼,耳边都是经过的人和他问好的声音。
“苏总早上好。”
苏锦年会微微点头以示回应,但极少开口回答,他向来不善言辞,也不习惯和人打交道,身边只有一两个深交的好友而已。
熟悉的办公室,熟悉的生活,好像一切又回归正轨,戴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认真浏览文件的人,怎么看都不会像那个总会在独处时崩溃的苏锦年。
人都是擅长伪装的,而他也毫不例外,眸中闪烁的情绪由汹涌逐渐化为平静,每当他工作时,那杂乱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苏锦年的看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文件,忍不住摘下眼镜来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他感觉他浑身好像又烫了起来,苏锦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微微发烫。贴了退热贴难道还不会好的吗?果然还是需要在家躺上两三天好的更彻底。
就这么想着,一上午安静着的手机突然抖动了一下。
沈医生:中午有空的话来一趟我这。
沈医生:长忆街口A座大厦14楼心理辅导社。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沈恩欢十分需要先确认一下苏锦年此时的心理健康状况。
上次在她家时,她就感觉苏锦年的情况貌似很不好,情绪堆积的太严重,如果再遇见什么苏锦年接受不了的打击,那这可能就会成为击溃苏锦年心理防线的致命一击。
见沈恩欢发出地点要求见面,苏锦年心底是有几分暗喜的,于是他马上就回复了一句。
小少爷:有空,中午几点?
苏锦年又戴上眼镜,他总觉得办公室里好像很闷似的,又有着几分燥热,苏锦年松了松领口,走出了办公室。
不知为何感觉很累,头好像又开始昏沉了,这让苏锦年感觉格外的不舒服,明明昨天头晕的时候有沈医生在身边的。
苏锦年叫来秘书,把文件递给他道:“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这个给许期祈。”
没等秘书回答,苏锦年揉了揉眉心又说:“算了,你跟我一块去找一下许期祈。”
秘书连忙道好接过文件,点点头就跟在苏锦年的后面。
走到副总裁办公室前打开门,还没等苏锦年二人走进去,许期祈就故作惊叹道:“怎么小苏总今个儿舍得来找你祈哥哥了?”
打趣归打趣,他和苏锦年从小一块长大,苏锦年这小少爷的脾气他都捉摸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打趣这小苏总。
苏锦年没理他,自顾自的拿起文件甩到许期祈面前,“这个交给你了,我下午有点事要办。”
许期祈翘了个二郎腿翻开文件扫了几眼,随口问了一句:“去哪?”
回应他的只有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一句:“没你事。”
苏锦年有些激动,但是又有点紧张,他觉得他自己变得好奇怪,好像每次有关于沈医生的事情,都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看了看手机,沈医生没有再回复,他想现在就过去。
会不会因为太过于急切显得格外焦躁?
虽然带着这份担忧,但是苏锦年还是让助手开车前往沈恩欢所在的心理辅导社。
在车内更让苏锦年感到几分烦躁不安,好像有着无形的东西握着他的脖子似的。
他忍不住又扯了扯领口,解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扣子,依稀可以看清白皙而精致的锁骨。
沈恩欢正在社内整理着先前收集的关于反应性抑郁症的资料。
长忆街口的心理辅导社很特殊,名称就是简单的心理辅导社,没有其他附加。
社长是大了沈恩欢几届的同系学长,还是她的师哥,徐长忆,一个温柔又低调的人,长忆街都是所属于他的资产。而他对经商不感兴趣,所以才开了这家心理辅导社。
这辅导社只招收医术精湛的医生。别看沈恩欢年纪轻轻,她可是国际著名心理学教授的得意门生之一。
不过后来她选择去国外继续进修心理学,就暂且拒绝了徐长忆抛来的橄榄枝。
因为徐长忆是沈恩欢的师哥,徐长忆也很欣赏沈恩欢,所以进修完之后他第一时间又向沈恩欢提出了邀请。沈恩欢后来也选择回到了社内,仅仅是因为她想继续。
继续挽救那些体会着痛苦的人,继续去治愈他们伤痕累累的内心。